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内一脸寂静。
光打在男人的身上,额前的头发留下一道剪影,遮掩住了那双沉眸中的情绪。
晦暗迷雾中,看不真切,也看不太清。
他的话,像是一颗炸弹一般,在秦浅的脑海里炸开了花。
她脑子懵了好一会儿,然后才缓缓地回过神来。
望着翟钧霖,开口却是又问了一遍,“你……刚刚说什么?”
话音带着颤,她强迫自己努力掩藏着语气中微不可察的期待。
察觉到女人的异样,翟钧霖以为是自己的话太过了。
他敛了敛心神,“没什么,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。我们就考虑当下就好,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。”
“如果你实在觉得睡不着,那……”
就在翟钧霖准备说,那我叫人再搬一张床进来时,被刚才两人争执声轻微吵醒的秦初打断。
小家伙睁着惺忪的睡眼,满眼的迷茫,“秦浅,你怎么坐起来了?你们刚刚是在吵架吗?”
“我起来上个厕所。”秦浅撒了一个低劣的谎话。“爸爸怕我看不见摔倒,所以坚持给我开灯。”
闻言,小家伙恍然地“哦”了一声,打了个哈欠,闭上眼,又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秦浅起身,去了一趟洗漱间。
男人的话还回荡在耳边,她鞠起一捧水,拍在脸颊,才让自己冷静下。
把手放在胸口,努力深呼吸,将那如擂鼓的心跳慢慢平复。
在出门前,她还是忍不住地双手拍了拍脸颊,定了定心神才出去的。
灯开着,一大一小分别在两边躺着,中间留了一个很大的空间,等着她。
秦浅就在床尾上的床,爬到了中间,与秦初盖的同一条被子。
感受到女人身上带着的冷意,男人在床头调节了一下温度,按了两下。
“嘀嘀”的两声仪器发出的清脆,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的突兀。
谁也没有说话,就这样静静地躺着。
一夜过去,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在什么时候入的睡梦。
第二天。
本来准备到医院再跟医生了解一下翟钧霖的状况,如果没有什么大的问题,就不来看翟钧霖的钟美琴。
她来得早,推开门,拎着早餐进来。
刚好轻微的“咔嗒”一声。
翟钧霖一晚上没有睡着,就听着秦浅疾疾缓缓凌乱的呼吸,到后半夜才渐入均匀。
闻声便立马睁开了眼眸。
他撑着身体,微微坐起来,刚好与推门而入的钟美琴四目相对。
顿时两人都是脸色一变。
一人复杂,一人有些慌乱。
翟钧霖正想着怎么跟钟美琴解释,更是想着如何避免钟美琴又对秦浅和秦初说什么重话的时候。
意外的,钟美琴只是神色一敛,拎着早餐,又退出了房间。琇書蛧
倒是让翟钧霖有些诧异,眉心拧起,虽然疑惑,但眼下并适合去问清楚。
还是不要让惊醒秦浅和秦初的好。
又是一声“咔嗒”的关门声。
开门声响起的时候,秦浅就迷糊中醒了过来,只不过迷迷糊糊的,还没有醒透。
再次听见关门声,她就立马睁开了眼睛。
却发现男人坐在身旁,感觉到她的动作,同时也转过了头来。
“怎么了?”他问她。
“我好像听见了开门声,是不是谁来了?”
“你可能听错了。”男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,“是不是昨晚上睡太晚,出现幻听了?”
秦浅本来也是迷迷糊糊的,不是特别清楚。
也就没有特别在意,讷讷点头,“可能吧。”
她起床,看秦初还睡着,问他:“你早餐想吃什么,我去给你买。”
不是秦浅做的,翟钧霖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兴趣。
“都可以,你随便买点吧。”
秦浅洗漱了一下,准备出去买早餐。
刚打开门,就看到了门口的秦觉。
“阿觉,你怎么在这儿?”
秦觉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桶,“给你们送早餐,怕你们没起来,就准备等会儿。”
实际上,秦觉是不知道自己敲门,会不会打扰到里面的人。
“你在这儿多久了?刚刚敲门的是你吗?”
“我刚到。”秦觉听到了话语中的关键词,“刚刚有人敲门吗?”
秦觉上来的时候,两个电梯,刚好跟钟美琴完美地错开,所以没有碰见。
“那可能真是我听错了。”秦浅接过保温桶,蹙眉,对自己有些怀疑。
她指了指病房,“要进去吗?”
