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亮正在牌桌上,说,“你这可是来迟了。”

  周策拉开包,抽出两沓钱,两万,扔桌上说,“反正就这么多,早来早输完,迟来迟输完。”

  赵亮抽着烟笑,“乔宴没在,你这家伙就破罐子破摔了。”

  有人让了座,“那你先来。”

  “没办法呀。”周策坐下开始搓牌,呼啦呼啦的响。

  赵亮从烟盒揪出支烟,递给他,笑着问,“他真的直接带人走了?”

  “可不是。”周策摇头,“长江后浪推前浪,真是前浪拍死在沙滩上。你看看这出手,把咱们都拍死了。”

  赵亮笑的不行,“要真的解决问题,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。”他扔出一张牌,接着说,“要说人有什么不得已,有苦衷,都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。有时候,最干净利落的办法就是一走了之。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。”

  周策点头,这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,又可以令初依摆脱周围的麻烦,又可以顺便培养感情。不过这里有外人,就不好多说初依乔宴的私事。刚想换话题。

  对家坐的张朝阳甩出一张牌,搭上话说,“说什么呢,和打哑谜一样。乔宴带谁走了?”

  周策说,“初依,你也见过。”

  “你们公司的人?”张朝阳吸了口烟,随意地说,“见过两次那个是吧?那女孩看着不错。就是,女孩有家吧,乔宴挖别人墙脚?”

  “胡说!”周策想到那晚打架的事,又牵扯乔宴,连忙说,“这得多说两句,绝对没有!你那晚见的那个,是前男友,分手了。就是男方放不下。”

  张朝阳说,“看着不像呀。”他瞅着周策,“自己人,你还不给我说真话。”

  “咦,这话怎么说的?”周策有点奇怪,“我们一起认识的初依,赵亮也知道这事,她那男朋友是个青梅竹马,前段时间背着这女孩,带别的女孩出去玩,然后俩人就分手了。”

  “哟!”张朝阳嗤笑出声,神色一瞬间有点古怪,他说,“原来是这么回事。”他弹了弹烟灰,“还是青梅竹马呀。”

  周策觉得他今晚有点神叨,别是那天打架把他吓到了,就说,“那晚你见的那些,其实都是他们熟人,一起玩大的,手上都带点功夫,你们这儿九街十六巷那边的人。全是师兄弟,不是坏人。”

  他说完对赵亮说,“才认识的时候,觉得挺野蛮的,认识以后,觉得各个讲义气,也挺好相处。就像蛋泥他们,粗人可心眼不坏,对初依多好,是吧?”

  赵亮点头。

  张朝阳说,“那现在是怎么回事?乔宴看上了那个叫初依的女孩?”

  周策实在猜不透乔宴,但乔宴办事不是没谱的人,不是心里有打算,不会带初依走,他说,“我说不好,但八.九不离十。估计回来就能成。”

  张朝阳又问,“她那个男朋友,我总觉得什么地方见过。他没有住在九街十六巷吧?”wWW.ΧìǔΜЬ.CǒΜ

  周策一听这话,明白过来,说,“那你说不定真的见过,这男的家有钱,以前住那边,后来发财搬了家,住在城南。”

  张朝阳说,“那俩人好了几年?说分就分,怪可惜的。”

  周策扔出张三万,说,“好像说是谈了四年。”话锋一转说,“就是这男的有点没长大,他家不同意他和女方,然后他就和家里安排的女孩去旅行,回头从家里弄了笔钱,想离家出走。小孩一样。”

  张朝阳抬头,略惊讶地看着他,“这——够出息的。”

  周策说,“都是喜欢,谁没年轻过。”他打心眼里矛盾,又想初依和乔宴,又可惜初依和祁白的青梅竹马。

  但这种话,和乔宴都没办法说。他说,“将来这男的肯定更后悔,初衷是想走到一起,反而把对方推远了。”说完,他又觉自己吃饱了撑的,自己情场上分分合合不难受,为别人觉得遗憾。

  他嘟囔着自嘲,“我也是闲的蛋疼。”

  赵亮看他一眼,说,“路是他自己走的。就是初依可怜。”赵亮说这话,纯粹是想到那一晚,都要分手了,初依还被骗着去酒店。

  周策说,“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。以后有乔宴,谁也欺负不到她了。”

  张朝阳端起旁边的水杯,喝了口问,“这女孩能让乔宴看上确实有福气,她来你们公司以前干什么的?”

