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体呢?
尸体就在这里,蔺小砧说。杜桓也闻到了异味。尸臭味和杨妃‘花’的浓香‘交’织,一座血的小镇和一个空旷的午后,也不如这味道来得诡异。
蔺小砧把杜桓拉来靠紧自己。蔺小砧看着地上的血道:“不过是昨夜的事,或者凶手还在这里。”蔺小砧这时后悔没有问问那些路上的武林探子。
看看吧。蔺小砧说。二人进了一户大宅院,满眼搏杀后的‘乱’局,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碎片,遍地曾被人拖曳的血痕像是要在地上画出一幅什么画来,最后只画出诡异。走了几处,杜桓看得头晕,一座完好的镇子,数百民房一条弯曲的街,外表完好,里子却破碎,却鲜血四流,蔺小砧说:“像一个人受了致命的内伤,七窍流血了。”
杜桓说:“一幅真正的噩梦之图。”
蔺小砧说:“那么多人怎么会一夜间成为尸体,那么多尸体怎么会一夜间都不见了,只留下气味?”
杜桓说:“除非这些尸体自己又站起来跑了。”
蔺小砧一拍杜桓肩膀,“说得对,你看这些四处拖曳的血印子”二人沿着脚下一道血迹追踪而去,时断时续的血印在地上拖出飞白的意境。终于进了一处廊房后边的暗室,看来是主人家堆放杂物的地方。
‘门’虚掩着,里面很黑。蔺小砧让杜桓站在自己身后。打燃火折子,往里面一照。
“看见什么了?”杜桓问。
“一具尸体。”蔺小砧说。满镇的血和死亡的气息,现在终于看到尸体了,二人反倒松了口气。
突然那尸体返身扑向蔺小砧,蔺小砧飞身后撤,顺势将杜桓撞开。
蔺小砧刚站稳脚步,软剑出手,向那尸体扑来的方向就是连环三剑,剑剑都砍在空气上,只听见剑气在虚空中的嘶嘶声。原来那尸体根本没有冲出那黑屋子。
蔺小砧和杜桓相视一眼,心中骇异。
蔺小砧捡起几个石子,运力向黑屋子里打去,然后静静听了片刻,对杜桓道:“你就在这‘门’口站着。”蔺小砧慢慢走近那被木条钉死的窗口,运力一掌击碎那些木条,只见里面却不止一具尸体,阳光照进去,那些尸体都在嚎叫,一具尸体却扑向窗口,伸出手爪,向蔺小砧抓来。蔺小砧让过,这时眼睛也已适应了黑处,蔺小砧看见那尸体正如那村子里的尸体一样,可以用破碎二字形容了。
蔺小砧捂住口鼻出来了,说:“真的是尸魔干的?”蔺小砧像是在问自己。
二人顺着地上的一道道的血迹,又找到许多尸体。废井中、地窖里、马厩的稻草堆中,关帝庙后的厕坑里看了这许多杀戮和尸体。
蔺小砧问杜桓饿不饿?
杜桓说,饿,但是没胃口。
二人吃了几口干粮,爬到钟楼的飞檐上坐着,只有这里的风中闻不到小镇腐臭的味道,黄昏,一群乌鸦在小镇外的林子上飞着。
蔺小砧听着不知名的枭鸟声中越来越静的江湖说:“我第一次跟屈还山去杀人,那一次,屈还山灭了柳叶刀一‘门’,回来路过那柳叶庄时,只见密密的乌鸦在柳叶庄上盘旋,那‘门’前被屈还山杀的人的身上,就有一只乌鸦蝶在那里。我一直记得那天,那天的景象——‘门’前一颗大柳树,‘阴’郁的天‘色’,流水是黑的——也就成了我后来对江湖的记忆,或者说印象,我印象中的江湖就是杀戮和死亡,就是这幅画面,那时我才九岁。”蔺小砧的目光随着一只乌鸦在暮‘色’中游动,越来越悠远。
杜桓道:“你别想过去恐怖的事了,那时你也不懂事,现在我俩在一起,这些天多开心”说到这里,杜桓看看钟楼下的涂血的街,轻叹了口气。
蔺小砧指着镇子外盘旋的乌鸦,道:“你不觉得奇怪么?这镇上到处都是死人,乌鸦是闻到到死人气味的,它们为什么不来吃死人腐‘肉’?”
杜桓说:“为什么?”
蔺小砧说:“我问你,你又来问我。还有,杀了一镇人的凶手不管是人还是传说中的蜀山尸魔,他为什么要把那些尸体都拖到不见光的地方?”ωωω.χΙυΜЬ.Cǒm
“是啊,为什么?那些江湖探子也不见了,要不问问他们。”杜桓说。
“这小镇的变故就在昨夜,他们是去四处传告这血案的。或许今夜江湖就会派人来了。”蔺小砧说。
“连枭鸟都不吃的死人,是什么样的死人?”杜桓自语道。
“等到天黑尽了,或许有答案。”蔺小砧说。
“等尸魔出现么?”杜桓说着靠紧蔺小砧。蔺小砧也靠紧杜桓,“你不怕尸魔了么?”
“不怕了,”蔺小砧说,“他杀人,我也杀人,我为什么要怕他。”
“你现在都不杀人了。”杜桓说。
“现在不杀人,不等于没有杀过人。”蔺小砧左手做刀,轻轻砍着自己的右手手腕,这个无意识的动作重复了几遍,天就黑尽了。一声惨厉的枭鸟叫声后,南河镇的街面上出现了很多人,拖着他们残破的身体在街面上‘乱’撞,他们有时互相撕咬,有时擦肩而过,相安无事。
杜桓哪里想到过这样的情景,死死抠住钟楼飞檐的檐脊,生怕掉下去。
蔺小砧皱着眉头,好像脑袋很疼一样,‘揉’搓着自己的太阳‘穴’。
“江湖怎么成这样了?这些是死人啊,死人怎么能活过来呢?”蔺小砧说着,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像是从梦里传出来的。
蔺小砧对杜桓说:“我先下去看看,你在这里等着。”
杜桓害怕,道:“他们好像也不会上来,不如就这这上面熬过一晚,等天亮了,再做打算。”
蔺小砧犹豫了片刻,笑道:“以我的武功,自保有余。放心。你看,钟楼后面那巷子里,看见没有?只有两具尸怪,我且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怪物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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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q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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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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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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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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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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