秦觉点了点头,在秦浅手拧开门把手的时候,他突然抬手扣住了她的胳膊。
“怎么了?”秦浅疑惑地回头。
“一会儿,我想和他谈谈。”
秦觉望着秦浅,蓝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脸颊,“可以吗?”
“当然啊。”秦浅觉得今天的秦觉有些奇怪,“不过你应该问的是翟钧霖,不是我。”
“我知道。不过我想先问问你。”
翟钧霖不管愿不愿意听,他都要说。
但是秦浅如果不愿意,秦觉可能会换一种方式。
“走吧。”
秦浅推门而入。
看到秦浅这么快又回来,翟钧霖笑着问:“忘东西了?”
见她身后跟着秦觉,目光下移,放在那保温桶上,大概心下了然。
“我怕浅和小初在这里,没有吃的。”
秦觉环视了一下病房,没有沙发,只有几把椅子,和一张大床。
小家伙和男人中间还有一个空空荡荡的位置。
秦浅昨晚上睡在哪儿,一目了然。
“你救了浅和小初,他们照顾你是应该的,但也得需要人照顾他们,对吧?”
对这个少年,翟钧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。
情敌吗?算不上。
像秦初一样跟秦浅有亲情关系的亲人吗?也算不上。
不管哪种都很奇怪。
而且这个少年对他,一直都有着不少的敌意。当然多数是来自于他对秦浅的伤害造成。
他轻轻地颔首,“你说得很对。”
“浅。我可没有带他的早餐。”
秦觉自己找了一把椅子,坐下。
秦浅一愣,打开保温桶,看了一眼早餐的份量,确实只有她和秦初的份量。
“好香啊!”
这个时候,闻着饭香醒来的秦初,睁开了迷蒙的睡眼,抽了抽小鼻子。
转过身,一眼就望见了翟钧霖、秦浅还有秦觉。
一觉醒来,他最最喜欢的三个人都在这里,感觉突然好不真实。
他开心地爬起来,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:“早啊!”
“早。”
“早啊!”
“小初早。”
三人先后笑着应到。
“小初快起来去洗漱,然后和秦浅一起出去吃早饭。”秦觉起身上前,一把将秦觉抱了起来,拿过旁边的衣服给秦初换上。
“为什么是出去吃?”
“因为阿觉哥哥早上傻掉了,只装了两人份的早餐。所以需要小初和妈妈一起出去,再买一份早餐,你爸爸才不会饿肚子了。”
“这样啊?那我可以和妈妈一起去买早餐回来,然后和爸爸一起吃呀!”
秦觉状似认真地想了想,然后点头,“也可以!”
“爸爸!你等我哦!我和秦浅会很快很快地走的。”秦初套好毛衣,脑袋冒出来后,扭头跟翟钧霖说。
“好。爸爸等你。”
翟钧霖怎么不明白秦觉故意支开秦浅和秦初的意思。
像这个少年这么缜密细心的心思,怎么会明明知道三个人,却只准备两个人的早餐。
秦浅刚刚进屋的时候,秦觉就跟自己说过了。
看来他是一出门就有这个打算了,所以才这么直白地告诉她。
带两份早餐,不止是想支开她,连秦初都要支开。
她突然疑惑,秦觉有什么话要对翟钧霖可以说的。
不过既然秦觉想做的事,在这里,他也不会把翟钧霖怎么样。
他要是愿意跟自己说,到时候自然会跟自己讲的。
“走吧。”
秦浅抱着秦初去洗漱间刷牙洗脸之后,又给他裹了一个围巾,然后出了门。
“坐。热水麻烦你自己接一下。”翟钧霖抬手做了一个“请”的动作,也很开门见山,“你想跟我说什么?”
“我没想到,你会替浅和小初挡子弹。”
秦觉转过身,朝饮水机方向走去,拿过一次性杯子,自己接了一杯水,捧在手心,手指有些暖意。
“你以为我回像从前一样,对他们母子漠不关心,任人欺负,也置之不理。就算是子弹崩了他俩的脑袋,也会无所谓?”
翟钧霖反问。
虽然那确实是他从前的模样。
秦觉没有点头,也没有说是,转动着手中的一次性杯子,低头看了一会儿杯中水蒸腾的热气,抬眸望着男人,“至少不会豁出自己命去保护他们。”绝世唐门fo
翟钧霖想想也是。
就算以前他可能最多做到,不眼睁睁地看他们被枪打而采取一些措施,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换。
他半垂着眼眸,点了点头,苦笑,“我也没有想到。”
那一瞬间的动作,身体的本能早已快过了他的思考。
他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,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,不能让秦浅母子受伤!
