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子衿一看是竟是先前的管家丁福,虽然心中吃惊,但看他们来者不善,不动声色地道;“是丁福。你来做什么?”
丁福此前诬陷朱慈烺的事情败露之后,被夏大人惩罚了一顿,赶出了夏府。如今又突然出现,神情不阴不阳,一看就是不安好心。
他看夏子衿没给自己好脸色看,厚着脸皮,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前几日小人偶然在路边看到小姐和尹公子,知道小姐回府,特来拜望。”
夏子衿没理会他的话,看了一眼坐在堂上身着清朝服制、当官模样的人,不客气地问道;“这人是谁?”
见夏子衿问起,那人站起身来,微一拱手,神态流露出不易觉察的倨傲:“本府松江知府洪恩炳。”
夏子衿此前已经听母亲说松江也是不战而降,清兵才拿下苏州逼进松江,知府姚序之就弃城逃跑,华亭知县张大年也率众投降,这洪恩炳乃是满清直接派来委任知府的前明朝降将。
此时洪恩炳自报家门和官职,满以为夏子衿会即刻跪拜,没料到她冷冷一笑,嘲讽地道:“原来是洪大人。恭喜你英明机智,寻得好主,怪不得升官发财、人模狗样了。”
那洪恩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张口结舌。
丁福见洪知府尴尬,连忙假笑着圆场道:“小姐说话还是这么厉害。”
夏子衿头扭到一边,厌恶地道:“有什么事,直说。”
丁福笑道:“小姐,是这样,小的今天上门是来恭喜小姐的。”
夏子衿面无表情地道:“恭喜什么?”
“洪大人贵为知府,夫人一年前不幸故去。大人有心续弦,可惜一直未觅到中意女子。前日小的得知小姐回家,便将小姐才貌对大人描述了一番,大人早已知道小姐乃是远近闻名的才貌双全,今日一听,喜不自胜,便亲自登门提亲来了。”
夏子衿一听,心中大怒,见丁福正说得唾沫横飞,她厉声打断道:“丁福,住口!你为了讨好这清廷狗腿,不惜出卖旧主,真是卑鄙无耻!当日父亲将你逐出府,是便宜你了!”
丁福没想到自己话一出口就换来夏子衿一番痛骂,觉得脸上无光,神色尴尬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那洪大人听夏子衿公然叫自己为“清廷狗腿”,也不禁恼羞成怒,喝道;“大胆!竟对本府如此无礼!”
夏子衿丝毫没有被洪恩炳的怒气吓到,冷冷地道;“无礼?我还算客气的了。知府大人,我们夏府不欢迎你,你这就请吧!提亲之事,万万不可能!”
丁福见夏子衿根本不买帐,狐假虎威地道:“小姐,你可想清楚了,得罪了知府大人,对你们阖府上下没好处!”
那洪恩炳此时也话里有话地道;“夏小姐,本府亲自登门,一来也看在夏府在松江也是有头有脸的书香门第,二来小姐确实品貌超凡。只要你肯答应这门亲事,以后在松江,夏府就可以说一不二。”
夏子衿根本不想多听一句他们的威逼利诱:“滚出去!我死也不会嫁你这叛国求荣的走狗。”
洪恩炳没想到夏子衿完全不将自己堂堂知府放在眼里,气急败坏地道:“你,你竟如此不识抬举!”
丁福见洪知府发怒,连忙道:“小姐,休要任性糊涂啊!你也知道,现在新朝正在四处追剿乱党。小姐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累及家人吧?”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夏子衿怒道。
丁福意味深长地道:“小姐,我可是听说公子还在四处联络乱党,要与朝廷作对。小姐想一想,是否追究乱党的罪名,还不是知府大人说了算。小姐是聪明人,还是识相点吧。”
“丁福,你无耻!”此时一旁的采薇也忍不住站出来对着丁福怒斥道,“你在夏府十多年,老爷夫人何时薄待了你!如今你竟然仗势欺人,我看迟早有一天你真要被天打雷劈!”
“死丫头,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!”丁福勃然大怒,猖狂地道,“你一张利嘴,还是好好劝劝小姐,否则,夏府上下被作为乱党处置,你也跑不了!”
“呸!”采薇对着丁福狠狠啐了一口,鄙夷地道,“你少神气,报应来的时候,你才知道什么叫跑不掉!”
此时,那洪恩炳见夏府上下都软硬不吃,气咻咻地道:“三日后本府大人来听小姐的答复。小姐若肯答应,阖府上下平安,如若不肯,追剿乱党,殃及池鱼,我们就无能为力了。走!”
“滚,滚出我家!”
