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想也是!自他即位以来,又是旱灾又是兵祸又是瘟疫,简直没个消停的时候!
后,又有上京传来小道消息,说景侯实是弑叔篡位,迫弟□□的阴佞小人。
子承父业,古来如此。不说天家,便是普通百姓好端端的也没有不让自己儿子继承家业,反倒让隔了一层的子侄继承的道理?
要么这儿子着实不成器,要么这儿子不是亲儿子。
眼见入夏,忙着除草捉虫,平常人家忙着田里农活,这些恩怨也有闲暇扯几句。只要上面给的政策好,谁管王座上坐的是哪个。
不几日一阵就淡了。
没多久,景侯忽地除冠素服,泪拜宗庙。没多久就下了一道罪己诏,言说自己的诸多“罪行”,狠狠地将自己从内到外的剖析一遍。末了还减免徭役祱征,特殊贫困的还有国家津贴补助。
这下悬中的百姓们都沸腾了。
“谁说咱们景侯失德了?我瞧着比前留侯强多了!”
“就是!我听说今上也有是我家阿大的年纪!我家阿大都当爹了还时不时的犯浑,被他爹拿了烧火棍跟后面撵呢。”
“哎,这样的好日子真是从前想也不敢想啊。”
“……”
先前的埋怨今时都换成理解。秦始皇焚书坑儒,导致民间流传的书籍十分稀少且珍贵,且后来又被豪门贵族垄断。平头百姓不说认字,根本连看书学习的机会都没有。
没有学习的机会,若还没有游历的机会,那么一生困守一处,眼界无法开拓。眼界无法开拓,造就见识浅薄。见识浅薄,难免没有主见、人云亦云。
以愚黔首的好处就在于好糊弄,方便统治。
宋迦南看完各地反馈暗报,朝坐榻后面一靠。眉目舒展的好似要立地升仙一般。
接下来就该对付朝中老臣,和王氏一党了。收拾了这帮人,迎娶阿酒便不是问题了。
“这几日,含章殿那边可有异常的动静?”
内侍总管端了一杯新茶放在案边,才道:“姜小姑前几日心情躁怒,摔了不少东西,等闲伺候的根本不敢近身。这几日,时常守着一柄女剑怔怔发呆。”
宋迦南听了,端着茶盏的手一顿,面露苦笑:“她心中定然是恨极了我。”
内侍总管抬头觑了一眼,跪地告罪:“陛下恕奴婢簪越。奴婢以为陛下不必烦忧,假以时日,必定能与姜小姑重修旧好。”
宋迦南虽知道是虚言,心头却还是禁不住一松:“此话怎说?”
“奴婢跟随陛下身边,自诩长了些眼力。姜小姑性情如火,恩怨分明。若真是对您心怀怨怼,必定会同您面对面了结。”
这话说的宋迦南眼前一亮。正是如此!阿酒若是厌烦了谁,要么忽略当空气,要么揍得找不着南北。而她这样纠结郁郁,分明是对他有情意!
内侍总管见他神情缓和,神情带了几分夸张笑意:“今早如夫人在铸剑池将飞虹剑、无绝剑合二成一。剑成时偿有红光,如虹如练,十分闪耀。如夫人以为吉兆,欲请陛下前去一观。”
飞虹剑和无绝剑是前朝名剑,亦出自公仪世家。
自帝王剑丢失后,悬中国运颇为不顺。赵冬宓前几日以此为由请了那名为无尘的师太卜算,说‘妖孽入世,需得另寻宝器以正国运。’
此番应是镇国宝器了。
宋迦南一晒。
甲之□□乙之蜜糖。世间不幸多在于此。
若她安分,他也愿意给她一国副后应有的尊荣。
“倒是该去看看。”
午间阳光正是明媚,顺着窗棂照进殿里。一半阴凉昏暗,一半敞亮温暖。
如夫人赵氏一身蜜色重花粉锦齐胸襦裙,半依在临窗小榻。眼波流转,红唇妖娆。黑发逶迤,肤光若雪。从窗户那儿看过来,正见得这样一派秀丽风光。
把宋迦南看的一怔。她位同副后,一向自持庄重,很少似眼下这样鲜活自然。
赵冬宓把窗前怔愣的宋迦南看在眼里,心里隐隐有几分期望死灰复燃。
相信他吧。相信他迟早发现她的好。到那时,她便似个任性娇蛮的小姑子,整日整日无理取闹他也不烦恼。她可以一边哭一边捶打他的胸膛,告诉她过往所有的委屈。他会歉疚的抱着她、哄着她,最后红着眼眶和她说‘对不起、以后定会好好待你’的话。
可是,脑袋里这样遐想,心脏却是不急不缓、一声一声告诉她这是不会实现的美梦。
当年嫁给他是什么心情?一面拼命自欺让自己相信这是所谓的爱情,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么甜蜜;一面绝望感受这种感情毫无归依、毫无形质,甚至根本就不曾存在。
赵冬宓偏头看见檐下一双海燕追逐嬉戏。想起当时年少,抿着嘴唇在心里狠狠发誓:我偏就等你,等你发现我的好,等你比欢喜公仪酒还要欢喜我,等你比爱自己更爱我。
从前看的一本结局不甚喜庆的话本子,后面结尾的一句话怎么说的:两个人之所以得不到幸福,无非是因为其中一个坚持看不到令一个人的好,而另一个人恰好没那么坚持非要让他看到。ωωω.χΙυΜЬ.Cǒm
她满不在乎的拭去眼角水渍,说的可不就是如今他和她么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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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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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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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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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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