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尸怪浑然不觉,蔺小砧放心了一些,只是那尸怪月光中的一脸烂肉很让蔺小砧心惊。蔺小砧又将软剑带起一阵风来,那尸怪还是浑浑噩噩的。
蔺小砧更放心了,慢慢转到尸怪身后,轻轻弹了一下手指,那尸怪脖子本来血肉模糊,头也耷拉着,这时身子还没转过来,头突然就先扭过来了,龇牙就向蔺小砧倒冲过来,蔺小砧何尝见过这样的“招式”和敌“人”,一时吓呆在那里。
醒悟过来时,知道侧身后退上跳下躲都来不及了,只能不退反进,提膝一式顶心锤,将那尸怪顶飞出去了。另一具尸怪早听到动静了,飞扑过来,这次蔺小砧有了防备,反手一剑,剑气运足了,那尸怪断成两截,兀自在地上爬着。
蔺小砧正要松口气,巷口一群尸怪已经闻声而来,蔺小砧冲上去,剑气护身,剑式不露破绽,顷刻斩首三具尸怪,无奈身周尸怪越来越多,个个身手凶狠,全然不管自己的要害,招招搏命,不类活人打斗时有攻有守,蔺小砧知道不能托大,提气飞身,跃出巷口,来到宽敞的街口上,尽量不让尸怪围攻。
这时听见那钟楼上落下一片瓦,却又担心杜桓了,挥剑杀过去,攀着柱子,上了钟楼。看见月光中杜桓脸色惨白,蔺小砧才放心,笑道:“不用怕,凡事有我。”
杜桓道:“他们身手好快。”
蔺小砧说:“果然不是人,但也不是鬼,看不见却又听得见。闻声而动,不避刀剑,却不知是什么东西?”
“鬼东西。”杜桓说。
蔺小砧突然两个指头按着自己的左腕,抹尽尸怪黑色的血迹,现出一个齿印,月光下那齿印沁出鲜红的血,杜桓看见那血转瞬变黑。蔺小砧惊道:“有毒。”撕下衣襟,缠在手腕上,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些当日野人谷里配制的药粉,洒在伤口上。直听见伤口处嗤的一声,杜桓看见蔺小砧疼得满头大汗,杜桓问:“很疼么?”Χiυmъ.cοΜ
“废话。”蔺小砧道,“好在有这药粉。”
杜桓不放心:“解药可不是乱用的。”
“无妨,这是野人谷的十三种毒虫毒草配制的,孤涂人中了什么毒,都用它,即使不能做解药,也是可以控制毒性的。”
杜桓拉着蔺小砧的手看那伤口,埋怨道:“叫你小心,不要贸然••••••”
“小心?我已经很小心了,那么多怪物,全都是不要命的••••••他们本来也没有命的。”说到这里,蔺小砧和杜桓都想到了什么,二人面面相觑,心中一丝凉意窜起。
蔺小砧说:“你说这些尸怪是怎样来的?”
杜桓道:“是人变的?”
蔺小砧点点头,“自然是人变的,却是怎样变的呢?”
杜桓看着蔺小砧的伤口,摇摇头,不语。蔺小砧看着钟楼上的月,说,走吧。此地不宜久留。
那些尸怪多已四散出了小镇,零零散散的倒不足畏惧了,蔺小砧带着杜桓,一路上斩首了十几具尸怪,出了南河镇,往来时的大路而去。路上也遇到过几个尸怪,二人只拣空阔的地方走,月光下,又累又饿,却不敢停息。只怕蔺小砧毒性发作,只想赶快走到安全的地方去。找到武林门派。沿着驿道走到天亮,尸怪再无踪迹了。却也不见一个活人。
蔺小砧和杜桓算算时间,出了荒原,不过两天两夜。也不过就在昨天,驿道上还武林快报来往飞尘,今日怎么就全无人烟了。蔺小砧道:“当真奇怪,南河镇尸变当在前夜,昨日武林快报来往,自是报知各大门派南河镇尸变之事,按理这样的大事,蜀山三道各大门派自然要派人来探视处理的,怎么全无动静?”
杜桓说:“会不会处处都发生了这样的尸变之事?”
蔺小砧吓了一跳,道:“那我俩也只有变作尸怪了。”
杜桓笑道:“我们都变作尸怪了,你还是最厉害最好看的尸怪。”
“你也还是最笨最呆的尸怪。”
二人还有心情说笑,只是蔺小砧的伤口越发的疼了。杜桓知道,蔺小砧从小练武吃过的苦痛岂是常人所能忍,后来江湖恶战不断,用蔺小砧的话来说,她受过的伤足以让一个平常人死七八次了。这次这小小的咬伤,蔺小砧现在嘴里咬着一根香棍木头,可知其疼痛何等难忍。
蔺小砧走不动了,不是因为剧痛,而是全身发冷,胸中却又烦热异常,冷热交集。杜桓扶着蔺小砧坐在路边阴凉处歇息。
蔺小砧又说起昨夜的话了:“那些尸变的人,定是被那石坟中的尸怪咬伤后,中了这样的尸毒,才变的。”
杜桓安慰蔺小砧道:“你不要胡思乱想了,你武功这样高••••••江湖那么多善于用毒的神医,熬过这一程,自然就有法子了。”
蔺小砧摇头道:“已运气调息过几回了,却也没用,武林中的解药我都知道,没有比我这野人谷败毒散更好的了。”半晌,蔺小砧咬牙说道:“尽力而为了,走吧。别走太阳下。”
蔺小砧越来越怕阳光了,杜桓想起那些尸怪昼伏夜出,自是因为怕光,现在看到蔺小砧这样的情形,心中莫名恐惧担心。
杜桓说:“我背你。”
蔺小砧轻声笑道:“算了,你背我,只怕走不出三里地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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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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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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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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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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