“所以……突然觉得你还不错。”
说着他朝男人举了举水杯,像是以茶代酒。
“什么?”翟钧霖怔了一下,不明白秦觉是什么意思。
“我的意思是,所以这样看起来,你还算合格的。从行为上,对你还算放心。”
翟钧霖也很快明白过来秦觉的画外音,“在哪方面上不放心?”
“我要走了。”秦觉喝了一口热水,感觉胸腔内弥漫暖意,渐渐地发酵成了酸涩,“但是你的能力,还不足够强大到,放心地让浅和你在一起。”
被一个小自己一轮多两年的少年,说自己能力不够强大,任谁都心里不是滋味。
他敛起神情,凝视着秦觉,未语。
“就目前位置,在所有的人里,如果和浅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你,我最放心。但是,就像我刚刚所说的,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够。如果你想要好好地守护他们母子,就得不断强大,才足够配得上那样的她。”
翟钧霖拧眉,有些不太明白秦觉的意思。
他是说自己现在的身份,不足以配得上秦浅是池家未来继承人的身份;还是说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能够为她抵挡以后来自池家的压力?
又或者两者都是?
但是最后他问出口的问题却是:“你去哪儿?”
总觉得这个少年,跟临终托孤一般的奇怪感觉。
“跟浅一样,我也有一个想要我回去的家族。现在,是时候,要回去了。”
喝完一杯水,秦觉感觉身子都暖洋洋的,举着纸杯,瞄准垃圾桶来了个投篮。
“你没跟她说?”
不然秦浅不会丢下秦觉来这里陪他的。
相比伤害过她的他,一直守护着他们母子的秦觉,他还是没有信心,更没有想法要去比较谁更重要的。
“没。”一个抛物线从空中滑过,纸杯稳稳当当地落进垃圾桶。
“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说?”
“我说了,你还能让她在这里陪着你?”
少年双手环胸,扬眉望着他。
见翟钧霖脸色微微尴尬,他轻笑了一声,“放心,冲你这回舍身相救,我也不会和你抢她的。”
“比起和你抢浅,我更希望,我离开后,有人能够代替我一直守在他们母子身边。”
顿了顿,秦觉敛起神情,蓝色的眸子坚定又认真,“所以,你要变得更强大才行。”
他没有跟翟钧霖讲秦浅决定回池家的事。
他想,秦浅总有自己的处事方式,他不能用自己的方式,去约束,或者去破坏秦浅的方式。
但是既然秦浅要回池家,以翟钧霖现在的能力,是没有办法有足够的实力在她需要的时候,守护在她身旁的。
“那你什么时候走?”翟钧霖问。
秦觉耸了耸肩,摊手,“该走的时候。”
翟钧霖也知道,他要是不想说的话,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。
也明白了他今天的来意,“你想说的,我明白了。”
秦觉没有否认他,只是说了句,“你会明白的。”
意思是,现在的他还不明白的。
……
秦浅买回早餐来,给秦觉也带了一份。
“不知道你吃了没,刚好看到你平时喜欢的煎饼,给你买了一份。”秦浅把翟钧霖的粥放好后,递给秦觉一个饼。
秦觉其实没有什么胃口,想着一会儿出去,中午将就对付。
但看到秦浅给自己买了,打开一看,里面加的东西,也都是自己喜欢的,顿时心情飞扬。
四个人在病房里,各自美滋滋地吃了一顿早餐。
这还是第一次,他们四个人一起吃饭。
今天的天气有些好,晨光透过玻璃窗,从窗台跳下来地板。
吃过饭后,秦浅留下秦初在这里陪翟钧霖打点滴,自己回家拿秦初换洗的衣服,以及给男人做午餐。
在回家的路上,秦觉开的车。
等红绿灯的时候,刚好停在一棵树下,斑驳的树影打在前面的挡风玻璃,落下梦幻的光影。
“浅。”
秦觉望着前方红灯的倒计时,轻声地低唤。
“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你家?”
“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秦浅转头看向他,见他俊美的侧脸,神情如常,有些好奇。
毕竟秦觉从来不追问她的家里的事,这还是第一次,他主动地提起。
“没。”
他笑着回头看了秦浅一眼,光影下,女人姣好的面容明媚中柔和。
“我在想,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,你是准备回去过年,还是我们自己在嵘城过年?”
秦浅以为他可能是觉得回到池家,一个大家族里过年,会觉得冰冷不够温馨。
“如果可以,我们就过了年再回去。”
其实她心底也知道这也许是不可能的,毕竟过年在家族中向来都是一件大事。
知道她愿意回去,肯定是想她在除夕那天的晚宴,宣布她的回归的。
所以顿了顿,“如果不行,那我们自己提前过。”
这句话落,秦觉就明白了过来。
其中的为难他也懂,与其说秦浅,他又何尝不是?
