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怕麻烦,也怕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,会心疼啥的,或者说些难听的话,也就没有去找他人上药。正如所见,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只是赶人出去罢了。
手有点短,够不着伤口。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以从肩膀从上往下摸着。
直到该上药的地方上药完才停止。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,坐到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模样。除了嘴角干了的血,和上药时疼的哭出来的眼泪外并没有什么特别。
他自己照着往常宫女的手法,给自己梳顺的头发,自己戴上冠,别一根普通的簪子。显然,他成功了。
他是十岁左右就开始戴冠了。亚陆还没有分为三个大国时,男子只有年满二十才戴冠束发。如今有三个大国,自然立了新的规矩。
在这,冠礼是由父母来做的。如果没有,亲朋好友之间也是可以的。
太子殿下还是很守规矩的,至少没有披散着头发来见人的时候。这也算是比较满意的一点了。
他并没有着急出门,反倒是坐在那欣赏一下罢了,做做样子。
后背黏糊糊的,还比较疼。黏倒是没问题,他必须要正常一些。挺直腰板,做样子给别人看。
他毕竟也猜到了,会有不速之客的到来。
“来人,吩咐御膳房做些糕点送到清野殿来。”
宫女急匆匆的前往清野殿,手拿着刚来不久的厨子做的糕点,从偏远地方来的。
看着还有很远的路程,歇了一口气,继续小跑着。她忽然停了下来,面前不知哪儿来的二殿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二殿并没有想让她过去的意思,看着她走到面前,停下了。他弓着身子,抚摸那人小小的脑袋,脸上露出越来越残暴的表情。
他刚想开口,宫女却急忙跪在地上,把糕点端在面前,细声细气地讲:“二……二殿下,何……何事,吩咐?”
从她的问题中,二殿觉得这人害怕自己。用细长的食指抬起她的下巴,原本低着的脸被他看到了。xǐυmь.℃òm
他看到了那宫女的眼中流露出的不仅仅是害怕,更多的是畏惧,但又尊敬。那宫女却反应过来,立刻把头低下去。他道:
“这么害怕我?”
“奴婢该死,望殿下网开一面,放过奴婢。”
她央求着他。这宫里谁人不知,谁人不晓,这二殿可比那太子还要残暴些。除了朝堂上那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废物,用着血肉之躯花钱买来的官职,控制着比他低下的人,也就没有其他人不晓得。
“为何不敢看我?”他抽出方便携带的短刀,准备刺进去了解这人的姓名,却又手下留情,说,“本殿心情好,问你个问题,你如实回答。”
她思考片刻,内心无比混乱,这简直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。但至少今天可能会逃过一劫笑面虎的攻击,但改日,难说。
“谢殿下,谢殿下。”她匆匆忙忙地谢他。
二殿开口问:“这盘糕点,可是送给太子的?”
“是殿下吩咐御膳房做的,我只是负责给殿下。”
她如实回答的话,二殿信了。他对她说:“这盘糕点我给他送去,就不用麻烦你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何事?”二殿接过盘子就给他三弟送去,没有考虑任何事情。那宫女也不敢开口,只能随便回他一句:
“没事……没事,殿下慢走。”
二殿继续前往清野殿。宫女等到二殿拐了弯后终于歇了口气,心里的这石头虽没沉下去,但它切开了。
是块美玉,但有瑕疵。
这就跟这场景一样。
宫女无法想象到若是哪天碰到二殿,她的命运会如何被处置。就前几日小书房门口的侍卫,跟守门的一样,倒在了门口。
“我这接下来的日子……”她倒在一旁,道,“可怎么活下去啊。”
她又变得十分柔弱,在原地哭了起来,比丢失了钱财还伤心。
大门关着,是他的习惯。
太子殿下素来不喜欢别人进他院子,带着沾花惹草的味道,沾染了他这一尘不染的院子。
除了他乐意进来的人,也没几个敢进来。
他看了一眼关闭的门,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子。给任何人都是一碗闭门羹,摆架子。
二殿立刻跳上墙,一手端着糕点,藐视一下地面,轻声地落在地上。
又看向里面那门,还是关着的。
这如果还能跳进去,那可真是成活神仙。
二殿走上前去,满怀笑意,说道:“三弟,开门。”
太子殿下一愣,差点摔落置地。思考片刻,只有二殿能这么叫自己。两人素来并无往来,话也不足五句,登门拜访,多加小心。
“二殿何事?”
他从床榻上坐起来,整理下衣物,迎接此人。走到桌前,拿起茶盖,有茶,冷茶,给他再适合不过。
“你要的糕点,我亲自带来,怎么,不尝吗?”
“二哥若是也想一同品尝,推开门进来吧。”
门被他推开了,手拿着的糕点颜色怪异,听闻这糕点是新厨子故乡的糕点,这宫里怕是没有几人尝过。
“二哥,坐。”
他给二殿倒上一壶冷茶,二殿坐下,放下糕点,手拿茶杯。
杯冷,品尝一口,茶也冷,没多说。他道:“有酒吗?”
