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三觉得这个办法可行,陶鸿又不太同意,他说:“现在满县城的人都知道赵家人死了俩,你把钱酥的消息登上去,没准也会被百姓们误以为他与赵家有关,事情会越闹越大,咱们管赵家人的事情已经心力交瘁,到时候上面又派我们来处理钱酥的事情该怎么办?这活儿咱们不能办,不然我们就成了大禹治水,有家都不能回去啦。”
“话是这个话,但理不是这么个理,你看赵家的事情我们也没多问什么,明面上说是归我们管,但其实就是他们赵家人自己瞎捣鼓。”高三又说:“反正咱们负责把这消息往报纸上扔,要是有人领了,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们家人自己去弄,要是没人领的话,就扔火葬场烧啦,总不能把尸首搁在这儿,到时候钱酥成了厉鬼,找我们麻烦怎么办?”
陶鸿想了想,答应到:“行,依你的法子。”
谁知这个时候,外面的门又被推开了,苏秋和赵两,王福贵三个人马上认出来走进来的人,是鱼松。
鱼松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,脸上没多少血色,说好听点叫做病态,说难听些就叫做行尸走肉,陶鸿见了,提起警棍喊了两声:“哎,哎,你又是哪位?”
王福贵跟陶鸿说:“他是我朋友,也是钱酥的朋友,我们三个是老熟人。”
鱼松没说话,一直往厅堂走,陶鸿在他旁边,伸手在他眼珠子前晃了晃,对方还是不搭理,他问王福贵:“王老板,你这朋友是不是出啥问题了,一副死人样,连句话都不说?”
王福贵对鱼松偷偷使了一个眼色,故意问他:“你跑去哪儿了?”
鱼松又往前走了两步,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:“我累了,走了一晚上,一口都还没吃,我要喝水。”
王福贵点头答应:“行,我给你倒杯热水。”
他前脚才走,怎知后脚院子内就乱成了一团,一笼子的公鸡和黑狗都在叫唤个不停,黑狗朝鱼松吠了几声,鱼松看了他一眼,面无表情,王福贵的水还没端上来,黑狗就急了,蹦起来要咬鱼松的腿。
亏陶鸿手疾眼快,一个警棍打下去,把黑狗的脾气给打没了,他说:“像你这种乱咬人的野狗,我们应该把你抓起来关笼子里,要不是看在王老板的面子上,你已经睡笼里啦。”
黑狗缩回头咽呜了一声,不敢再轻举妄动,但它的目光仍然没有从鱼松的身上挪开,苏秋发现黑狗的目光像是在看待仇人,翡翠绿的双眼里,能察觉到一丝微弱的敌意。
苏秋过去蹲下摸了摸黑狗的头,黑狗对它弱弱的喊了两声,苏秋说:“不怕不怕,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?”
鸡跟鸭讲不出个理,狗和人也一样,黑狗汪汪唤了两声,苏秋还是听不懂,恨学校当年没有开一门狗语课,苏秋又看了一眼鱼松,惊觉鱼松也在盯着自己看,苏秋被他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,跟他讲:“你不要这么盯着我看,我没有得罪过你。”
鱼松挪开目光,王福贵已经端了一杯温水:“喝吧。”
鱼松拿起杯子,喝了好几口,杯中的水还没喝完,他嘴里的水又从嘴巴里溢出来,王福贵问:“你倒是咽下去呀!”
鱼松没听他的话,像个傻子一样,一边从嘴里灌水,一边又把水从嘴里吐出来,反反复复,那些水全部顺着他脖子,落到衣服和裤角上面,高三看到说:“脏死了脏死了,王老板,你要带你的朋友去医院看一下情况,他是不是有那个什么……脑袋病。”
陶鸿说:“不是脑袋病,那叫精神病。”
“对对,就是精神病。”高三说:“我听说城里有很多人得了这个病,都跳楼自尽了,你要抓紧时间带他去治疗治疗。”
鱼松把嘴里的水全部吐到自己衣服上,然后把杯子摔在地上,砰的一声,杯子四分五裂,王福贵说:“你在做什么,是不是傻了!”
高三有些担心,说:“行啦行啦,王老板,你不要刺激他,我听说脑袋瓜病的人,说不得,你一说他,他就要拿菜刀砍你。”
苏秋蹲着捡起杯子碎渣,默默抬头望着鱼松,发觉对方忽然伸出腿,朝厅堂中央走了过去。
鱼松把钱酥尸首上面的白布掀起来,王福贵跟在他身后,如同犯了错的小孩儿,又说:“钱子是在昨天晚上自尽的,在这个房梁上。”
鱼松没讲话,王福贵觉得他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跟他讲:“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,你不要想太多,你跟钱子混的时间要比我久,你知不知道钱子的亲人住在哪儿?警方已经喊殡仪馆的人过来接他,我们不能让他的尸体一直躺在殡仪馆,你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?”xiumb.com
王福贵喋喋不休,鱼松一句话也没有讲,王福贵一个人讲得口干舌燥,实在忍不住了,大喊:“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?你不要像个死人一样行不行,钱子已经死啦,这是事实,我们要接受!”
“得了得了。”高三过来劝话:“王老板你不要刺激他,话说的差不多就得了,待会儿我们会把钱酥的事情登上报纸,到时候如果钱酥的家人看到,自然会过来领走尸体,你就暂时别操这份心啦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陶鸿攥着警棍走过来说:“把布给他遮上,不要让外人看到啦,会吓死人的。”
只见坐在门边上的赵两忽然站起来喊道:“殡仪馆的人来啦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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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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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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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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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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