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书网>玄幻小说>一腔深爱,气势如虹>第58章 第一场雪故人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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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秦浅醒来的时候,屋内还是一片暗,只是窗帘的缝隙中透着丝丝的浅光。

  她伸了个懒腰,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一个觉了。

  探手打开床头的台灯,才发现这个房间——是翟钧霖的。

  秦浅偏头,看了一眼床上的钟,发现已经十点半了。

  她猛地惊坐而起。

  她怎么在这里?

  努力地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。

  她带秦初去了科技馆,去了游乐场,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池倩等着她。她跟池倩去了小酒馆,池倩走了之后,她叫人拿了很多酒来。

  后来……她好像看到了翟钧霖。

  好像……还和翟钧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……

  秦浅知道自己有个坏毛病,就是一喝醉就喜欢说话,絮絮叨叨地讲委屈。

  她知道自己肯定跟翟钧霖讲了很多不该讲的事,可是说了什么,她记不太清了。

  隐约的有些画面,她靠在车座椅,好像是望着他哭了?

  十点半了!

  她应该在昨晚就给池家打电话的,这一醉就过去了。

  还有她应该回家的,秦初还在家等她,她怎么就喝醉了呢?

  此时的她,应该是在民政局,跟翟钧霖办理离婚手续的呀!

  秦浅抓了抓头发,有些焦躁。

  “醒了?”

  推开门的翟钧霖,看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
  不得不说,这样的秦浅带着些慵懒,还有些可爱,很温暖,也很柔软。

  只是这样的场景,以后,他再也看不到了。

  “昨晚上我……”秦浅本来想找措辞解释一下,后来发现,有些苍白,只好说,“我换了衣服就出门去民政局,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。”

  “你先洗个澡吧。”翟钧霖说。

  话落,他没有再给秦浅开口的机会,退出了房间,带上了门。

  秦浅低头才发现,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,不过身上还是一股浓重的酒味。

  她估摸了一下,洗完头洗完澡,吹干换衣服出门,可能就十一点了,应该勉强还来得及。

  秦浅先打了个电话给梨姐。

  梨姐说昨晚秦初等她到很晚,后来翟钧霖打电话回去了,给秦初接了,不知道说了什么,不过秦初乖乖地睡觉去了。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担心了。

  迅速地战斗后,秦浅头发也只吹了半干就出去了。

  到客厅的时候,男人看了她一眼,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,“你先把头发吹干。”

  “我……”没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,就见男人坐在了沙发上,双手环胸,稳如泰山。

  她听见他说:“一起吃个午饭吧。就当离婚分手的最后一顿。下午就去。”

  像是为了堵她一般,“现在出去遇到午高峰也赶不上,你如果非要坚持,那就今天别去了。”

  秦浅也摸不准男人到底什么情绪,蹙眉妥协,“好。”

  她缓缓转过身,想起那一个亿的事,“昨天我喝醉了,一个亿,之后会有人转到你们账上去。”

  “一个亿的事,你不用管。”男人转头看向她,目光停留在她的头发上,发梢贴着浅蓝色的毛衣,留下浅浅的水印,“如果你再不去吹头发,就算一个亿到了翟家的账户,我不跟你离婚,也照样无没用。”

  秦浅:“……”

  不得不说,他说的确实是这个道理。

  她又回了房间把头发吹干了才出来,“午饭吃什么?”

  她记得男人说的要吃了午饭才去,所以立马直接提上重点。

  “你做什么,就吃什么。”她出来的时候,男人坐在沙发上,已经看起了文件,头也没有抬,“菜都在冰箱里,你自己看。”

  打开冰箱,全都是满满当当的菜。

  她偏过头,从厨房歪出脑袋来,望过去,只见男人,长腿交叠,把文件摊在腿上,低头,认真地阅览。

  好似只有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周末,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。