 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。

  周策和赵亮对视一眼,爆笑起来,都想到了那“情场伸冤人”的神来之笔。

  如今想来,真是好笑。

  这个当然也不能说,周策笑了一会,说,“普通人,以前家开的武术学校,后来关了。”

  张朝阳点头,又问,“那女孩,和男朋友什么时候分的手?”

  “你今天查户口呀?”赵亮说,他俩是哥们,所以说话没顾忌。

  张朝阳说,“就是听你们说青梅竹马,我也觉得可惜。”

  “就咱们第一次约着打牌那天。”周策给出了准确的日子,“十一长假的时候,在那度假山庄。”

  那晚初依是和男朋友过夜,他更不能说,就拿牌敲了敲旁边的桌子,喊,“茶呢,光说话,喝的都没。”

  张朝阳抽着烟点头,烟飘上去,他皱起眉头,眉头越皱越紧。

  *******

  火车站,

  乔宴先下,转身把初依扶下来。

  她搭着乔宴的手,从上面一下跳了下来。

  白色运动衣,动作轻盈的像出色的运动员。

  随时可以为国争光。

  乔宴露出笑意,说,“要见家里人了,是不是很高兴。”

  初依说,“我没想到你要带我先来我们老家。我在公司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想,怎么不是坐飞机,原来来这儿,这么近,当然得坐火车。”

  乔宴把包换了个手,一手提一个,对她说,“你跟紧我,人多,别把你挤到了。”

  初依伸手去拿包,“我提一个。”

  乔宴说,“你拉着我袖子吧,提包我还得看顾你。”

  他说完转身走了,初依把自己的手提大包挎在肩膀上,快步跟上去。周围人多,挤着走,她拽着乔宴的袖子,防止俩人被挤开。

  “现在我知道,你是特意帮我才安排的这次旅行。”初依笑嘻嘻地说。

  乔宴看她,眉宇间也带笑意,嘱咐说,“教你一招,有些事情要急着办,有些事情要缓着来。像你姐夫离婚那事,和那女的分手,是要急着办,但是他现在和那女的已经分了,就得缓着办,他不会签字,让你姐先晾着他,等咱们回来,公司以后找他追账,当他每个月都要勒紧裤腰带还债的时候,好日子才开始。”

  初依的手紧了紧,乔宴今天穿着件白色的夹克,里面是件异常简单的白色圆领t恤,好看干净极了。

  她说,“我小的时候,遇上再困难的事情,我觉得只要告诉我爸,我爸就能有办法。后来好多年,我没有遇上这样的人了。”

  乔宴伸手,挡开一个迎面而来急匆匆的男人,把她护在身后,转头柔声说,“你走我后面。”

  初依看在眼里,觉得他大可不必,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硬的和钢筋混凝土一样,实在不用呵护,但还是什么也没说,就挪到乔宴身后走,手换了个位置,还是扯着他的袖子。

  没有松手。

  他的衣服好看,她觉得还没有抓过这么好看的。

  走了几步,莫名其妙想到,要是能一直这样抓着,走在这位置,就好。

  旁边有人行色匆匆,乔宴被“钢筋水泥块”揪着衣服,自然是不会走散。俩人平安出了火车站。

  天已经黑了。

  乔宴说,“咱们在这边住一晚酒店,然后明天早上,再坐车去你们老家好吗?”

