这围观的百姓一听起这逸闻趣事来倒是一个个兴致盎然,被这说书先生吊足了胃口,纷纷掏出腰包来打赏一番,边扔钱边催促着,“您倒是快说啊!究竟是怎么个可能?”
那说书人迟迟不肯开口,空让众人痴痴地等着。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只见他突然忽然抬手指了指我,谄媚地笑了笑:“还请这二公子也捧个场。”我知道定是他通过我和霍时徽的衣着,隐约瞧出了些家底。
他这么一说,周围的人纷纷转过头来,盯着我和霍时徽,好像若是我们不掏着钱便是千古罪人一般。
“就等你们了,快些快些。”
“穿得这样讲究,难不成还差这几个钱?”
“爱听不听,不听快滚。”
让我花钱去听自己的那点事,我心里实在是一百个不情愿。若是夸我也就罢了,还非得捡那破事说。
“你还听么?”霍时徽低过头来问我。
“听!”我实在好奇,他那么言之凿凿得出的缘由究竟是什么。在众人目光的逼迫下,我百般不愿地去袖中取银子,只不过我这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袖边,一个银锭子就已经稳稳扔进桌上那碗中了。Χiυmъ.cοΜ
和那些一文文的铜钱相比,这可真是大手笔。说书先生先是一惊,然后忙不迭地朝我和霍时徽谢道。我不耐烦地朝他扬了扬下巴,要他快些说。
这说书先生赚得碰满钵满,自然是乐不可支了。只见他定了定神,故作神秘地眯了眯眼,道:“说来这只有一种解释,便是那翁主入东宫之前,便已和太子生米煮成了熟饭,才心甘情愿地去做他的妾侍。”
语罢,这人群里老的、少的,男人、女人纷纷开始不怀好意地窃笑起来,我和刘崇明清白得很,那能容他这般胡诌。我可没有霍时徽那般沉得住气,听他一说我气坏了,直接一把扒开前面的人,走上前去,狠狠拍了一板他的说书摊,指着他的鼻子骂道:“你胡说八道!”
那人应该是老江湖了,他先是一愣,然后立即缓过神来,挤了挤他的那双猥琐的眼睛,笑道:“这说书本是戏言,您又何必当真呢?”他顿了顿,冷笑道:“这话又说回来,你既不是太子,又不是那魏良娣,你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?”说着,他又四下挑唆道:“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?”
这一旁站着的人也分不清是非黑白,竟帮着他数落起我来了。
“不听就滚,怎么还打人了?”
“我没打人!”
“这么大火气做什么?难不成还在为那什么翁主打报不平?他们魏家上下为非作歹、作恶多端,这就是老天的报应!”
“对,报应!”周围的人开始附和道。
面对着这么多无端的咒骂,我一时百口莫辩,委屈极了,喘着粗气瞪着那说书先生。那说书人见我生起气来,更是得意了,只见他挑了挑眉,讥讽道:“您都听见了吧。”他顿了顿,冷哼了声,一字一句道:“好走不送嘞您!”说着他扭过头故意挑衅道:“既然大家这么喜欢听这魏家的事,我不妨顺着多讲几桩。都说那宣德侯府的翁主其丑无比,身上长满了……”
我咬着牙,握紧了拳头,正要朝着他脑袋上挥去,只见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个壮汉来,拎起这说书先生的衣领,对着他的左脸狠狠就是一拳,“魏家的舌根你也敢嚼,可是不要命了?!”说着,向着他的右脸又是一巴掌,很快这说书先生就被打趴下了。不一会儿,又来了十几个人,掀了他的说书摊,然后将这说书先生团团围住。
“光天化日之下,你们竟敢这样欺负人,还有没有王法了?小心我去报官,去告你们?”说书人一慌神,喝道。
“王法,这京城里的衙门就姓魏,魏家就是王法!”
我立在原地愣了片刻,看了好一会儿,才认出来,这些人分明就是刚才的那群泼皮,他们怎么又过来了?
“好汉饶命,好汉饶命!”说书的那人是个欺软怕恶的主儿,已经吓得跪在地上求饶。
我忽然觉得有人扶了扶我的手臂,我回过头一看,是霍时徽。
“是你将他们引来的?”我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他笑了笑,只说了四个字,“兵行诡道。”
也是,对付那个厚颜无耻的说书先生,和他动手反倒脏了手,还不如来个以毒攻毒!
“他说的都不是真的!”我有些委屈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朝我颔了颔首,眸子里都是柔和的笑意,就想着冬日的暖阳。他的语气很是温柔,像是再哄一个两三岁的孩子。
围观的人见着这架势,许是吓坏了,连忙四散而逃。我和霍时徽也趁乱离开了,毕竟是非之地不宜久留。只是周遭的闲言碎语却如针刺一般入了我的耳,“魏家真是作恶多端、仗势欺人!如今奸佞当道,再这样下去,北汉要亡啊!”
“小些声,你不要命了么?”
“咱们这些贫苦百姓平日里被他们那些权贵外戚鱼肉宰割也便算了,难道现在连说都说不得了么?”
我回过头去,说这些话的人并不是那么面目可憎,看那模样都是些可怜得百姓。虽然这次我算是出了口恶气,虽然就事论事,我也不输理,但我却非常害怕,我以前以为只有我那几个堂兄弟在外头惹些小是非,可如今满京城却是怨声载道?
魏家就是王法,这是一句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啊。
月圆而缺,盛极而衰。我不知道这一日一日积攒下的怨气,会在哪日化作惊雷炸响在这北汉的苍穹?
前边有一家酒肆,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,抬头望了一眼霍时徽,“霍兄,我今日的游兴已是被他们搅没了,陪我去喝酒可好?”
“喝酒?”
“别忘了,我可是千杯不醉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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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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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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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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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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