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歌就道:“让你失望了,我没有将你交代的事办好。不过,这也怪不得我,谁叫你们永夜皇后看不起王爷的亲戚家呢!”
此言一出,玉瓒脸色即刻不悦了。“尽管如此,但太子已然对你有意了。恭喜你呀,云安歌,你不但成功勾引了我的哥哥,也引得我弟弟对你念念不忘。”
“下一步,王爷打算怎么做?”
“怎么?现在的你,已然迫不及待了?告诉我,你的心里,是不是喜欢上了太子?或者还有韩王?”玉瓒说着,便伸手抬起她的下巴。
安歌对玉瓒这样居高临下的轻薄姿势极为不满,她忍着怒气,反驳道:“这不是王爷希望的吗?目标达到了,却又不高兴了?王爷的心思,当真难猜!”
玉瓒不自觉将手又放下了。似乎被安歌说中心事,眸子躲闪不定:“无论怎样,你都需入了太子的东宫。”
安歌不禁失笑:“可是皇后不喜欢我。”
“总有办法的。不过,到底是要委屈你了。”
“不知怎么个委屈法?愿洗耳恭听!”
玉瓒听出她话里的讥讽,此刻并不想和她计较。“这太子妃、良娣什么的,你就不要想了。想以后,你也只能以侍女的身份,进入东宫了。”
安歌更觉好笑:“王爷,我有羡慕那东宫的正妃、良娣之位吗?”
看出她眼中一抹轻蔑神情,玉瓒便挑眉:“那也不一定。想从前你贵为公主,固然不在乎。不过,能有一次富贵重来的机会,我想你不该就此放过。”
安歌便咬着唇,一字一句地抗辩:“玉瓒!你不要激我,我忍辱偷生,正是图的将有所为!”
“这个,我知道。云安歌,待事成之后,我许你熙宁复国如何?”玉瓒神情郑重,并不似玩笑。
她顿了一顿,方问: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?待我将太子除了,皇后除了,拥有整个永夜时,你就是我的功臣。我许你熙宁复国,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安歌镇定心神,似信非信。低了眉,想了想,却又顺着他的话:“也是。熙宁原就是小国,复不复国的,与永夜也没什么干系。只是我不明白,既如此,你的父皇为何又要着力攻打熙宁,害我父皇母后自绝于祖宗的宗庙前?”
安歌的心里,还是迸发出刻骨的愤怒,父皇虽碌碌无为,却是个善良的人。平时在宫里走动,见到蚂蚁,都不忍心踩上一踩的。
玉瓒看着安歌悲愤的神情,与她实言:“攻打熙宁,不是我的主意。我原是竭力反对的。”
安歌喉咙哑了一哑:“是吗?可我明明记得,带兵攻入熙宁皇城的人,却是你!”
“我虽反对,但到底不能违抗了圣旨,这也是我无可奈何之处。”想着那几日熙宁城内的刀光剑影,玉瓒还是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。
安歌冷笑一声:“纵然如此,王爷一定要赶尽杀绝么?你不这样咄咄逼人,我的父皇母后又怎会绝望到极点?”
玉瓒默了一默,终是对安歌道:“既然领兵来了,我总要鼓舞士气。且我的身边,还有监视之人。我须得到我父皇的全部信任。”
安歌更是冷笑:“说到底,你还是想为你自己建功立业!可怜的熙宁,锦绣的熙宁,就成了你手里的炮灰了!”若手里有刀刃,安歌真想将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。
玉瓒低缓了声音:“安歌,我答应你的,以后定会做到。”
安歌闭了眼,不想理他了。她清楚自己的身份:玉瓒固然是敌人,却也是她在永夜唯一庇护自己的人。
她只是觉得累,说不出的累。
待马车到了燕王府邸,安歌一脸凝重地回到自己的住处。春苓走过来,见到安歌,就笑道:“表小姐回来了。那宫里怎样?”
