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他没闲着,用开天珠扫刷路旁的草木,乐此不疲。可惜,他现在还不懂修行,否则凭借收获的金色灵气,或许能完成境界突破。
“前世有句话叫‘彼之砒霜,我之仙草’,挺有道理,如今放在我身上,应该改成‘彼之狗屎,我之仙药’!”
开天珠威力巨大,能将一切事物分解成金色灵气。在他眼里,没有什么是废物,只要他不嫌恶心,甚至连狗屎猫屎都能拿来修行。
一路风卷残云,他将沿路扫荡得干净彻底。
轻轻地,他走了,正如他轻轻地来,他挥一挥衣袖,不剩下一片云彩……
傍晚时分,他终于到达天坑镇。
刚进镇子,就有相熟的乡亲打招呼,问道:“小闲,你不是带着小鱼出去采药么,咋一个人回来了?”
陈闲汗颜。
他没得到宿主的记忆,着实被坑苦了,拐弯抹角地闲聊半天,才打听出自己家的位置。穿越者沦落到这份上,也是磕碜到家了。
“掌阅书铺……这店名太辣鸡,改成阅文更好听!”
他站在自家门前,望着牌匾踌躇良久,终于鼓足勇气,进家门面见陌生的“父母”。
见他进门,一位矮瘦的中年男子放下算盘,从柜台后走出来,训斥道:“丫头又在外面疯玩?天色不早了,你这当哥哥的,也不知道约束她回家!”
虽然嘴上严厉,掌柜陈敬梓迅速接过药篓,瞥见儿子一身的尘土,眼神里充满疼爱。
他以为,闺女跟往常一样,正在镇上贪玩。
陈闲心如刀扎,脸上却笑嘻嘻,“爹,告诉你一桩大喜事!我们半路遇到一位高人,他对妹妹青睐有加,愿意收进山门传道!”
他看得出来,自己家境平庸,父亲只是个普通老百姓,就算知道真相,也没法帮忙援救妹妹,只能干着急,无济于事。
为人子者,不该让父母担惊受怕。
所以,他将错就错,撒一个善意的谎言。
救妹妹的事得从长计议,在回来的路上,他想通一些关键细节,能够确定,哪怕是出于交易,神秘人也会善待陈鱼,不敢加害。
来日方长,他想按最舒服的节奏,慢慢来。
陈敬梓神情剧变,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逼问道:“你说什么?鱼儿被人拐走了!快说,他们往哪个方向跑的!”
陈闲料到父亲会如此反应,急忙解释道:“不是拐走,是儒家书院的前辈!人家是夫子的高徒,名满天下,名号叫啥来着……”
没办法,从穿越到现在,他只听说过夫子和书院,现在撒起谎来,只能把黑锅扣到对方头上。
“书院?”陈敬梓眉头紧皱,并没被儿子忽悠过去,“书院在北唐长安城,距此地有数万里之遥,他们的人怎么会来大晋境内!”
陈闲闻言,心底咯噔一响,顿时凉了大半截。
什么?书院竟然在数万里之外!
开什么星际玩笑,敢情神秘人是要他跋山涉水,像唐僧一样去取经!
另外,听老爹的意思,书院似乎是北唐的势力,而自己正身处在所谓的大晋,分属于两个不同的皇朝。
这又算什么?让他潜入北唐当奸细?
他心态炸裂,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。万万没想到,去书院这个任务,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庞大的信息量,太过惊人。
这特么是天坑啊!
陈敬梓越想越慌,像热锅上的蚂蚁,乱了方寸,“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,那肯定是假冒书院的人贩子!怎么办,都怪我这当爹的无能……”
焦急、悲痛、无助,他跟全天下的父母一样,惦记着闺女安危。
陈闲见状,劝解道:“爹,我没被骗,他真是书院的前辈!不信你看,这是前辈留给我的功法秘籍,是北唐儒教的绝学!”
说着,他掏出神秘人留下的《空明掌》。
这部掌法是不是儒教绝学,他不知道。但他知道,父亲只是普通人,眼光有限,怎么可能分辨得出真假?反正,这功法牛逼就完事了!
果然,陈敬梓接过册子,凝神细视着,表情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。
“为父卖书多年,深谙晋唐两朝文字之间的差异,这确是唐文无误。另外,此书辞句精妙,微言大义,也颇具儒教风范。难道是我多疑了?”
他轻声嘀咕着,手中摩挲着册子,目光闪烁不定。
陈闲一怔,暗道:“我只是信口胡扯,怎么看这光景,它居然像是真的儒教经典?那神秘人曾吓唬我给夫子磕头,他不会……真是儒教大佬吧!”
这下倒好,他不仅成功地骗过父亲,连自己也忽悠进去了。
“爹,你见过哪个人贩子,会主动留下一部精妙功法?说句难听的,光凭它的价值,就够买好几十个丫鬟,连我一起拐走都不够!”
话没说完,陈敬梓的大耳刮子便扇过来,但已没有火气,“闭上你的臭嘴!咱鱼儿天资卓绝,日后前途无量,哪是区区丫鬟奴婢能比的!”
“儒教绝学”摆在他面前,由不得他不信这个谎言。
陈闲松了口气,任由父亲拍打,憨笑道:“前辈说,他带妹妹先走一步,让我回来交代好后,也去书院沾沾光,陪着妹妹一起修行!”
先交代妹妹的去向,让父亲安心,自己再趁机提出离开,彻底了却宿主的因果,还能顺便拿走一笔生活费,他撒这个谎可谓一石三鸟。
平胸而论,他做到这份儿上,帮宿主打点好家事,而非直接扬长离去,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
陈敬梓神色黯淡,长叹一口气,瞬间苍老许多,“江湖险恶,我本不愿让你们出去闯荡,但现在……快走吧,再留在镇上,会被周家抓去当奴仆!”ωωω.χΙυΜЬ.Cǒm
“周家?”
陈闲愣住。
陈敬梓坐回椅子上,身躯佝偻,颓然道:“事到如今,就不瞒你了。这两年你兄妹俩修行,没少花钱,为了不耽误你们,爹只能瞒着家里,举借外债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两世为人的陈闲已听懂。
自古以来,穷文富武,练武修行一直是极烧钱的事,全靠堆砌资源,拿灵丹宝药供养。因此,修行存在巨大的门槛,家境贫寒的人根本修不起道。
陈家以经营书铺为生,虽然不算贫寒,却也跟富庶毫不沾边,连供养陈闲一人修行都很困难,更别提还有妹妹陈鱼。
但早年间,曾有一位算命道士从镇上路过,说他兄妹俩根骨奇佳,都是不世出的修行奇才,日后必成人中龙凤,强大得难以想象。
可怜天下父母心,谁不是望子成龙、望女成凤?当时陈敬梓心花怒放,毫不犹豫地决定,全力栽培兄妹俩,即使倾家荡产,也在所不惜。
于是,兄妹俩得以潜心修行,不必为丹药功法而操心。他们还年幼,哪懂得父亲在背后默默的付出,其实为他们承受多少辛酸!
十四到十六岁,是一个人修行的黄金期,绝不可错过。幸运的是,他俩有一位伟大无私的父亲支持,没错过黄金期。
但遗憾的是,家里债台高筑,父亲纵然伟大,却也平凡,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了。
“今年书铺买卖不景气,利息还不上,眼看就要崩溃。下午周家来下最后通牒:十日之内,如果再还不上钱,这间铺子就要改姓了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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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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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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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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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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