  那个时候,她还没有发现他背着她找女人;而她还没有收养秦初,在御江苑住着,说不上特别的好,也说不上差,于她而言,也算是满足的。

  思绪有些恍惚。

  她稳了稳心神,取出菜来,卷起袖子,从旁拿过围裙。

  男人侧过脸,望着女人正站在厨房门口对进去的地方,背对着他系着围裙。

  他望着,止住自己想上前帮她系好的冲动,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纤细的手指,像是挽花一般将带子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。

  秦浅拿过菜,放到洗菜盆里。

  想着,最后一顿饭了,做点男人喜欢的吧。

  却突然思绪恍惚,从前她每次下厨做的东西,他一次都没有吃过。

  最最开始,他都是在外面吃,她自己一个人在家,又时候吴婶做,有时候随便对付。

  有时候晚上饿了起来煮宵夜,碰见他回来,问他,他也嫌弃没有吃。

  只有前段时间,秦初在的时候,他有回来一起吃饭。

  可她好像并不知道男人喜欢的口味和菜品。

  他说他不是一个好的丈夫,似乎,她也不是一个好的妻子。

  说起来,他们两人倒是不分伯仲。

  她稳了稳心神,强迫自己不再去回想,也不再去回忆。

  从前不觉得,到分离的时候,那些点点滴滴的细节,倒是不经意总想起。

  秦浅低低地笑了一声,笑声中有些讽刺,也有些悲凉。

  也不知道翟钧霖喜欢吃什么,甜的,咸的,辣的,清淡的,她都各做了点。

  做了一个糖醋鱼,红烧肉,麻婆豆腐,蒸了一碗芙蓉蛋,还做了一个三鲜肉片汤。

  她想,应该……总有一样是男人喜欢的口味吧。

  “做好了。”秦浅盛好饭,放到桌上。

  翟钧霖闻声,合上文件,起身朝饭厅走来。

  拉开椅子,坐下。

 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,女人的心思,他立马就明白。

  尽管他为秦浅不知道他的口味感觉有些心酸,可同样的,他也不知道她的喜好。

  自己也没有什么可吃味的了。

  至少,在这最后一顿午餐里,她也试着地去做,让有一样是他喜欢的。

 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,安安静静地吃饭。

  谁也没有抬头看对方,谁也没有开口。

  就默默地埋头,吃着碗里的饭,夹着桌上的菜。

  秦浅吃了一碗就饱了,可见翟钧霖一直在吃,她想了想,盛了一碗汤,陪着男人的“战场”。

  她平时的食量其实是吃不了一碗饭的,今天倒是吃了满满一碗,还能喝点汤。

  想来大概是昨晚也没怎么吃的缘故。

  说来倒是奇怪,她竟然宿醉一场,一点也不难受。

  难不成好的酒,都有这么一个功效,怎么喝都不难受?也不对呀,从前在池家的时候,也不至于喝的劣质酒吧。

  想不明白,反正不难受就行了。

  她收回思绪。

  见男人又去盛了一碗饭回来,闷声不吭地继续吃着。

  一顿饭下来,男人去盛了三次饭,加上最开始她盛的一次,翟钧霖竟然吃了四碗饭。

  这是她记忆里,男人吃饭吃得最多的一次了。

  她自己做的饭,大概能盛几碗,她是知道的。

  看着桌上的菜都去了个大概,所剩无几,男人还盛了一碗汤。

  秦浅抿唇思索良久,然后才问到:“要不要再给你做点?”

  男人盛汤的手一顿,沉声,“不用。”

  吃完饭,秦浅洗碗的时候发现,煮饭的锅里,连米粒都刮了个干净。

  这锅刮得,夸张的说,都可以不用洗。

  她洗碗的同时,也无比地惊讶与疑惑,这个男人昨晚究竟去做了什么?还是说这接连几天,都粒米未进?