“春苓,我现在很累,只想躺在床上歇息。待我醒来,再细细告诉你。”春苓因将安歌伺候得好,所以玉瓒干脆就将她拨到安歌身边伺候。
“小姐累就睡吧。待醒了,我给小姐端几盘新鲜的果子。”
安歌点了点头,示意春苓先出去。
不多时,躺在榻上,安歌当真就昏沉睡了去。她也不知睡了多久,待醒来时,朝着窗外看了一看,竟然是第二天的中午了。她赶紧下床,穿好衣裳。刚觉得腹中饥饿,门就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春苓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。
“表小姐,你睡得真沉。”春苓说着,将托盘放在桌上。盘内除了几样精致的菜肴外,还有几只新鲜的果子。“昨晚上,王爷还来小姐这里看了一回。”
安歌心里狐疑:“什么?昨晚上,王爷来看过我?”
“是啊!王爷见小姐睡得深沉,还嘟囔了一句什么,我却是没听清楚。”
安歌正色:“我既睡了,男女授受不亲,你不该将王爷放进来。”
春苓还是笑:“我原也这样想的。可小姐是王爷的表妹啊!我一个迟疑,就去开门了。”
安歌只得一叹。如今自己就是阶下囚,还说这些做什么呢?只怕玉瓒说要强了她,她也不能反抗的。这样一想,安歌心里,愈发黯然了。
春苓哪知安歌的心思,她将桌上的白瓷盘揭开,拿了一只玉碗,用银筷拨了一碗饭,递给安歌:“小姐该吃饭了!小姐的吩咐,我记住了。以后,没有小姐的命令,我不放王爷进来。”
安歌拿起筷子,蔫蔫道:“算了,王爷想来,就让他来吧。”
一时,安歌用过了饭,觉得浑身燥热。春苓善解人意:“小姐,时日渐暖,这往后每日都该洗澡了。”
“好!烦劳你帮我打水,我就在房中洗吧!”
“王府里有专门的浴房的。”
“不!我就在房中沐浴。”
黄昏时分,春苓取来沐浴之物,展开屏风,架起浴盆,倒入热水。一切准备停当,安歌方卸下衣物,入盆沐浴。若还在熙宁,每次沐浴,安歌身旁总有七八个宫女帮着梳头、打水。时过境迁,虽燕王府的条件也不错,安歌却不敢有这样的奢求了。春苓提出在旁伺候,安歌摇头道:“不用了!你将门阖上出去吧,我自己来。”
春苓乖乖立在门外守候。不想,王府里一个和她要好的丫鬟走了过来,说买了两匹布,不知哪一匹裁衣裳好看,过来让春苓帮着出主意。春苓就为难道:“不是我不想去,可是表小姐在里头沐浴呢,我需看着门。”
那丫鬟四下瞅了瞅:“这个时候,府里清净得很。表小姐住的地方,是王府最最清净的。她那里,最不会有闲人进去的,你就放心好了。只一小会儿,出不了岔儿的。”那丫鬟说完了,一个劲地拽着春苓,春苓无奈,只得半推半就地随她去了。
就在这个当口,不想玉瓒回了王府。他走的不是正门,却是府后的偏门。玉瓒将马拴好,刚好经过安歌的住处,看着阖上的房门,停了一停,琢磨着此刻也无甚紧要之事,不如进去瞧瞧她。玉瓒来到安歌门前,低声唤道:“春苓……”喊了几声,无人回应。玉瓒便想:春苓不在,莫非陪着安歌在府内四处逛去了?想了想,他摇了摇头,玉瓒和安歌相处了一个多月,已然有些清楚她的脾性了。她好静不好动。据春苓说:表小姐若逢下雨天气,是可以在窗前,呆呆看上一整天的。
玉瓒走到门前,轻轻一推,门便开了。安歌的房间并不阔朗,一走进去,耳里便听得了一些水声,却不见她本人。玉瓒见房里又展开了一架屏风。心想:她或许在屏风后面?这样想着,遂大步从屏风后进去。待到了跟前,玉瓒也一怔,安歌原是在沐浴。
琇書網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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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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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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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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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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