“有。”
太子殿下走过去,一瘸一拐的样子,让人心疼。腰间,后背药膏的颜色隐隐若现,衣裳被弄脏了。
拿来一瓶酒,白色的外身,瓶口红布盖着。大街小巷,平民出身,喜欢喝酒的都觉得它物美价廉,好酒。
“二哥在宫外住着,独立门户,定喝过这酒。”
他把酒扔过去,二殿刚好接住,二殿拿起酒,仔细端详,道:
“山涧水,酒如其名,甘甜,清爽。”
太子径直走来,说:“
酒如其名为真,甘甜清爽也真,后劲极大,不可过量饮用,伤身。”
太子殿下坐下,替他倒掉那一壶冷茶。二殿倒上酒,看向太子的身前的酒杯,准备倒上酒,却被太子拦下。
他抬头看向太子,不用言语示意。太子开口道:“我有伤在身,不便饮酒,改日同饮。”
“对,我这做哥哥的竟然忘记了,可伤的严重?我府里有上好的药物——”
他摇了摇头,道:“不用麻烦二哥。二哥今日前来不只是聊天吧。”
太子殿下戒备之心严,伤在身,宫女也知晓自己去哪了。就这样杀了这人,众人议论太子之死,他不会逃过一劫。
就算能躲能逃,也只是逃得过初一,逃不过初二,定有破绽之时。
他眉头一皱,假笑回复:“找你聊聊天,叙叙旧罢了,饮酒作乐作欢,不能?”
“二哥这是什么话,聊天叙旧,怎会不乐意。”
“二弟,常常这糕点。”
他把那一盘子的糕点推向他,自己拿过一块颜色不一样的,咬下一口品尝。甜而不腻,红豆做的馅。
“红豆的馅,可是三弟你最喜欢的,不尝尝?”
他没回复,拿过一块糕点开始品尝,看着颜色和味道十分奇特,不敢品尝。随便编了一个理由,对他讲:
“太医说了,不让我吃红豆之类的,五谷杂粮倒是没问题的。这糕,我也就不吃了。”
“这酒也喝不得,糕也吃不得,与你聊天叙旧,对牛弹琴,毫无乐趣。”他拿起茶杯饮了一口,还是如以前的那般。
他无言以对,一时无法回答,看着他喝着酒,自己也是十分馋。
他开口问:“二哥独立门户,可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?”
“多多少少遇到一些,不顺心是真的,却不麻烦。”他放下酒杯,说,“遇到些无赖,辱我名声,没法赶,也无法杀了。左右为难”
太子给自己倒上一杯冷茶,边饮边说:“二哥不如养些门客,闲时聊天作乐,也不孤单寂寞。”
“请了,好吃懒做,无实力,我前些日子才把全部给赶了出来。”
“那也真是难为二哥了。”他道,“二哥不是要去代我施粥救人吗?现在哪都是混乱不堪的样子,放粮仓救人也只是救这点地方。远水救不了近火。”
“官家无法,虽战胜,但也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我们才胜,这城里城外,把全国的兵集中起来也无法做胜。”
他回想起大哥在的时刻,风光无数。
二殿继续说:“大哥辞清——”
他捂住了他的嘴,打断了他的话,提醒他:“二哥,提死人的名字不吉利。”
他恍然大悟,自己那大哥在世时就不怎么看好他,处处多滴争储君之位。他自己为长子那个样子,比当太子时还要风光。
“大哥他,大哥他在世的时候可真的是全城的榜样,惹人羡慕。领兵做站,帮我朝开疆扩土,功劳无数。当初官家特例给他官职,自己不愿,偏偏要自己去考,还考出了个状元……可惜可惜。”
“二哥也差不了多少,说实在,自从大哥那一次被敌军下了迷药,差点乱刀砍死。多亏二哥抵挡,还把局面改了,赢了。”
太子殿下一口饮完茶,给他倒上一整杯酒,放下酒看向天。
红晕,花谢满地,春风迟来,月高升快至。
他也注意到他意思,一言不发,走了。
“差不了多少?”,他走出清野殿,回头一看,开口道,“辞柯,我的好弟弟,改日再见。”
太子殿下把他那茶杯里装的酒换个方向一饮而尽,把酒杯狠狠摔落置地。
深绿的茶杯内白,地上满是茶杯的碎渣。
太子殿下看向一旁爬来的小蚂蚁,划下一块糕点给那蚂蚁。
蚂蚁围着转了几圈,没搬回去,吃下一口,四处走动,不安得很。
太子殿下去院子里走动走动,并未注意到蚂蚁的举动。
片刻之后,蚂蚁死了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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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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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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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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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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