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仪酒滞了一滞,几乎是下意识的勾住姜城的脖颈,几近贪婪的允吸起来。
被咬伤了舌头,恼恨异常的姜城见状一愣。似是笑了一下,一改先前的生猛,颇有情致的与之厮磨逗引起来。
公仪酒看着琉璃黑瞳里的火焰渐渐熄灭,片刻之后又生出两朵细致温柔的花。
觉得心口里好像也开满了这样花。柔柔暖暖,涨满了心房。
只是吻着吻着,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中场休息的时候,公仪酒撑开他的胸口,神情有些委屈,有些伤心和难以置信:“你、你做什么拿着匕首抵着我?”
“嗯?”姜城闻言挑眉,表情甚为不解。
俊脸霞红,目若秋波,菱唇更是点了胭脂一样艳红诱人。怪不得古人说:秀色可餐。
公仪酒咽了咽,撇过头,甚是伤心委屈:“是你先吃我豆腐,来而不往非礼也,我咬你舌头、两厢扯平了。你、你做什么还拿匕首抵着我?”
而且那抵的地方、、、公仪酒忽的想起从前在公仪澜书架底层翻出的一本画册。
公仪酒幼年十分爱看图画,但许多书里的插画即抽象又单调。
那日去书房找公仪澜联络感情。公仪澜是他们公仪家那代唯一的男丁,即要鼎传香火,还要担起家业,身上的担子十分沉重。外面的世界太乱,大伯担心公仪家的唯一继承人会被教坏,就整日整日的把他拘在书房,让他在书里寻找颜如玉和黄金屋。
他有没有找到大家就不得而知了,只知道随后的日子里这厮溜门撬锁、油嘴滑舌的本事逐日见长。三五个小厮丫鬟根本看不住他,不但看不住而且这三五人还常常临时倒戈,帮他通风报信什么的。
这日她去的巧,书房里只有一个假扮他的小厮在用功读书。小厮一听有人来十分惊惶,但回头看是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不忘埋怨:“啊,九姑子原来是你啊?!吓了小的一跳。”
公仪酒摆手示意他不用理她,自己寻着书架闲翻。显眼的几层都放着史书经传那样的门面,真正趣味的野史闲话,都被公仪澜藏在底层。翻着翻着果真淘出个宝贝。草绿棕纹小册,上书曰:春宫手册·珍藏版。
啧啧,色彩鲜艳,人物形象生动,唯一的缺憾便是上面的人都不大爱穿衣服。要么半脱不脱,要么赤条条的羞死个人。一路翻看下来,画的均是男女肉搏的场景。有时男子在上把女子压个半死;有时女子奋起反击,将男子压在身下死掐;还有时男子打不过了,卑鄙的请帮手帮忙……总之,姿态良多。
及至多年以后出嫁前夕才顿悟春宫图册的具体效用。
眼下两人这情景,剥光了衣服可不就是?!
当下羞得恨不得寻个缝缝钻进去才好!
掐指算了算日子。怪道最近频频发春,原来真是春天来了。可再是如此,也不能饥不择食的对她这说是死人也算的死人,说是精魅也算的精魅的妖怪下手啊?!还是……
“你癖好奸尸?”
姜城见她一会儿怒,一会儿掐指,一会儿羞,又一会儿惊,神情变化之快之精彩,直让他叹为观止,自叹弗如。蓦然听她一问,皱着眉毛翻身闭眼,一副多看她一眼就忍不住捏死她的表情。半响吐出口浊气,咬牙切齿的叹道:“有时候我真想敲开你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?!”
诚然,她现在是一个不知疼痛,以死人复活的精魅。只要霄凌剑完好的,心口里的符纸也是完好的,就是他真敲开她脑袋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但关键是这脑袋不是她不是她原配的脑袋,纵使真叫他心狠手辣的敲开了,这里面装的也不是她的东西不是?
到时候少不得费一番功夫,在让这被敲开的脑袋恢复如初。当然,只要他乐意,她身体哪个部位重组重装都不是什么难事。
主要就是作为宿主,眼睁睁、死生生的瞅着自己的身体一刀刀的肢解了,又一针针做玩偶一样缝合上。心理素质再是彪悍,也得留下影响后半生幸福生活的血腥阴影。何况她这等本身心理素质就不好的半成精魅。
早先不是想通了么。人家劳心劳力费了颇多功夫,才将她救回半条命。搂搂抱抱,亲亲摸摸什么的,只要人家不嫌弃,权当作是回报的利息。他乐意奸尸,便让他奸去好了,反正、反正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。只难为这具身体的主人,唉,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,这一世竟是死了都不得安生。
公仪酒觑了他一眼,谨慎斟酌道:“刚才您摸得可还顺手?小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竟不留神咬了您一口,您看用不用小的帮您上药?”
话音才落,真真的看见姜城额上的青筋跳了几跳。没弄清什么情况,红绸棉被已兜头罩来,身子更是让他紧紧圈住,动弹不得半分。公仪酒本能的挣了一挣,就听头顶闷喝:“不许动,给我老实睡觉。”
搂着一个不呼吸,一睡着就形同死人的精魅睡觉,真不知是该夸他变态,还是该夸他有不同与众、非同寻常的品味。
她显然忘了,眼前的这人将她由游魂唤回死人之躯,其魄力胆识本就不能按常人论。
一觉醒来,天光大亮。
本来作为一个半成精魅是不用睡觉的。但是生命在于运动,既然运动总有磨损。对于生人来讲磨损不磨损的日久了才会看得出,诸如长皱纹生白发掉牙齿之类的。但对一个死人而言,只要磨损的厉害了势必会立竿见影,比如猛然昏迷,实际上外人看来就是突然死了一下,极有可能会被热心人士挖坑埋了;再比如会生一些青青紫紫的斑,就是传说中的尸斑,若真长起来,公仪酒觉得她会立刻挖坑把自己埋了。琇書蛧
为了避免上述状况的发生,就只能经常做做日常保养,睡睡觉美美容来减少磨损。
抬眼就见脸色青白的姜城,用一种惊叹佩服的眼神看她。这般罕见的神情叫公仪酒小小得意了一下。
“以前听世叔说你睡相不好。我以为一个女子比起男子,睡相再差也差不哪里去。但是昨夜之后,我觉得以往是我高看你了。”
公仪酒看了看裹得蚕蛹一样,斜身占了大半床铺的自己,又看了看紧挨着塌沿侧躺不着寸被,脸色青白的姜城,讪笑:“往日一个人睡习惯了。”以前她一个人睡一张塌,正滚到侧翻随便怎么耍。
朝里间伶俐一滚,将自己解放出来,捞起被子往他身上一搭,点头哈腰惶恐退下。
“郎君您好好歇着,小的我去给您寻碗姜汤。”
姜城挑着眉峰,似笑非笑。
将将开门,门口就堵了一人。差点一头撞人家怀里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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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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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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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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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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