  难怪非要吃了饭再去民政局了,照着他这个食量,和饥饿的程度,怕是还每到民政局,路上就饿晕了。

  收拾完,才不到一点。

  两人在偌大安静的房子里,沉默无声。

 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  或许,离别就最好不需要语言。

  直到一点,翟钧霖才从沙发起身,从旁拿起一个文件夹,递给她,“如果没有意见,就签了吧。”

  秦浅接过,是离婚协议。

  上面写得很清楚,如她先前所说,净身出户。

  她毫无意见,这是最好的解决结果。

  如果她拿他一分一毫,可能还会觉得不自在,这样……最好。

  她拿过笔,签好字,递给翟钧霖。

  “走吧。”男人将文件合上,单手插在口袋,侧过身,等她出门。

  秦浅点了点头,抬脚先走。

  拉开门,秦方已经等在门口。

  他面色有些奇怪,也可能是不知道此时怎么称呼她,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了。

  等她走过,秦方朝翟钧霖微微弯腰,“翟总。”

  翟钧霖颔首,经过时,拍了拍他的肩,说了一句“辛苦了”,然后又加了一句:“开慢点。”

  留下秦方一秒错愕在原地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。

  他坐进驾驶座,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,两人各坐一侧。

  男人低头翻阅着文件,女人望着车窗外,一个车里,三个人,像是处在三个世界。

  车外的风景后移着。

  她在嵘城呆了九年,此刻的视线内,似乎全都是熟悉的场景。

  每一个转角,每一个画面,她都恍惚能想起跟翟钧霖仅有不多的,也并不算愉快的过去。

  窗外的景色像剪影后移,如同路过了这些年光怪陆离的光景。

  最后,车稳稳地停下。

  离民政局下午上班,还有一刻钟的时间。

  两人安静地坐在车内,等着上班的那一刻,等待着属于他们的分离。

  天仍旧阴沉着,像极了此时某些人阴沉的心情。

  表盘的秒针“嗒嗒”地轻声转动着,直到两点的那一秒。

  像是沉寂的世界突然动了动,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。

  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
  轻盈、翩然、碎碎地从车窗玻璃掠过。

  两人分别推开身旁的车门,下了车,却是不约而同地扬起了头。

  雪花飘落,落在两人的睫毛,落在眉心,像是一个轻轻的吻,温柔中带着凉意。

  从进民政局,再到出来,也就不到十分钟的事情。

  站在民政局门口,手里拿着离婚证,望着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下大的雪。

  两人抬头望着天空,雪花纷纷扬扬而落,是个符合离婚的意境。

  “我送你。”三个字在男人的唇齿间徘徊许久,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
  最终,他一开口,在纷扬落下的雪花笼罩一团冷气,“我走了。”

  秦浅情不自禁抬手,接了一片雪花在掌心,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,轻声地说:“好。”

  一团冷气在空中凝结。

  仿佛两个人不是刚离了婚,只是刚认识的陌生人,有人问了路,有人指了方向,于是,那人转了身,留下一片宁静的天地。

  她望着男人走进风雪中,藏青色的背影,在天地间,像是白中的黑那么显眼。

  掌心的雪被体温融化,有些凉,又有些暖意。

  秦浅说不出现在什么心情,只感觉五味杂陈。

  没有离婚后的自由与解脱,也没有释然与快乐,反而心里觉得有些沉甸甸的难受。

 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和翟钧霖离婚的缘故,还是她即将回到池家的原因。

  一时间,她连自己的迷茫,像这风雪太大,迷了眼睛,她看不清方向。

  突然一抹亮眼的橘从风雪中走来,像是一束温暖的火花。

  他穿着橘色的风衣,撑着一把明媚橘色的伞,从雪中款款朝前,像是从漫画中唯美的画面里走出来一般。

  “我亲爱的浅,好久不见。”

  伞页轻轻抬起,露出他帅气迷人的容颜。

  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倒映着秦浅错愕的神情,白色的皮肤,干净如雪。

  如果此时有阳光,那栗色的头发如金色般迷人。

  典型的俄罗斯白种人相貌。

  那柔软的头发迎着风随意而起,像是有几分慵懒,又像是带着几分狂野。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秦浅讷讷地愣在原地,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,“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洛杉矶吗?”

