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疼吗?很疼吧。”
他深深看着沉睡的女子,“你现在倒是不动了,若不是还有呼吸,我真当你没了。”
侍卫钱川突然下地窖来,“殿下,苏谨小姐求见。”
“闭嘴。”
李云临有些慌张的看了眼怀中浑身贴满符咒的女子,她依然没有睁开眼,神色毫无变动。
他将女子轻轻的放下,束缚她四肢的链条发出吱吱的声音,蜻蜓点水啄了她的唇,“等我,办点事。”
李云临出地窖后冷斥道:“不要在天歌面前提别的女人名字,她会有脾气的。”
“是……”
钱川倒吸了口凉气。提了那又怎样,楚天歌如今跟具尸体有何不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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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谨每日无外乎那点事,送汤送荷包送各种,还有把自己送到他腿上。
冬日寒凉,两人间却是灼热无比,苏谨双臂如泥鳅般挂在他脖上,嗲声道:“殿下喜欢我吗?”
本是极符合氛围的一句话,李云临却感觉一阵冷风贯入了胸口。
喜欢?
他记得自己曾信誓旦旦的许诺,我李云临今生只喜欢楚天歌。
她笑着的眉眼比桃花灼艳,当时盛开的心动纯粹而灿烂。
可如今胸间跳动的是什么?腐朽肮脏污秽,在不断的发烂发臭的灵魂,如同他身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。
他把窝在她胸口的女子一把推开,淡淡道:“该回去了。”
“我不想走,裴雪霁可以呆到那么晚回去,我也要。”苏谨没脸没皮的又贴了上来。
他轻佻得抬起她的下巴,“你要跟裴雪霁比谁更贱?你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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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二十五,九公主生辰,前不久的浩劫耗费了国库许多银两,本该合宫节俭度日,但这般庆事,仍是不逊于往年奢华。
美人舞袖,歌姬莺音绕梁,这场宫宴香艳而炊金馔玉。
楚天歌本来好端端坐在裴相身侧,皇帝亲自给她指了座,“马上就是夫妻了,合该坐在一起。”
“是,雪霁这就过去。”
楚天歌扯了个生硬的笑容,顺着皇上所指坐到了李云临身侧。
李云临没正眼看她,面无表情的喝了口酒。
邻座的李烬霄举杯敬她,问道:“你准备了什么贺礼?”xǐυmь.℃òm
“玉如意,你呢?”楚天歌道。
李烬霄道:“我弄了一大箱民间话本,我这个九妹在宫里头憋惯了,最爱看那些。”
楚天歌点头道:“五殿下有心了。”
而此时,婀娜腰肢的苏谨踩着舞步入了大殿中,一身烟水百花裙轻盈摇曳,青丝如墨染随着她的婉转飘逸翻飞。
以她的家世是上不了这样的席面的,竟然主动献舞,跟歌姬一般卖弄风骚,真当是豁了出去。
楚天歌看了看李云临的神色,他淡然自若没有一丝异色。
李烬霄捻着酒杯,一双俊目微眯着,感叹道:“好歹也是个闺秀小姐,腊月天穿这么薄的衣衫,也不怕冻坏了。”
楚天歌调侃,“该怜香惜玉的另有其人,轮不到你。”
“我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,也没有到处采花的癖好。”
他两相视一笑,李云临自是听懂了,不以为然的哼了声。
舞罢,苏谨正欲告退,皇后喊住了她,“你舞得极好,叫什么名字?”
苏谨低头道:“回皇后,臣女是云麾使苏锗之女苏谨。”
皇后惊讶道:“原来是苏大人之女,这就好办了。”
正当众人疑惑着好办了何事时,皇后侧身面向皇上道:“陛下看此女如何?”