不过好在圣诞节和新年已经过了,不然他也许早就回去了。
他点了点头,“那今年你也要做满汉全席怎么样?”
“好。”
秦浅轻轻地应着。
“我们几个人挺冷清的,要是我们提前过,叫上你以前那个可爱的小同事,还有小初的小叔,到时候大家在一起又热闹又不浪费了。”
是相聚,又是别离的宴席。
“好。”
秦浅点头,又应一声。
当然好。
也好,可以趁机和大家好好的道一个别。
回家前,两人又去了一趟超市。
午饭,秦浅多做了两个菜。
这两天看翟钧霖的生活习性,大概也了解了一些他的饮食偏好。
“你做他俩喜欢吃的就是了,做这么多,怎么吃得完,”
秦浅笑着把保温桶扣好。
“那什么……他手上了,你做他喜欢的就是。不用都做的。”秦觉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,有些不适应,眼神往旁边有些飘忽。
秦浅倒是讶异于秦觉对翟钧霖态度的改观。
不过转念一想,兴许是因为这次翟钧霖为她和秦初挡子弹的事,所以有所改变。
“那怎么行。不管是你,秦初,还是他,我当然不能够厚此薄彼。”秦浅拎起保温桶,收拾着准备出门,“当然不能委屈你了,大不了我以后每样菜份量少做一点。”
出们之前,秦浅接到了喻笙的电话。
“浅浅!我跟你说,简直气死我了!”
一接通电话,那头就传来喻笙咆哮式的控诉,“封吟那个小贱人,简直太不要脸了!她竟然动用封家的势力去打印江舒!”
“而且你知道吗?因为在新剧在档期上差不多,她竟然不惜一切代价,垄断所有的平台给自己的新戏做宣传,连一点点苍蝇缝儿都不留给人江舒,就做得那么绝!”
“我不行了!我告诉你,我要动用我手里的一切力量,为江舒做宣传!你也跟我想想办法!”
“不争馒头争口气!这次,我们把江舒的新戏做到精品精品+精品,我看她到时候打脸不打得啪啪啪的响!疼死她!”
……
听完喻笙的一顿吼,秦浅感觉自己都快耳鸣了。
就连旁边的秦觉都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。
他放下筷子,转过头问她:“需要我帮忙么?”
帮忙?
哦对,这个少年,可是计算机方面的高手,要是有台电脑,要他传播什么信息,自然是很简单的。
“需要。”秦浅毫不犹豫地点头,“但不是现在。”
她眯起笑弯的眉眼,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打着响亮算盘的小狐狸。
虽然这样,可能说用了点小手段。但既然封吟都那么光明正大地打压,他们用点小手段又有什么呢?
“可以。随时等候吩咐。”
秦觉像是一位骑士,绅士,又随时担负起保护的使命一般。
“不过我有些好奇,你和喻笙怎么会突然对这个叫江舒的,这么护着?”
秦浅做什么的,秦觉自然是知道的。
从前都是斩断联系的,从来不私自跟任何艺人有交集。
这一次……
“喻笙嘛,纯粹是因为封吟所以要挺江舒的。因为江舒的出现,会成为打击封吟的最佳利器。只要江舒重新崛起,看到封吟灰头土脸,喻笙就会很高兴了。”
“至于我呢,与江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。我这么上心,是因为这部戏翻拍的原作者呢……是你在回来路上,口中的那个……可爱的小同事写的。”
秦浅看着秦觉惊讶的神情,满眼笑意,“所以呢,既然要走了,好好的告别,就当送给她的告别礼物吧。”
“那丫头,看不出来,真人不露相呀!”秦觉感慨。
秦浅失笑,“别叫人丫头,人还比你大呢!论起来,你该叫声姐姐。”
秦觉不甚在意地耸耸肩,坐下继续吃着午餐。
一边咀嚼着一边说:“你路上慢点,如果要什么东西,你要是回来不方便,给我发消息,我给你送过去。”
“知道啦!”
秦浅回房间拿了电脑,然后换鞋出门。
此时秦觉恍惚脑子灵光一闪,突然叫住门口的秦浅,“你要是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,记得叫上翟钧昊。”
对上秦浅疑惑的眼神,秦觉粲然一笑,露出那颗小虎牙,“我也送他份儿告别礼物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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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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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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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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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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