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王爷脸色更加铁青。
樊篱错愕地看着两人。
回血珠?
唯一的一粒回血珠不是已经被棠婉服下,解嗜血灵了吗?
怎么还有回血珠?
所以……
一个认知跃然脑中。
所以,棠婉根本就没服回血珠是吗?
所以,他们根本就有嗜血灵的解药?
“嗜血灵……是……是你们下的?”他吃力开口。
两人都没有做声,棠婉依旧朝三王爷伸着手。
其实不问,答案也已然明了。
嗜血灵就是他们下的,监守自盗,而且,同时让潇湘懿也中毒,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。
他们的目的,就是为了得到回血珠。
樊篱摇头轻笑,唇角的红血刺人眼眸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是哪里来的自信……皇上一定……一定会将回血珠给你们?”
“来源于你!”三王爷冷声回向樊篱。
既然已经挑明,再遮掩也是徒劳,棠婉就是个蠢货,沉不住气的蠢货,所以,他很生气,非常生气。
说完,还冷笑着强调一遍:“就算大齐皇帝不一定将回血珠给我们,不是还有你樊篱吗?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旧.情.人死吗?”
樊篱眸色沉痛,瞥向棠婉。
倏尔,就垂眸低低笑了。
人生真是讽刺。
当日,棠婉跟潇湘懿同时中了嗜血灵,为了让棠婉能得到郁墨夜的那唯一的一粒回血珠,他不惜欺君,不惜跟郁墨夜撒了一个弥天大谎。
他说,给他服护心丸的人,救他的人,是棠婉。
棠婉如愿,潇湘懿离开。
没想到到头来,真正喂他护心丸的人、救他性命的人,是潇湘懿。
不仅如此,棠婉他们竟然还是下嗜血灵的罪魁祸首。
难怪那日在驿站,众人讨论关于唯一的回血珠该给谁的时候,潇湘懿一直都没有说话。
哦,不对,说了唯一的一句话。
就是在他跟帝王求情,说希望郁墨夜看在他以前也从未求过什么的份上,能将回血珠给棠婉的时候,说了一句话。
是打断他的话说的,她说:“给三王妃便是!”
也就是此刻,他才试图去想,她当时说这句话时的心情。
见他如此笑,棠婉蹙眉,轻轻咬了唇,连忙将话题撇开,再度朝三王爷开口:“快,将回血珠给我!”
如此处心积虑得到的,三王爷又岂会就这样轻易给出来?
“让本王先探探他的脉!”
三王爷沉声提出了另一个要求。
“你将他害成这样,还探什么脉?”怕他再对樊篱不对,棠婉自是不允。
“本王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,没有,没有,本王没有!”
棠婉冷笑,“若是别人,我还可能相信,你,当面一套、背后一套,做的事还少吗?”
“随便你!”
“解药或者回血珠快拿来,否则,你做的事,我统统告诉大齐皇帝。”
“你威胁本王?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,棠婉忽然觉得不对,怎么一直未听见樊篱的动静?
扭头看去。
赫然发现倒在地上的樊篱一动不动,已经闭上了眼睛,她呼吸一滞,惊呼:“樊篱。”
三王爷也快步上前。
这一次,棠婉没有阻止。
三王爷探上樊篱的腕。
脸色大变。
又伸出手指探到樊篱的鼻下,犹不相信,转而又探向樊篱颈脖上的大动脉。
亦是一样。
虽体温还在,却已声息全无。
见三王爷面色不对,棠婉更加慌乱,继续唤着樊篱,并伸手推搡他的身子。
“他……已经死了……”三王爷缓缓看向棠婉。
“不可能!”
棠婉低声嘶吼。
并开始更加大声地叫着樊篱,摇晃他。
没用。
一丝反应都没有。
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扑簌滚落下来,棠婉又哭又叫又摇。
然而,樊篱再也未能睁开眼。
大红的衣袍,衬得一张脸惨白、轮廓冷硬,因为白如纸的脸色,又衬得嘴角的鲜血更加触目惊心。
棠婉满眼泪水地盯着那一泓殷红,一双眼睛也一点一点被赤红占满。
她忽然转身,撞向三王爷,发疯一般厮打他。
“都是你,都是因为你,都是你害的,是你害的,是你害死了他…….”
三王爷皱眉,手臂一挥。
毕竟一个是会武功之人,一个是羸弱女子,棠婉被他一下挥得老远,跌坐在地上。
“疯子!”
三王爷抬手正了正被棠婉扯歪的衣领。
“本王跟你说过,不是本王,他一会儿护心丸,一会儿去痛药,一会儿又护心丸的解药,谁知道是什么药导致的?本王让你涂在唇上的就只是提不起内力的药,若是毒药,为何你没有中?”
棠婉狼狈地坐在地上,也没有爬起来的意思,就眸色猩红地盯着他。
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的确,唇上沾毒,她吻樊篱时,进了樊篱的口,自然也进了自己的口。
樊篱中毒,她好好的,确实说不过去。
但是,这个男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。
为了撇开自己的嫌疑,他有可能涂抹的是对男人是毒,对女人无碍的药也有可能。
还有可能是事先让她不知不觉服了解药的,所以,樊篱有事,她无碍也有可能。
毕竟,类似的这种事情,他做得太多太多。
比如,让她中嗜血灵,为了不让人怀疑,也让潇湘懿中。
这些年这些事情不枚胜举,她对他早已不敢相信。
何况,何况……ωωω.χΙυΜЬ.Cǒm
何况现在樊篱没了。
她一切都没了,她所有的努力,所有的处心积虑都是白搭。
就是因为这个男人,都是因为这个男人。
“就是你害死了樊篱,如果不是你要来大齐,如果不是你让我去惹樊篱,去勾.引樊篱,他现在肯定在大齐做法师做得好好的,又岂会惹来那么多纠复,落得如此下场?”
棠婉胸口起伏,眼睛红得就像是要滴出血来。
三王爷轻嗤:“别说得像是本王强迫你一样!本王当初提出来,你有拒绝吗?”
棠婉一时语塞。
的确,她没有拒绝。
因为他的条件太诱.人。
他的条件是,若樊篱依然还爱着她,愿意带她离开,他愿意成全他们,但是,这个人情必须让大齐帝王来讲。
换句话说,若大齐帝王答应助他夺嫡,他便会成全她跟樊篱两个,放他们远走高飞。
他说,樊篱是大齐帝王最好的兄弟,曾为大齐帝王出生入死。
为了兄弟的幸福,大齐帝王一定会愿意。
这是,当初他的条件。
谁知道会惹出那么多的事?
而且,那日下嗜血灵的时候,他跟她说的是,试探一下樊篱到底是在意她,还是在意潇湘懿,如果在意的是她,计划可继续,若是潇湘懿,计划就放弃。
后来,她才知道,试探樊篱只是其一,最重要的,他是为了得到回血珠。
这个男人就是个骗子!
彻头彻尾的骗子!
棠婉又爬了两步,来到樊篱的身边,闭眼,眼泪漫出。
都是她的错,是她害了樊篱。
是她不好!
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,三王爷只觉得好笑。
“别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,当初,若你不贪慕虚荣,见他只是穷酸的私塾打帮手的,而本王是位高权重的王爷,诈死抛弃他,又何来今日之事?说什么是你父亲的意思,你我心里都清楚,明明是你自己执意如此,你父亲还因此骂过你,甚至找过本王。哦,现在,你见人家樊篱发达了,成了大齐皇帝身边的红人,你就想起人家的好了?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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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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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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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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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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