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是初秋的傍晚,暖色的夕阳透过窗棂照进马车,莫名地让人安定了几分。
张家这一行拢共也就四辆车,看着并不惹眼,刚好西峡堡这一带,大都是各家的别院,安静整洁的很,这时候还真没什么人走动。
押车的大川坐在车门外,对张贤道:“少爷,外头好看着咧,路又平整,你要不要坐出来?”
听的这话,张贤眼一亮,立马抛却了刚才同周敦一分别时的伤心,看着他姐姐道:“姐姐,我去外头可好?”
张曦秀见他高兴,虽不忍打断,可还是不放心,摇头道:“那可不行,坐外头,万一一个不稳,掉下去就糟糕了。”
“啊?”
见弟弟啊了一声,便失落地低下了脑袋,张曦秀笑嗔了他一眼,推了推他,指着窗帘道:“你掀开这个看不是一样吗。”
被姐姐一推,张贤立马又起了兴致,笑嘻嘻地道:“是呢。”说完,便趴到窗户边去了。
张曦秀不敢像弟弟那般直接掀开帘子,而是掀起另一边车窗的一角。
往外看去,近处只瞧见一排排高壮的云杉,远远的还能瞅见一片片的花田,五彩斑斓煞是好看,张曦秀突然有些明白曹东帮着选的地方有多好了。
张家新宅座落在西峡堡的东边,离码头不是很远,大约两盏茶的光景也就到了。
看门的老苍头老早就开了大门,远远地迎了出来。
因为天色越发暗了,大家只略微客套几句,便忙乎着搬行礼,待真正收拾妥当,坐下来,已经是掌灯时分了。
前些日子,阮老爹就来过了,也吩咐了老苍头他们几时到。
所以,待张曦秀他们来后,老苍头已经将各处打扫干净,灶间也是现成的吃食,着实让张家一行人感到满意舒坦。
这一天累的谁也不想说事,具都早早收拾收拾睡下了。
第二日一早,先起的不是张曦秀而是张贤,因为大川做了他的伴读跟班,所以,这几日,张贤日日坚持同大川一道起来练功夫。
待张贤他们练好了功夫,张曦秀也醒了。
收拾妥当的张曦秀,听的外头弟弟的嬉笑声,忙笑问道:“凝香,贤哥儿早起了?”
“可不是,少爷今儿可算是尽性了,在船上大家住的近,大川又在后头看船,他不能练功夫,今儿,一大早少爷就追着大川起来了。”凝香边往花瓶里插花,边笑回道。
“这样?也好,他能高兴就好。”张曦秀含笑点头道。
正说着,阮妈妈进来了。
见小姐梳洗好了,她忙道:“小姐也出来逛逛,我们这院子说不大,也算不得小,比我们在常山的院子大多了。”
昨儿又忙又累,谁也没心思看院子看房子,见阮妈妈这么说,张曦秀也气了兴致,问道:“我昨儿粗看了看,好似是比常山的院子大。”
说着话,张曦秀已经带头往外走了。
因为还没用膳,张曦秀也不可能真逛院子,只是往小花厅走时,一路看一路问。xǐυmь.℃òm
待一家坐定用完了早膳,阮老爹来回事了。
“小姐,这会子可有空?”
听的阮老爹的话,张曦秀忙笑道:“老爹有话直接说,我空多着呢。”
见小姐气色不错,心情也好,阮老爹放心了几分,想了想道:“老常头说这里去下浦镇骑马一日就能回,我想今儿就去那边再细瞧瞧,您看?”
张曦秀也认为该再去摸一下底,因为不回张庄是不可能的,一来信已经去了,二来,父亲和母亲的坟地还得靠着族里选好了。
只是,算算日子,到月底还有几日,也不必这般急,张曦秀想了想道:“老爹能不能过一日再去?您看我们对这里不熟,四周都有哪些人家?人家有什么避讳的?不弄清楚了,得罪了人可就不好了。”
阮老爹其实老早就弄清楚了,只是还没同张曦秀说,见她不放心这个,宽慰了几分,小姐到底大了,考虑事情周全的很。
遂,阮老爹点了点头道:“既然这么着,我就明天去,至于这里的情况,我也已经弄清楚了,这就给小姐说说?”
听的这话,张曦秀赶紧道:“那就说说吧,早了解了,也好心里有数。”说完,忙又对一旁站着的凝香道:“你去叫贤哥儿,奶娘和大川,这些情况,必须人人知道。”
“哎”凝香脆生生地应了声,便出门叫人了。
其实张家这宅子最靠东边了,离西峡堡乡邻住的沿河的镇子不远。
当然这一路别院的住宅区是没有小镇的,只是再往北的地方才有镇子,这也是昨儿她们一路西行没看见行人的缘故。
待大家都聚齐了,阮老爹一通介绍后,张曦秀很是觉得自家占了大便宜。
这处宅子因为是最靠东边的,所以争抢的人家不多,地方也就大了不少。
这个别院,分前后两处院落,最外面三进怕是男人们休闲会客用的,后头的四进才是女主子们住的。
这么一来,房子多,院子就多了,且家前屋后的空地也多。
听完阮老爹的话,张曦秀笑了道:“老爹当初说有房没地,就这还能叫没地,空地这么多,日后凭我们做什么都能用的上。”
阮妈妈也是满意的很,不觉赞道:“曹东办事还真是没得说,这么多的空地,我们即使不种粮食,也可以栽些果树,也是个进项。”
她的话惹得众人发笑,被大家一笑,阮妈妈不服气地道:“难道我说的有错,这些日子我就怕坐吃山空,这有了果树能没有果子?有了果子卖了就是钱,我们家这么多张嘴,就有着落了。”
阮老爹好笑地瞪了她一眼,嗔道:“我们又不是笑你不切实际,而是笑话你当初说曹东办事不靠谱。”
被掀了老底,阮妈妈当即瞪了老伴一眼,催道:“说这些做什么,赶紧地说说这边都有些什么人家,回头我们也好注意点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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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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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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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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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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