  初依的老家要转两次车。

  她点头说,“我们平时来,也是这样安排的。”她指着一个方向说,“我知道那边有家旅馆,三站路不远,很干净才六十块钱。”

  乔宴想了想,把手里的包换了个手,一手提两个,然后拉起她的手,走到路边停出租的地方,直接把她塞进去了。

  他觉得有时候,真的不用和初依解释那么多,看见了,她自然就明白。

  车在酒店外停下,初依下车,看着眼前的五星级酒店,这才想起来,她刚刚提供的地方,不适合乔宴。

  乔宴付了钱,提下包,说,“你别误会,我给你说,俩人住这里,也花不了多少钱。不过相对能干净一些。”

  初依说,“那咱们住一间吧,一间省钱。”

  乔宴盯着她看了一会,很意味深长地说,“这会要不是我,和别的男同事,你也会很坦然的说这句话吧,反正没人能打过你,对不对?”

  初依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选项,她说,“我们从来出去,都是大家一堆人一间房的。”除了和祁白那次……她闭了嘴,“也不是。”

  乔宴右手提起,提包推了她一下,“走吧,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别想。”

  玻璃门打开,初依被推了进去。

  金碧辉煌,初依有点眩,地板都是金光灿灿的。

  初依拉上乔宴的衣服,觉得他一身清淡的颜色,在这种地方真应场。

  “这地方可真高档。”她小声说,“你来过吗?”

  乔宴小声说,“没。”

  初依说,“你现在一定在想我真土。”

  乔宴笑着把她领到沙发那边坐,然后有点踌躇地,“那个,要住一间房,咱们不能一起去登记吧?”

  初依愣了两秒,反应出这是句问句。

  她指着自己鼻子,“我怎么可能知道?”她以前出去,都是祁白弄的地方,他们直接进电梯上楼的。

  乔宴和她对视一会,说,“明白了。”

  他转头提着行李登记去了。

  在前台的时候,心里还在一直笑。

 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开心的。

  办好手续,他过来叫了初依,把门卡递给她。

  初依翻着门卡说,“咦,是9520。”她伸给乔宴看,“怎么给咱们这么奇怪的门牌号。”

  乔宴平常的语气说,“本来给的9513,我觉得带13不好,就给换了这个,我也就没多想。”

  初依把牌扔起来,又接在手里说,“那还是这个好点。”

  乔宴点头,在电梯镜子里看到自己。

  觉得自己演技又进步了。

  楼下,前台小姐在说八卦。

  一个说,“刚刚那客人真迷信,长那么好,不住带五百二十号的,说睡不好。真可怜。”

  *******

  门卡按了一下,房门开了。

  初依先进去。

  乔宴跟在后头。

  标间,两张床,初依跑到窗前,一拉开,外面灯火闪烁,她周围找地方开窗,对乔宴喊,“这窗子怎么开?”

  乔宴把包放整齐,去洗了手,站在洗手间门口说,“来洗手,然后咱们吃饭去。”

  初依跑过来洗手,说,“在外头吃吗?那我用手机搜一搜,看看周围有什么好吃的。我正好还有流量。”

  乔宴说,“附近人气最旺的,有一家火锅店,一家川菜馆,你喜欢吃什么菜系?”

  “你早搜过了?”初依揉着洗手液。

  乔宴帮她拧开水,“订票的时候顺手。你想吃什么?”

  “什么菜系都一样,反正最后来碗面就行。”初依说。

  她甩掉手上的水。

  从镜子里看乔宴,看他垂着头,手上翻着毛巾,虽然极立克制,但那样一看就在笑。

  初依抬手肘碰碰他,“土老帽了吧,没有听过这个笑话?”

  乔宴望向她,果然一脸笑。

  初依说,“我们本地的笑话,讲有人请我们当地人去五星级酒店吃饭,人家头盘,二盘,三盘,四盘,甜品上了一圈,请客的问,‘吃好了没’。我们本地人说,‘好!现在可以上面了!’”