  他像是带着全世界的温暖与光,将这整个阴沉的天空一下子照亮。

  秦觉朝她粲然一笑,洁白的牙齿,好看的小虎牙,声线清亮舒张般美丽,“下雪了,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,所以我来接你了!”

  不等秦浅反应,这个已经长大的男孩,便长臂一伸,将她一把搂紧怀里。燃文网

  那双好看的手,一手撑着伞,一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脑袋上,让她靠在他的肩头。

 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柔顺而下,他告诉她:“你还有小初,还有我。”

  所以别难过,也别伤心,你不是一无所有,你还有我们。

  我们会陪着你,不会离开你,也不会放弃你。

  永远都不会。

  ……

  翟钧霖坐在车内,一直没有让秦方开车。

  直到他看着秦浅被那个一身温暖的人拥着上了车,直到车也驶出他的视线范围,才缓缓开口:“开车吧。”

  车缓缓启动。

  男人眉心拧在一起,望着窗外的飞雪,脸色也渐渐难看。

  “路过药店,去买盒健胃消食片。”

  秦方闻言一愣,健胃消食片?确定不是胃药?

  这几年,多数让他买的都是胃药。何况,那胃弱得,那嘴刁得,平时吃什么都没有胃口,还能有需要健胃消食片的时候?

  不过惊讶归惊讶,但还是立马应下了。

  他也没有看文件了,靠着座椅眉头紧锁,闭目养神。

  翟钧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,以前她做好等他回家,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。

  现在倒好,离婚前却想跟她好好地吃一顿饭,像是要把前面七年没有吃的全部一次都补回来一般。

  果然,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胃。

  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了,还做这样幼稚的事,想想,翟钧霖自己都觉得可笑。

  可是能怎么办呢?

  谁让他是如此的后悔呢?

  吃了几颗秦方买回来的消食片,翟钧霖揉了揉胃,好久,才感觉缓和一些。

  车还没有开到公司,就接到了老宅来的电话。

  秦方又立马掉头。

  老宅。

  翟钧霖到家的时候,张绣怜立马上前,关心地询问:“小霖,你和秦浅是真的离婚了吗?”

  他“嗯”了一声,问:“爷爷呢?”

  “爷爷在楼上书房等你。”张绣怜回答,又忍不住求证,“真的离婚了?”

  翟钧霖没有说什么,只是掏出了离婚证,让张绣怜看了一眼,以确定,然后抬脚上了楼。

  留下张绣怜一脸怔愣,随即脸上挽起笑容。

  她转身进了厨房,“龚妈,晚上我叫允茜回来吃饭,你叫人多做一个允茜喜欢的菜。”

  翟钧霖上楼,敲了两下门,推开书房的门。

  钟美琴正端坐在沙发上,戴着老花镜,翻着手上的书。

  看见他进来,取下眼镜,冲他使了一个眼色,示意他现在翟立松的心情很不好。

  偏过头,语气慈祥和蔼,冲里面说了一句,“小霖来了。”

  翟钧霖朝钟美琴点了点头。

  “去吧。”钟美琴抬了抬下巴。

  他绕过屏风,看到了坐在黄花梨木的束腰雕花长桌前的翟立松,脸阴沉的厉害,像极了这些天的天气。

  “离婚了?”翟立松抬眸,浑浊的眼里全是严厉。

  “嗯,刚刚办完离婚手续。”

  “胡闹!”翟立松气得嘴唇都在抖,“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!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

  “知道你还自己拿一个亿帮她离婚?!你知道还会既拿着泰峰做赔,还误我的事?!”翟立松一巴掌拍在桌上,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轻声哗啦作响。

  “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,泰峰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?!你这是在拿你的公司,你的心血当儿戏!”

  翟立松屈指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叩在桌面,安静的书房里,全是他沉闷的叩响声。

  “你看看,你现在,不仅没有留住秦浅,还反而得罪了池家。现在公司的项目停了,还会受到池家的打压,我看你以后怎么办?!”

