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掌柜忙又赔笑道:“三公子又拿老仆取笑,老仆哪里敢呢。”
那三公子摆摆手,放下茶盏说道:“去给袁公子准备点吃的。睁开眼睛就嚷嚷饿了。”
“喂,你这大晚上的把我折腾来,我还不能吃你顿饭了?”袁公子瞪着眼睛嚷嚷完,又回头看了眼陈掌柜,见他正拿眼角偷偷的去看向里间。ωωω.χΙυΜЬ.Cǒm
那厢床铺凌乱,床上地上都是被人扔下的不知到底是谁的衣裤,连另一边的木榻之上也混乱不堪。
袁公子看着三公子一笑,用极轻但是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怨嗔道:“谁像你,需要了就把人家叫来,也不管人家方便与否,愿意与否。”
三公子略显尴尬的清了下嗓子,拿起茶盏又抿了一口,才说道:“你敢说你不愿意?”
袁公子刚说了个“我”,随后看到那人正用一对凤眸斜睨过来,顿时又失了气势,鼓着腮帮子说道:“是,我乐意,我可是很乐意呢。”
四十多岁的陈掌柜此刻只想要隐身,心里琢磨着要不就等二位休息好了再过来吧。
这时就听袁公子赌气似的说道:“东坡肘子,松鼠鳜鱼,精切牛肉,半只烧鹅,再来三斤精瘦肉的大包子。还有,再来两壶你们店里独有的桃儿酿!”
三公子微皱着眉头看向他:“一早上你吃这么多……”
“我吃的多?薛满月,我连着陪了你两个晚上了,刚才又被你打了一顿,我必须要补补。怎么,你舍不得?”
“舍得。只是这些菜品做出来需要很长时间……”
“我等!我乐意!”袁公子瞪着眼看着他。
薛翀笑着摇了摇头:“行,都依你。陈掌柜,去准备吧。”
陈掌柜连忙答应着退了出去。刚一关上门,袁墨恒抬手就给了薛翀后背一巴掌,然后用只有二人听的见的声音说道:“三哥,为了你,我可是连名声都不要了。”
薛翀回身将他一推,满脸不在意的笑:“你我二人半斤八两。我这不也是为你?”
“我只是说说,谁像你,还要做戏?”墨恒一瞪眼睛。
“世人都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,不做出样子,别人如何相信。”
“那也不用弄那么暧昧啊。弄得跟真的一样。”袁墨恒一边整理衣衫,一边说。
薛翀进到卧室里,将那根迷惑旁人的“旖旎香”碾灭:“放心,等你找到如意之人,我就不会再拉你演戏了。”
这京中地处北方,一年之中节令更迭四季分明。时值夏初,气候晴暖,城周围四面环山,城外一条江穿城而过,蜿蜒奔向远方。
身为京中,自是比别处更多几分奢靡和繁华。街面商铺鳞次栉比,人来人往喧嚣热闹。这城中的男女百姓,也因世代生活在天子脚下,安稳惬意惯了,所以民风比别处更加
开放。
女子上街不用以薄巾遮面,连商铺酒馆也可以随意出入。有时候路上见了俊俏男子,胆大的女子还会摘下自己头上的花朵扔过去。
这不,二位公子出了门刚骑上马,迎面过来的两个小姐妹便嬉笑着扔过来两朵鲜花。
薛翀在马上目不斜视,径自骑着马往前走,花也掉了下去。袁墨恒却是伸手接住一朵,然后直接簪在鬓边,还笑着问两位小姑娘:“好看吗?”
惹得两位姑娘面颊绯红,捂着嘴笑着跑开了。
袁墨恒夹紧马肚子紧赶了几步,和薛翀并肩前行。薛翀余光扫了一眼,摇了摇头,抿着嘴笑了。袁墨恒见了又笑着问他:“我好看吗?”