苏谨身段相貌都是上好的,皇上又打量了一番,道:“此女甚好。”
皇后得此答复,大袖一挥,“既然如此,臣妾便做了这个主,让苏谨入宫伺候陛下吧。”
皇上朗朗笑道:“皇后淑德,是朕之幸。”
殿下的苏谨却双腿发软,一个哆嗦跪倒在地下,单薄的身子频频打颤。
席间众人都察觉了此女有不甘愿之意,皇上的脸色也随之僵冷。
楚天歌惊讶道:“这苏姑娘做什么呀,是有了心上人吗?”
他两个若已有苟且之事,苏谨残破之身势必不能再伺候皇上,而当众抖出此事,皇上必会对李云临心生恼怒。
李云临不屑的哼了声,冷冷的瞧着跪在地上的苏谨。
皇后疑惑道:“苏姑娘这是做什么,你不愿做后妃?”
苏谨磕了个头,鼓起勇气道:“臣女已有心悦之人,还望陛下娘娘成全!”
竟然有女子当众拒绝为妃,皇上的脸色已然很难看,不言语。
皇后皱眉道:“你心悦的男子是什么人。”
楚天歌等的就是这精彩的一幕,她看着苏谨往这边看过来,视线停留在李云临的身上,与他冰冷的目光交错之后……
苏谨收回目光,朝皇上皇后再磕了个头,“臣女心怡五殿下!”
此言出,满堂哗然,李烬霄猛得站了起来,“你在说什么鬼话?!”
苏谨两行眼泪随之垂落,楚楚可怜,“五殿下,苏谨是真心喜欢你的。”
李烬霄惊愕之余,看到李云临得意的提了提嘴角,俨然在耻笑他。
皇后作为五皇子生母,亦是勃然大怒,却不好发作,“你该不是随意扯了个人,来替你的心上人担事吧?”
苏谨摇头,“不是的娘娘,臣女当众袒露心意,是因臣女已委身五殿下,臣女斗胆,想嫁五殿下,愿为妾为婢!”
她竟能如此瞎掰,李烬霄坐了下来,自嘲的笑了笑。这戏原不该是这样唱的。
好一个李云临,竟然有这样的傻女子为他去攀污五皇子。
楚天歌酝酿了下情绪,起身冲到了苏谨身边,重重给了她一个耳光。
“你破身了?贱人,你竟然这般勾引太子!”
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,众人噤声,皇上失笑,提醒道:“雪霁,这苏姑娘苟且的是五皇子,并不是太子。”
楚天歌愤愤道:“陛下有所不知,她日日去端木宫找殿下,我撞见了她无数回,亲眼见过她与太子殿下不顾场合的亲密,的确是个不要脸的女子。”
她身为未来的太子妃,众人皆知她中意太子殿下,没人比她说这话更叫人确信的了。
李云临嗤道:“众人皆知你最近与五弟来往密切,且早已有与我退婚的打算。岂不知你现在所言所行,是为了袒护谁?”
楚天歌眼中掠过一丝寒凉,很快就被面上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掩了去。
“我要与你退婚那都是气话,还不是为了你跟苏谨的事。你总说与苏谨止乎于礼,如今她破了身是怎么回事?!”
李云临额边青筋跳了跳,这个女子演起戏来声泪俱下毫无破绽,眼下这个锅很难再甩到五弟头上去了。
皇后合时宜的浅笑道:“这事儿本宫算是看清楚了,苏谨姑娘是担心太子和未来的太子妃起争执,才谎称中意五皇子的吧。雪霁啊,男人总要三妻四妾的,何况他是太子,本宫劝你宽宽心,大度些,木已成舟,就让太子纳了她吧。”
殿中的人们静寂如斯,李云临脸色沉得没边,楚天歌满面委屈,倒是苏谨听了皇后的话,凭空生出些期待来。
皇上凝眉,眸色深了些许,摆了摆手,“好了,把苏谨带下去,此事就让孩子们自行解决。”
楚天歌挂着泪欠了欠身。
“陛下,娘娘,臣女身子不适,出去透透气。”
在她出去后,皇上又道:“云临,去哄哄你的太子妃,你已经废过一桩婚事,再废,天下人会耻笑你的。”
“是。”李云临起身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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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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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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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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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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