  本来翟立松想的是,如果能留下秦浅跟翟钧霖还是父亲,以后关系缓和,总能有一个孩子的。就算留不下,就当做一个顺水人情,送她回了池家。多少有点好处的。

  谁知道,他千算万算,硬是没有料到翟钧霖竟然会用这种自损的方式来达成秦浅的诉求!本来他一种双赢的局面,全在翟钧霖这儿败得一塌糊涂!

  拿三年的准备,来换一个女人的乐意,真是出息!

  “爷爷,有一点秦浅说得是对的,结婚和离婚虽然是两个家庭的事,但是在法律眼里,只要我和她去办理了手续就作数了。”

  面对翟立松的盛怒,翟钧霖没有丝毫的妥协与软下来,“爷爷要一个亿,我作为秦浅的丈夫,理应对这件事负责。既然我有这个能力,便替她还了,也当夫妻情分。”

  “何况,从始至终,我和她,都不过是你们的棋子。我愿意,她也不得已,既然走到了尽头,自然就各自分散。希望爷爷也到此为止,不要再在这件事上费心,放过她,就当我的恳求可以吗?”

  其实这些话,他应该在结婚前就说的。只是那个时候,他也需要翟立松收手对刚刚起步不久的泰峰的打压,以及一笔可观的资金。

  所以还不够成熟的他,选择了这条不应该走的捷径,即便再不情愿,也娶了秦浅。

  如果那个时候,他就像这样表明立场,如此坦诚,兴许,秦浅也不会遭受之后的这些痛苦。

  其实想来,秦浅所遭遇的,他也逃不过。

  所以,这些都只是他,应该还给她的。

  “泰峰是我一手创办,一手推到现在的地步,我肯定不会拿它赌博冒险,我心中有数,也自有分寸。至于池家,倘若真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家族,要如何,我也拭目以待。”

  “正好,就当泰峰成长的一次历练好了。反正,不管这次有没有池家的打压,泰峰要成长,势必会遇到各种同样的打压的。”

  男人站得笔直,说话也掷地有声,就这番言语与自信,倒是叫翟立松有些刮目。

  “翟董,查到了!”

  突然一个人从外推门而入,是陈伯。

  “是一个叫秦觉的男孩,他是秦小姐三年前收养的一个孩子。这一个亿,就是从他的账户里打过来的。”

  “怎么回事?”

  翟钧霖锁眉,怎么跟秦觉又扯上了。

  “是这样的,今天早上翟家的账户里,除了少爷您叫人打过来的一个亿以外,还多了一个亿。就是从这个叫秦觉的账户里打过来的。”

  陈伯解释,“最开始这笔钱,就备注了两个字:赎金。我们原以为是池家打来的,但后来发现不是,就查了查,才知道是这位叫秦觉的少年。”

  赎金。

  呵!

  翟钧霖在心底一阵嗤笑,这个少年,倒是不管做什么,魄力又讽刺得很。

  简单的两个字,就表示,秦浅在翟家的这七年,是她的不愿意,全都是翟家的强留。现在赎金交了,人领走了,从此没有任何瓜葛。

  真真切切的,一刀两断!

  翟钧霖有些颓然,所以,连他最后能为秦浅做的事,其实对她而言,都是不需要的。

  封喻笙说得对,这个世界上,有的是人想对她好,有的是人愿意为她不顾一切。

  他又算得了什么?

  真的好不甘,就连弥补的机会他都没有……

  “秦浅,她哪里来这么多钱?”翟立松立马沉眸,“这个秦觉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?”