薛翀道:“你是男子,却偏爱花红柳绿的东西。”
“花红柳绿怎么了,从前在苏州,我还爱敷白粉呢。可是我爹自从把我接京城来就不许了,说男子应有阳刚之气,不该好这阴柔之美。”
“此言不差。”薛翀赞同地说道。
“什么不差,我爹这是专横跋扈、一手遮天、蛮不讲理、任性妄为!在朝里做官做惯了,就觉得谁都得听他的。再说了,”袁墨恒看着薛翀笑嘻嘻地说道:“你不是也是看上我这点了吗?”
“我看上你,也不是因为你这花红柳绿的爱好。若不是与你多了几年交情,我才懒得理你。”
袁墨恒笑嘻嘻的还要说什么,忽见道路前方好似很多人群聚在一起,不知出了什么事情。
两人骑马经过时看了一眼,好像一个女孩子跪守着一个躺在地上的老人哭。老人躺的直挺挺的,脸上盖着块白布,看样子是死了。
那女孩子穿的衣衫破烂,脸上也不干净,头发乱糟糟,一看就像个要饭的。
二人见多了这种事,也不理会,直接就过去了。却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:“姑娘别哭了,我这还有些银两,你拿去快些让你爹爹入土为安吧。”
然后就听一个姑娘的声音说道:“谢谢这位大哥,只是我身上还欠着债,这些,这些不太够啊。”
“不够吗?”那男人显然是没想到,顿时哑了声音。
袁墨恒回头看了一眼,见那男人穿的粗布衣裤,虽不新却也整齐干净,露在衣服外面的都被晒成小麦色,挽起袖子的胳膊上隐约可见虬劲的肌肉。
他一只手拎着些点心和草药,另一只手握着几两碎银。看起来是个虎背熊腰的威武汉子,只是现在脸上却带着窘迫之色。
他只想了一下便说道:“若姑娘信得着,且在这里稍等片刻。我家里还有点银子,我给我娘留下些吃饭的钱,剩下的可以给你拿来。只是不知姑娘还差多少?”
袁墨恒嘴里嗤笑一声,勒住胯下的“踏云”,然后冲前面的薛翀吹了声口哨,将薛翀叫住。两人在一旁远远的看热闹。
且说这人堆之中却是有明白人,看见那汉子如此说,忙拦住说:“这位好汉,你是一片好心。只是这世道什么人都有,你别被骗了才好。”
那姑娘听闻一把抱住那汉子的腿,扑在地上,大声哭道:“这位大哥你行行好,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骗人。确实是我爹带我出来逃荒来到京中,本来要带我出去找找活计,谁知路上突发疾病就去了。
“我如今只身一人,没亲戚没朋友,给我爹看病还欠了别人二十两银子。大哥你行行好帮帮我吧!我可以做牛做马报答大哥。”
这汉子一听要二十两银子,脸上窘迫之色更甚,脸色都憋红了,呐呐的说:“可是我家里只有不到十两银子了。给我娘留下吃饭钱,也就能给你拿来七八两。你要是不嫌少,就在此地等我一炷香的时间,我一定给你拿回来。”
姑娘怔了一下,随即又磕了几个头急切地说道:“谢谢大哥,要不然,我跟你去吧?”
那汉子问:“那你爹的尸身怎么办?谁来看着?”
那姑娘忙说:“不怕不怕,我找个人帮我看着就行。这样我拿来了银子大哥您也不用再跑回来一趟了。”
那汉子似是马上就要答应,忽然人群外一个声音嬉皮笑脸的说道:“这位姑娘,我有二十两银子,要不然,你跟我走吧?”
众人循着声音望去,见一红一黑两匹骏马上端坐两位翩翩公子。一位面带嬉笑,鬓边簪了朵绯色芙蓉,正是刚才说话的人,另一位却是面色冷淡,似漠不关心。
见袁墨恒如此说话,姑娘忙推脱说道:“谢谢这位公子,倒也不必了,这位大哥说给我拿银子去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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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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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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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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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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