在夏府上下的一片喝骂声中,洪恩炳和丁福等人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。
这边,朱慈烺正独自走在离开松江的路上,他还没走出华亭境内,正想歇息片刻,忽听得脑后一阵异响,他心知不好,本能地身子一低,一阵劲风从他头顶上一掠而过。接着一个身影跃到他身旁,他还未看清是谁,只觉得眼前一闪,一柄亮闪闪的刀直向他前胸刺来。他闪身刚刚躲过,背后又一阵异响破空而来,他身子一侧,看见是一把铁钩擦着自己胁下穿来,他伸手一把抓住那钩身,刚要运劲往前一拉,先前偷袭的那把刀此时又凌厉无比地向他胳膊砍来。他抓住那钩身不动,身子疾速往后退了两步,右手往前一甩,那使钩的人被他这一扯,身子凌空转了半个圈,还未等他落定,朱慈烺飞身就是一脚,正踹在他小腹,随着朱慈烺一放手,那人跌出去几尺开外。
此时那刀又到了朱慈烺面门,朱慈烺疾速后退一步,从腰间抽出软剑,一招“风吹草动”,寒冰剑一抖,正击在对方刀刃上,那看似锋利无比的刀锋,霎时齐齐断为两截。那人惊呆了。
朱慈烺不由分说,抢步上前,连连回击,那人手持断刀,边招架边后退,显然远远不是对手。此时那使钩的人也已经爬起身来,两人一起对朱慈烺左右夹击。不到十个回合,那钩也被朱慈烺削断,两人见打不过朱慈烺,对视一眼,说了一句什么话,回身拔腿就跑。
朱慈烺没有去追他们,他回忆刚才他们说的那两个字,显然不是汉语,看来他们一定是多铎的人,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偷袭自己。想到多铎的人已经来到松江华亭,他心中一惊,想到或许他们不仅想杀自己,或许还想重新将夏子衿掳回去。想到此,他立即回身往来路奔去。
朱慈烺一路飞奔回到夏府,此时洪恩炳等人刚离去不久,夏府上下正忧心忡忡,看见朱慈烺回来,就像见到救星一样,女眷们几乎都要哭出来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夏子衿正为自己连累了家人而自责,又不知该如何应对洪恩炳而犯愁,见到朱慈烺去而复返,心中喜忧掺半。喜的是多了一个人出主意,忧的是面对强权逼迫,他也未必该知道怎么办。
朱慈烺把自己在路上遇到满人偷袭以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了,众人才知道他为何回来。听说多铎也可能要对夏子衿不利,众人越发觉得雪上加霜,心里的担忧更重了。
看在座众人心事重重,朱慈烺以为多铎的人真的来过,一问之下,他才知道事情原委,不禁又惊又怒,愤然道:“这个狗官,屈节仕清不说,还滥用手中权力,企图霸占良家女子。我今夜就去取了他的狗命!”
夏府上下听了他的话大吃一惊:“你要杀了洪恩炳?”
朱慈烺断然点头道;“没错,杀了这狗官,威逼夏府的事也就不了了之,你们也就没事了。”
“可是.......”
朱慈烺想了想,胸有成竹地道:“放心,我会扮成打劫的人,到时候弄个谋财害命的假象,绝对不会牵连到夏府。”
钱秦篆听了赞同地道:“尹公子这主意不错,这狗官为官不仁,祸害一方,也算为民除害。”
众人一听,觉得有理,而且除此之外,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,但听闻朱慈烺要冒险去行刺那知府,都暗暗替他担忧。
夏夫人忧心忡忡地道;“尹公子,你孤身一人前往,只怕……”
朱慈烺为了不让他们担心,故作轻松地笑道:“夫人不要担心,那知府家里也不是龙潭虎穴,不会有事的。就这么说定了,我今晚就动手。你们等我的消息。”
夏子衿也担忧地道;“你务必小心。”ωωω.χΙυΜЬ.Cǒm
“我知道,放心吧。”
深夜,朱慈烺偷偷潜进了洪恩炳家。经过一番打探和摸索,总算找到了洪恩炳居室。他看到里面还亮着灯,便悄悄潜到窗下,准备伺机进去取他性命。不料正要打开窗户,猛听得屋内传来一个惊恐的声音:“你们是谁?”
朱慈烺一惊,以为形迹被发现,正暗想该不该立即进去,只听得一个声音凶狠地道:“你不必知道我们是谁,今天,我们就是来取你性命的!”
“英雄且慢动手!”这个抖抖索索的声音显然就是洪恩炳,“你们要钱,我这里有,只管拿去。请好汉饶命!”
朱慈烺一听,知道里面有人要抢先对洪恩炳动手,虽然心中诧异,但只有暂时按兵不动,凝神倾听屋里的动静。
“钱?”对方轻蔑地哼了一声,“谁稀罕你的钱!我们要的是你的命!”
“不!”洪恩炳已经吓得声音都走了调,“你们为何杀我?我是知府大人,你们敢杀害朝廷命官,知道是什么罪吗!”
“知府?”来人又冷笑一声道,“你一个小小的知府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?怪不得你这么胆大妄为,连王爷都敢得罪!王爷要杀你,就像杀死一条狗!”
“王爷?”洪恩炳一惊,“你们是?”
