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见阮老爹如此刚强的人都开始叹气了,张曦秀和阮妈妈心忽地一紧。
阮妈妈老道些,当即道:“可是那帮人根本就没做好接我们的准备?”
归乡前,张曦秀老早就让张贤写了信回张庄老家,所以,算着日子,那些人该早早就给她们准备好住的地方了。
这不是能瞒着的事,阮老爹叹气道:“可不是,我是乔装去的张庄,借口渴了,去了大老爷家,闲谈中,他们居然还说老爷在外为官的话,唉……”
“这什么话,难道说,他们没接到信,还是?”
阮妈妈的话一下子敲在了张曦秀的心上,这些人不仅没有亲情,还愚昧地想瞒着众人,继续得父亲的庇护。
这样的老家,他们姐弟真能回吗?
这么一想,张曦秀又摇头了,父亲过世的事可不是想瞒就能瞒的,遂她忙追问道:“您见着大伯父了?”
阮老爹话没完就被老伴接去了,见问,忙回道:“没有,这时节地里还有活计,大老爷带着大少爷下地了,家里就大夫人,话也是大夫人同我说的。”m.xiumb.com
见老爹这么说,张曦秀多少松了口气,八成接到信了,只是根本就没打算接纳他们姐弟。
老家的情况,看来并不好,阮妈妈忙问道:“老头子,大老爷家境如何?”
“大老爷家看着还行,青砖瓦房,院里还有个牲口棚子,具体的也没看到,我只在他家院子里喝了口茶就走了。”阮老爹想了想,回道。
这样,还真是说不好了,张曦秀想了想,也问道:“那村里的情况如何?”
村里,阮老爹走了一路,也细细察看了番,忙回道:“村里还好,张庄住的大部分都是姓张的,且因为靠近京郊的下浦镇,应该说日子还行。”
阮妈妈听到这,忙道:“管他村里如何,只说我们还回不回去?”
这事,如今阮老爹也是迟疑不决,看了眼有些愣愣的小姐,试探道:“小姐,老奴想老爷怕是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,要不,我们先在西峡堡停一停。”
张曦秀想了想,还是点头同意了。不过,她看了眼老爹道:“张庄我们还是要回的,毕竟信已经寄了,最迟也不能拖到月底。”
是呀,信已经发了,阮老爹想了想,无奈地道:“也成,那我们就不能在霞光码头下船了。”
“怎么说?”对于路,张曦秀有些迷糊。
阮老爹知道她们不懂,忙解释道:“张庄在京城的西南,下了霞光码头,乘马车折返往西南,而我们家那宅子在京城的东北,要过了京城才能到,所以我们得乘船一路北上,过了京城再寻码头下船。”
“这样,成,虽说现在麻烦点,但离张庄蛮远的,这就好。”阮妈妈当即高兴了几分。
敲定了暂时的行程,张曦秀想了想道:“老爹,我们不能再麻烦周家了,人家商船停在霞光码头,可不能让他们单为了我们往北,我看我们还是在霞光码头下,回头我们再想法子,您看?”
这事好办,阮老爹摇手道:“这个不必小姐烦心,周家的商船本就是要往北去的,停霞光码头是为了我们。”
听的这话,张曦秀和阮妈妈都欢喜了几分。
因为老爹带回来的情况又有些变故,张曦秀也不再提谁跟着谁留下的话了,单等去了西峡堡再说。
这里离西峡堡已经不远了,也就是几个镇子的事,遂第二日一早,船虽没在霞光码头停,到了傍晚的时候,也到了西峡堡。
此时的江面,犹如诗人笔下的画面。
一道残阳铺水中,半江瑟瑟半江红。
瞧着这样的美景,饶是张曦秀这么多日子呆在船上,人已经很乏了,还是不得不赞叹,夕阳下的江面真美。
她看景,有人看她,这不最后下船的周敦一,瞧着素衣飘飘的张曦秀,矗立在偌大的江边,衬着背后的夕阳,彷如仙子,人都有些呆了。
时间不等人,眼看着夕阳西沉,张曦秀也就只呆立了一会,便收回了远眺的目光。
转头瞧着周墩一傻傻地瞧着自己,张曦秀俏脸一红,一个退步,巧妙地隐在了凝香身后。
正好,先一步上岸雇车的老爹回来了。算是解了此时彼此的尴尬。
老爹一回来,码头立即就忙乱了起来。
东西看着不多,可搬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,拉拉杂杂吵吵嚷嚷的,弄了两三辆马车才算是消停。
待收拾妥当,张曦秀亲自上前,冲着刚忙停当的周敦一,深施一礼。
她这举动来的突然,吓了周墩一一跳,忙避开道:“张妹妹这是做什么?”
张曦秀隔着帷帽深深看了周敦一一眼,见他凝着眉头,不觉暗叹,人情难还。
不过,该说的话,她还是要说的,遂带笑道:“不说在常山时,周叔叔和周大哥的帮忙,单这一路,周大哥的多方照应,也让妹妹铭感在心,这一礼,周大哥该当的。”
这话中规中肯,让人无法挑理,可周敦一就是说不出的别扭,只能将张曦秀的改变归咎于突然的变故了。
遂,他怜惜地看了眼张曦秀,幽幽地道:“同我,妹妹不必客套,虽说张伯父不在了,我家我都站在你身后,一旦有事,千万记着给我们来信。”
“周大哥不同我们一道走吗?”不知何时,已经先一步上车的张贤又走了回来。
本来周墩一是想将张曦秀一行送到地头,看他们安顿好了再走的,可惜,船因为在路上遇到风浪,耽搁了几日,货不等人,周敦一只能送到码头了。
见小张贤露出不舍,周敦一的心情又好了几分,忙解释道:“周大哥同老爹去过别庄了,认得路,下次周大哥一定来。”
张贤是个懂事的,虽有些失望,可还是硬挺着道:“好,下次周大哥来的时候,我可以做向导了。”
“好”周敦一虽十分不舍分别,可看着已经装好车的行李,只得应了声,便推着张曦秀和张贤上车,走人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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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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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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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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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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