  乔宴大声笑起来,用毛巾给她擦了手。

  初依也笑,和乔宴一前一后挤着出门了。

  八点多,街上车多人多,长街旁的路上,一条条光带闪烁。

  这条路靠近酒店,没什么人。

  好像此时是他们俩的。

  “你说的那两家餐馆远吗?”初依跳着问,身后的帽子一跳一跳。

  乔宴走的很沉稳,笑看着她说,“不远,想两家都去看看?”

  “可以吗?”初依倒着走。

  乔宴说,“当然可以,不过你小心,要是摔了,就只能吃病号饭。”

  “才不会。”初依转身正着走,“我倒着翻跟头都能走。”她看着乔宴,说,“你知道吗?我小时候,我妈整天说我,你那么能,你咋不上天?结果现在人人都能上天。”

  她伸手指天,满天没有一个星。

  她讪讪收回手,慢慢说,“可惜好多事都变了,现在也有雾霾,连看个星星都没。”

  “以后会好的。”乔宴抬手,帮她整了整身后的帽子,弄漂亮了说,“这只是个过程。”

  初依回头,看了一眼自己的帽子,忽然笑着蹦跳着往前走,“我才没难过,你干嘛安慰我。”手放在嘴前面拱成话筒说,“你这人还挺讲究,是不是如果我造型不好,走在你旁边,你会觉得丢人?”

  “怎么这么说?”乔宴跟上去。

  初依说,“男的都爱面子,我那些师兄弟,小时候什么丑样子我没见过,现在大了,就要面子。连祁白也是,还记得那次咱们见面,你揪我头发那次吗?”

  乔宴笑,不说话。

  继续往前走,走了几步,看她没跟上,又站着等她。

  依旧在笑。

  初依站着原地盯着他看,觉得他这样真心笑的时候真好看,白白的牙都在笑,她扁了扁嘴,走过去,说,“那时候,你们穿的都特别显眼。我见你们的时候,那天衣服拉链有点问题,我说回家打点蜡。后来祁白说,以后不要在外面说那样的话,让人笑。”

  初依说,“我就不明白了,这有什么好笑的。有人有钱了,吃好的,穿好点。没有钱,我也一样能吃饱饭,穿着衣服。有什么好笑的,我怎么就不明白。”她看着乔宴,“这些是外物,有些人有钱,但是没朋友,没家人爱,怎么没人笑他们做人失败?从什么时候开始,怎么没有大富大贵,人就有错了?”

  乔宴眼神柔柔地看着她,说,“没有精神世界的人,就会追求物质,你很有福气,有那样的一家人,从小精神世界就充足。追求物质给予的符号,有时候是工作需要,其实很多人,心里也像你想的这样。”

  初依定定地看着他,说,“我觉得你真会说话,虽然我都听不懂,还是觉得你说的真好。”她说完笑着跑了。

  然后跑远几步,忽然站定转身来喊,“骗你的,听懂了!——你说的是你自己!”

  浑身带劲,眼神活泼。

  乔宴上前一步刚要说话,酒店的喷泉忽然亮起了,水柱冲天而上,散成姹紫嫣红的水珠,四散飘下,轻飘飘,雾蒙蒙吹向他们。初依跑过去,喷泉的光照在她脸色,艳红,亮黄,金蓝,宝绿,在她的脸上身上变幻。

  她白色的衣服,成了最美丽的取景板,要多好看都可以。

  她转头眯着眼睛对着乔宴喊,“这里可以淋雨,你来吗?”

  乔宴定定地看着她,心里想,别说淋雨,刀山火海都想去。166阅读网 蓝星,夏国。

  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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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
  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
  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
 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
  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
 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
  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
  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
  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  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
  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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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
  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
 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
  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
 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
  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
  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
 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
  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
  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
 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
  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
  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
  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
  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
  ~~~~~~~~

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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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
 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
 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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