  “这个……”陈伯迟疑了一下,有些为难,“我们叫人查了,这些钱都是正当来源,那个叫秦觉的少年炒股抛售后得来的。至于他是从哪里来的,我们只知道他三年前来的嵘城,是个俄罗斯血统的19岁少年。其他的资料,我们……不得而知。”

  闻言,不论是翟钧霖还是翟立松都不由得心下一凛。

  一个十九岁的少年,炒股得来抛售,一个亿,眼都不眨一下。

  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翟立松抬手。

  陈伯没有立马走,而是犹豫了一下继续问:“那这一个亿我们……”

  是打回去,还是留着。

  没有说出口,但是翟立松自然明白。

  打回去吧,明明是他开口说的非要一个亿,又会显得出尔反尔;留着,叫人听去了,说翟家这高门大户的竟然欺负一个19岁的年轻人!

  这个叫秦觉的人,还真是,这么一来,倒是让翟家进退不是!ωωω.χΙυΜЬ.Cǒm

  “先下去吧!”翟立松头疼地挥了挥手。

  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翟钧霖,更是说也不是,骂也不是,也只要挥手,“你也出去吧,去陈伯那儿把一个亿自己拿回去把那个项目继续!”

  陈伯应了一声“是”,然后退下。

  翟钧霖身形却没有动。

  “那一个亿,是我替秦浅给翟家的。既然给了,就不会拿回来。除非有朝一日,我去找她复婚。”

 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,身形挺拔如松,狂风而至,分毫不动。

  “至于泰峰的项目,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。”

  说完,他朝翟立松微微弯腰鞠躬,然后才退出了书房。

  等他离开后,翟立松端过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,长叹一口气。

  然后才撑着桌面,站起来,朝屏风外走去。

  钟美琴看到他走出来,摘下眼镜,合上书,“怎么,气着了?”

  翟立松在钟美琴旁边寻了个坐处,又是一声叹息。

  “原本是气得血压有些高的。这会儿倒是觉得不气了。”

  说着,他的脸上倒是露出了笑意,“小霖啊,这小子,又长大啦!有骨气!有魄力!不错!不错!”

  他说着,还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  “你不说池家会打压泰峰吗?你还笑得出来?”钟美琴倒是看不懂了。

  “他啊,总是要回去的!这回池家要是打压泰峰,说不准对他也是一件好事。提早感受一下四大家族的势力。初生牛犊不怕虎,不怕归不怕,被吃不是照样被吃?”

 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,自己捏着拳头捶了捶,“说千百回,不如做一回。他说得没错,就当他的一次历练好了。左不过,现在失败了,他还有一次机会。总比将来一败涂地,毫无翻身的能力强。”

  ……

  秦觉接上秦浅后,就回了伴山雅筑。

  他回来,什么都没有带,就带了钱包和证件。

  回到伴山雅筑,他担心秦浅坐着乱想,便央着她亲自把他的房间给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。

  包括床单被套,以及窗帘都让秦浅给洗了一回。

  而他则是在一旁捣鼓他的那几台电脑,检查测试电脑有没有出什么问题。

  完了之后,去厨房泡了一杯茶,坐在沙发上喝起茶来,看着秦浅满头大汗的模样,嘴角上扬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。

  等她收拾完,已经差不多到了可以去接秦初的时间了。

  秦浅去冲了一个澡出来,秦觉已经穿戴好,拿好了伞,等在门口处准备完毕。

  然后,秦浅开着车,载着他,接上秦初,去了小酒馆,和喻笙一起庆祝吃饭。

  “干杯!”

  喻笙开心地举杯,跟几人在空中清脆相碰。

  “我跟你说浅浅,你捡回家的这个秦觉不得了啊,听说你离婚需要一个亿,立马就打到账上去,轻轻松松,一脸淡定!”

  说话间,还朝秦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:“流弊!”

  秦觉抿嘴一笑,没有说什么,举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。

  转过头,拿过旁边的果汁,给秦初的杯子倒上,放果汁后收手,顺手给秦初拿了一个小鸡腿。

  “什么?”

  到现在,秦浅都以为,翟家放手,是因为池家的出面,所以,她这一下午,对秦觉有求必应都是觉得这份被使唤的时光都值得珍惜。

  “你不知道吗?”喻笙惊呼一声,后来猛然想起来她昨晚上睡着了,立马解释,“就是昨晚上,秦觉知道了你们离婚要一个亿的事,然后说一个亿你们有,让你放心。今天会把一个亿打到翟家的账户上的!”