另一个声音冷漠地道:“少和他废话,动手!”
先前说话的人一字一句道:“侯大人,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高低,你走好,过两天,新的知府会来接替你的。”
话音刚落,只听得屋内一声惨叫,接着是身体扑地的声音。
里面两人没有犹豫,说道:“好了,我们走吧。”
朱慈烺听到此处,连忙悄然后退,趁着夜色迅疾地出了洪府。
他回到夏府,他看见厅堂还灯火通明,显然谁都没有休息,还在等着他的消息。看他身着夜行衣安然无恙地回来,众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“怎么大家都还没歇息?”他关切地问,“明日的事不用担心了,大家都去安歇吧。”
夏子衿紧张地问道:“你杀了洪恩炳?”
“我本来是要去杀他的,这种狗官,杀了一了百了,省得祸害百姓。”
“那后来呢?”听他说“本来,”夏子衿知道他没有杀,因此连忙追问道。
“谁知道我到了他家中,还未动手,已经有人在我前面进了他屋内。”
“哦?”众人听朱慈烺这么说,脸上都露出了惊奇的神色。
“我没看清楚是谁,只听见他们对着洪恩炳喝骂了几句,随即就将他杀了。”
“是不是真的是绿林大盗之类的,入室抢劫?”
朱慈烺摇头道:“不,不是。因为我听见洪恩炳怕死,想用金银收买他们,放自己一条生路,但二人并不理会。”
“奇怪了,那会是什么人呢?”
“哼,管他是谁,这种狗官,谁杀了都痛快!”采薇恨恨地道。
朱慈烺沉吟道:“我听那两个人好像提到王爷,我在想,是不是多铎的人。”
“多铎?”夏子衿意外道,“你没听错?”
朱慈烺摇头道:“我也不确定。”
“应该不会。”夏子衿道,“多铎要杀洪恩炳,何必遣人半夜到他家,随便找个理由不就可以公开要了他的命。你说是吗?”
“或许吧。”朱慈烺点头道,“既然洪恩炳已死,就不用担心他明日上门为难了,现在夜已深,我看大家还是回去歇息吧。”
夏夫人感激地道:“尹公子,多亏了你了。如果不是你回来,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!”
朱慈烺连忙道:“夫人,快别这么说,我也没做什么。夏府于我有恩,我万死也难以报答!大家快去歇息吧,我暂时先在府中再留一段时间,一切平静下来我再走。”
夏府自夏大人去世,完淳又四方奔走,家中仆从也遣散了大半,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永坤,家里全是孤儿寡母,无依无靠。如今听说朱慈烺要留下来,众人心中无不欢喜,都觉得这下又有了个主心骨,心里一下安稳下来。
“弟妹,小心脚下。”夏子衿搀着钱秦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,送她回房休息,采薇在旁打着灯笼为二人照亮。
“不碍事。”钱秦篆含笑道,“姐姐,殿下对你可真的是无比关心啊。妹妹看着心里真为姐姐高兴。”
夏子衿脸上一热,连忙掩饰道:“不是关心我,他本来就古道热肠,对身边的人都很好。”
钱秦篆不依不饶地道:“是很好,但对你最好。大家都看得出来。”
夏子衿心中羞涩,一时默默无语。
“你们相识已经一年多,我听闻也一同经历了不少波折,这种患难之中的情义,最为难得。”钱秦篆感叹道,“你们可曾相互吐露心迹?”
夏子衿含羞轻轻摇头,钱秦篆又道:“既然你二人心意相通,为何不敞开心扉呢?”
夏子衿清叹一声:“家国离乱,时局艰险,生死都难以料定,又岂能顾及儿女私情。”
“这是殿下对你说的话?”
夏子衿轻轻摇头道:“我们从未说过这些,但我知道,他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既然生死难料,就更应该珍惜眼前。既然心意相通,就该互诉衷肠,也在这乱世之中,有个安慰。”
夏子衿感慨地道:“正因为生死难料,才不能轻易许诺什么。你看完淳,为了国家,抛下新婚的妻子和腹中孩儿,累得你如此受苦。我想,弟弟的心中,也必定时时刻刻为此煎熬自责。但为了大义,又只能舍弃小家,真是亏欠于你!”
“姐姐,你别这么说。我一点都不觉得苦,更没有丝毫抱怨。我知道存古惦记着我和孩子,我也惦记着他,心里很知足。而且,想到我和存古度过的时光,虽然短暂,但却一刻也不会忘怀,而今,我有有了存古的骨血,心中更是安慰。”
“你能这么想,真是太好了。”夏子衿感叹道,“我们夏家,我们存古,有你这么好的媳妇,真是几世修来的福。”
“姐姐别这么说,家里对我这么好,就像对自己的女儿,能够来到夏家,才是我的福分。”
“好了,不说这些了。”夏子衿柔声说道,“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,就是最大的福分了。”
“姐姐说的是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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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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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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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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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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