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二爷正陪着小妾肚子里的孩子,听说有位姓崔的公子求见,直接挥手道,“不见不见,什么阿猫阿狗也想来见爷?爷正陪着我儿玩的高兴呢。”

  小冯氏笑得开心又得意,“二爷,咱们的儿子想吃香椿了呢。”

  屋里的丫鬟们都是一愣,他们这位主子,仗着肚子里的孩子,胭脂水粉首饰布料从没断过,过的比主母还要气派,如今,又要在吃食上弄些花样了吗?

  这香椿不是什么稀罕东西,可只在春日寻常见,而且要是头一茬的嫩芽才好吃,现在可是初冬,哪儿去找这东西来吃?想必二爷也不会由着小冯氏胡来吧?

  可谢二爷只是摸了摸小冯氏的肚子,带着宠溺的笑容,“我儿果真不似寻常人,嘴刁得很,来人,去给我儿找最嫩的香椿来做菜吃。”

  谢二爷身边的仆从早就见怪不怪地应了一声,“爷,这香椿恐怕难以购得……”

  “就算花千两白银,我也心甘情愿,都去给爷找,谁先找到,爷重重有赏!”

  “那…二爷,那位崔公子还在等您呢。”

  谢二爷有些烦躁地起身,“我哪认识什么姓崔的,他到底是什么人?”

  仆从恭敬地开口,“崔公子说,二爷出手阔气,想与二爷聊一聊。”琇書網

  谢二爷愣了一下,看了一眼小冯氏,“你在这儿好好待着,我去会客。”

  小冯氏撅了撅嘴,但还是把谢二爷放走了。

  谢二爷刚出房门,就与冯氏远远打了个照面,冯氏静静地看着他,眸中恍若一潭死水。

  谢二爷只觉得丧气,远远见了就皱着眉头,“你出来做什么?滚回你院子里去!”

  冯氏听了这话,没什么反应,但慢慢转身离去了。

  谢二爷觉着冯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,冲着冯氏的背影骂了句“晦气”,心情愈加烦躁,加快步子去会见那个崔公子。

  钟离政坐在雅间,细听身后动静,听得背后脚步声凌乱沉重,有些轻轻叹了口气。

  谢氏二爷,似乎有些太沉不住气了。

  谢二爷一屁股坐在主位上,皱眉看向钟离政。

  这人生得好看,他若是见过,一定会有印象,他必定是从未见过这人。

  那这人冒昧寻上门来,意欲何为?

  “崔公子,我们似乎从未见过?”

  钟离政轻轻点头,“谢二爷说的是。”

  “那你寻我所为何事?”

  钟离政锐利的目光锁住谢二爷,“谢二爷在洛阳豪掷万金,在下佩服。不过在下关心的是…谢二爷您如何有这么多银钱?”

  谢二爷心中愈发急躁,眉毛都团在了一起,“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?我有这么多钱关你什么事?我豪掷万金又关你什么事?”

  钟离政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,“蒙部商队果然是好大的手笔。”

  谢二爷忽然偃旗息鼓了下去,仍旧警惕地盯着钟离政问道,“崔公子这是什么意思。”

  “谢二爷,都到这个地步,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吧,蒙部商队以不熟悉扬州为由,请你们谢氏商队之人来帮忙护送货物,将护送之物价值的十分之一许给你为利。”

  “谢二爷你见利益巨大,便应下了这桩生意,得了五万两的巨款。于你而言,商队是谢氏的商队,不过是一句吩咐,你自己却能得到五万两巨款,你心动了。”

  “是也不是,谢二爷?”

  谢二爷挺直了身子,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何人?你想做什么?”

  “你拿了五万两的报酬,可谢二爷难道不知道,永州地震赈灾款在洛阳丢失,丢失了整整五十万两。谢二爷不觉得巧吗?”

  “还是说谢二爷只觉得自己没有派人去偷盗那些赈灾款,只是帮忙护送,并没有什么罪过。”

  谢二爷退后一步,“你,你……”

  钟离政缓缓起身,慢慢走近了谢二爷,神色逼人。

  “谢氏消息不至于如此闭塞吧?二爷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心存侥幸,在下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  “不过陛下竟然派我来洛阳查清此事,我就不得不将二爷所作所为上达天听。”

  谢二爷微微一抖,“你,你是京城来的……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可是大人,我确实不知那蒙部来的那支商队盗取的是朝廷的救灾款,我若是知道也不会帮他们的,您一定要跟陛下说清楚这一点,以免陛下以为我跟他们是一伙的。”

  钟离政微微仰头,“知或不知,你自己心里清楚,我亦不会歪曲事实,陛下,也自有分辨。”

  “谢二爷,您是亲自上京谢罪,还是写一封折子等陛下下旨,亦或是什么都不做,等陛下的旨意呢?”

  谢二爷慌慌张张地往门外走,“我,我要写请罪折子…崔大人,您明日再来…不,不,您住在哪儿,我送到您的住处去。”

  “我明日来取。”钟离政从容起身,谢二爷感激朝他一拜,“多谢大人,我送您,我送您。”

  钟离政从容不迫地起身离去,走到门口,谢二爷忽然想起什么,开口就道,“大人!崔大人!我想起一件事!”

  钟离政转身看向谢二爷,谢二爷憋了半天,开口道,“我记得…我记得领头的那个人说他是……那木布大人的手下。”

  钟离政心中震动,表面却波澜不惊,“嗯。”

  钟离政往谢二爷身后看了一圈,并没看到想看到的人,只能默默离去。

  次日,冯氏差人去叫谢令姿,谢令姿虽然疑惑,但仍旧去了。

  进入冯氏房门中,发现冯氏点了一地白蜡烛,头上绑了孝带子,正在为一尊牌位烧纸。

  谢令姿心中惊讶,抬眼去看那牌位。

  “爱子长生之牌位”

  冯氏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,“你来了,坐吧。”

  冯氏拍了拍身边的蒲团。

  谢令姿坐了下来。

  火光把冯氏的脸照得惨白,她轻声问道,“你们要查的事情,是不是都查清了?”

  谢令姿心头一跳,“您……”

  “那些消息是我故意放给你的,谢姑娘。”

  冯氏往火盆里添了些黄纸,火盆里的火一下子窜的老高。

  “这是他谢二应得的报应。” 蓝星,夏国。

  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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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
  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
  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
 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
  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
 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
  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
  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
  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  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
  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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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
  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
 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
  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
 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
  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
  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
 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
  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
  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
 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
  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
  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
  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
  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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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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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
 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
 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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