  “然后我去找你来着,但是你喝醉了。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。”说完后,喻笙也是一脸疑惑,“我以为你都离婚了,已经知道了呢!”

  “我以为是……池家出面的。”秦浅有些怂,为了转移话题,立马转头问秦觉,“你哪里来的一个亿?”

  “准确的说,是你的。”秦觉回答。

  见秦浅面露疑惑,他放下筷子,耐心地跟她解释,“你不是怕我没钱用,把卡绑我的账户上了吗?我就有事没事就买了点股票。三年差不多买了抛,抛了买,不知不觉就这些了。因为这些都在股票上,所以你账上查不到,昨天我把股票都抛了,凑到了一个亿。”

  秦浅:“??”

  喻笙:“!!”

  房间安静两秒后,喻笙一拍桌子,大赞:“漂亮!”

  秦浅第一次觉得,她当初捡回来的那个可怜兮兮的纯良少年,似乎好像是只老狐狸?

  尽管她一直都在不断地刷新对秦觉智商的认知,但这回着实让她也惊了一把。

  特别是看秦觉冲喻笙含笑眨巴了一下碧眼的勾人模样,她有种自家的小白兔被吃掉的感觉。

  “不过,其实我不拿这一个亿,你也能够跟翟钧霖离婚的。”秦觉给秦初盛了一碗汤,然后跟秦浅说。

  “那当然,池家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,等了好久了!”说到池家,喻笙就没什么好脸色。

  “不是。我说的是,就算我不打这一个亿,浅也可以跟翟钧霖离婚,而且也不用回池家。”秦觉十分坦白,也十分的注意严谨的措辞,“翟钧霖昨晚让人打了一个亿进翟立松的账户里,所以不会等到池家插手,他也会同意跟浅离婚的。”

  看着秦浅怔愣的神情,和喻笙呈o型的嘴,秦觉继续说到:“虽然我不打那一个亿也没有关系,但是……”

  他蓝色的眸子凝视着发愣的秦浅,眸色如水,“那样你一定会觉得欠了他的,所以我还是打了一个亿过去。”

  顿了顿,他凝望着秦浅,唇角翘起温柔的弧度,告诉她:“你不欠他。”

  对,他接到翟钧霖的电话,就知道这个婚,翟钧霖会成全秦浅。

  但是他要的,是秦浅与翟家一刀两断,与这些让她难过的地方永远告别。

  虽然只认识秦浅三年,但是她什么性格,他还是了解的。

  如果是因为翟钧霖的牺牲,换来她离开翟家,还不用回池家的自由,她一定会内疚,一定会无法放下和释然。

  “他怎么拿出的一个亿?”秦浅疑惑。

  虽然她这段时间在泰峰没做什么事,但公司的重要的一些事,她有所耳闻,自然清楚,在这个对泰峰关键的时候,翟钧霖拿出一个亿来,会让公司可能陷入一个僵局。

  “听说他好像停了一个项目。那个项目的启动资金有一个亿。”

  秦觉无意隐瞒,反正这些事早晚秦浅都会知道。

  这也是他觉得那一个亿他非打不可的原因。

  秦浅知道了肯定还是会心里难受,但他们有这个能力你拿出这一个亿,翟钧霖其实不用那样做也可以。

  但是他这样做了,给秦浅带来的,就不再是内疚,而是感动。

  内疚会想弥补,感动的话是感恩,珍藏于心,会让人释然曾经的痛苦,就会让秦浅过得更舒心快乐一些。

  果然,秦浅一直不展的秀眉,这一刻终于舒展了开来,唇角轻轻上扬,弧度清浅却是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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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
  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
  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
 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
  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
 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
  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
  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
  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  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
  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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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
  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
 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
  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
 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
  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
  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
 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
  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
  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
 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
  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
  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
  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
  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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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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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
 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
 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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