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世焱让宫人抱着小宏景退了出去,无奈道:“你去掺和烬霄的事做什么呢?他那么大了,他愿意做什么就由他去吧。”
太后哭得更厉害了。
“我的烬霄怎么就那么苦,楚天歌日日对着他喊李云临,他也应得下去,这个楚天歌,她要疯到什么时候去啊,烬霄的心都快疼死了,我也快心疼死了……”
赵世焱长长叹了口气,“我心里也不好受啊,可楚天歌是烬霄认定的人,她要有点事,烬霄更受不住。”
青锦被那李云临害成这样,楚天歌为了这个孽畜疯溃,这叫人难以接受。
太后还是哭,“我的孙女好苦啊,她出生就不在我们身边,她那么小,楚天歌还要打她,我可怜的孙女……”
赵世焱原本见到她被扎伤了腿,脾气一下子上了头,不管对方是什么玩意儿势要去扎他几十个窟窿还回去。
可竟然是芸儿扎的,他一下子就只剩心疼的力气。
“孩子也不能太惯着了,芸儿这么小就用刀扎人,楚天歌打她也是应该的……”
赵世焱轻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儿。
“扎一刀而已!”太后怒道:“烬霄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,他还杀了李云临呢,我也要拿藤条管教他吗?这天下就是用刀剑打下来的,我孙女这么小敢用匕首扎人,多好的孩子啊,一看就是个英勇的好苗子!”
赵世焱哑口无言,“是是是,英勇的好苗子,青蘅的孙女怎么会差呢?不过别顾着哭了,想想一会儿怎么应对烬霄吧,估计他马上要来寻你麻烦了。”
太后一惊,赶紧起身瘸着腿往床塌上去。
“本宫伤重晕过去了,不见!”
她似乎已经预见了烬霄的连声叩问和唠叨叮嘱,烦人的很,她不想接待。
不过一个瞎了眼的女人而已,怎就叫烬霄捧得如此小心翼翼。
太后突然意味深长的看向赵世焱,“老赵,当初我瞎了眼,你为什么还一直……”
赵世焱轻轻的把她的伤腿挪上了床,“一直什么?我不是娶妻还有了一对龙凤胎孩子吗?”
“嗯?”太后躺平的身子又猛地坐起。
赵世焱无辜的看着她。
太后瞪了他一会儿,“那你的龙凤胎,为何一个叫赵青锦,一个是赵衡?”
赵世焱取下她的发钗,泄下她满头青丝,笑道:“你知道还问我为什么。”
太后本想闹脾气,却憋不住笑出声。
赵世焱扶着她躺下。
“青蘅,虽然二十年有点久,但我到底等到了你。烬霄早晚也会如愿的,咱们不掺和儿孙的事了,好吧?”
五日间李烬宵去了三趟永寿宫,得到的答复都是太后在小憩。
“母后是打算一辈子不见儿子了?”
赵世焱赔笑道:“她自知那事办得鲁莽,愧于见皇上。且固伦公主闹了这么一番,下次是再不会去寻皇后了。”
即给了这样的话,李烬宵也不好多唠叨了,“那母后好好养伤吧。”
“皇后她没闹吧?”赵世焱问。
李烬宵道:“她什么也没多问,只芸儿挨了顿打。”
这话赵世焱是不敢告诉太后,她知道了非得再闹去凤仪宫不成。
女人啊……
-
大约二十多天后,皇后有孕的消息让李烬宵虎躯一震。
“是块好地啊。”
他高兴得合不拢嘴,马不停蹄的赶去凤仪宫。
这回他总算能看着孩子出生。
楚天歌却是愁眉不展,久久得呆坐着。
怀孕竟是这样容易?动不动就?
环环只顾张罗着让宫人们备各种各样的东西,注意这注意那,就是没注意到她。
直到楚天歌总算憋不住,把她拉到了一遍,着急得说:“完了,我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。”
环环愣了一下,除了皇上的还能是谁的?
她缓缓才反应过来,哄道:“皇上会认为是他的,这不就好了嘛?小皇子能平安出生便好啊。”琇書蛧
“万一生出来像烬宵,他还是会下手的呀,到时候该怎么办?”
环环见楚天歌如此忧虑,却不敢说实话。
这必然像啊!
这回再不会有人对她的孩子下手了,可她却不知道。
“姑娘……王爷与皇上本就是兄弟,像王爷,也很正常的不是?皇上绝不会想到……”
楚天歌的心境恰如火上浇油。
可她怕,失去过一次的滋味太难受了。
无论环环怎么宽慰,楚天歌紧捏着手中丝帕,这颗心还是悬着下不来。
殿外响起宫人们的示礼声。
皇上满面春风的踏入殿来,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的小腹,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并非第一次当爹,他却异常激动又紧张,当年知道芸儿是自己的也欢喜。可那时初有怀疑,到最后确定,做足了心里准备,不至于乐极忘形。
而这回却是意外之喜,他高兴得不知从何表达。
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支退了旁人,楚天歌调整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,诚恳道:“皇上,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。”
李烬宵双眸一缩,“什么?”
“这个孩子不该存在。”楚天歌手抚上肚子,低声道。
“怎么不该存在?”李烬宵慌了神,不解的看着她,越来越搞不懂她了,“天歌,你在想些什么?你别乱来啊。”
“早晚都是一痛,不如早点承受了,”楚天歌乌睫低垂,看着小腹的眼神缱绻,“再者我是你弟媳,我们不该有孩子的。”
弟媳二字堵住了李烬宵的嗓子眼。
李烬宵握住了天歌瘦弱的肩头,她的目光始终在逃避,没有直视自己。
她明明想要这个孩子的。
他把天歌搂入怀中,下巴避开了她发顶的珠翠,脸颊贴在她鬓边,温声细语的说:“不要担心,孩子不会有事的,会平安长大,没有人动这个孩子。”
楚天歌觉得他就不可能明白。
“弄碗落子汤来,尽早吧。”
李烬霄急了,“因为你不确定孩子爹是谁?还是你不想要李云临的孩子?”
楚天歌一怔,他可真机灵啊……
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,你不是爱他吗,你为什么不要他的孩子?”
李烬霄的疑问,落在她耳中却是一点听不明白。
“谁?”
楚天歌拧眉思索他的话,思来想去,突然甩开了他的手,惊惧的退了一步,双眸瑟缩着看他。
“你……是谁?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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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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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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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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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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