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提前进入阵地,架起轻重机枪的同时密切关注着下水道的动静。
“陈树生!”
“到!团副我在这!”
陈树生此刻正擒着马克沁水冷重机枪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密密麻麻如同蝗虫一般的鬼子兵。
谢晋元循声找去,扯住他的衣领吼道:“刚才接到消息,租界方面派人过来了,是上面的人想要和我们取得联系。
你赶紧带一个班的战士去接应他们,保护好电话线!”
不光是谢晋元,四行仓库里的所有将士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
只是他们都不愿意承认,更没办法面对那些为了坚守阵地牺牲的战友。
陈树生眼眶泛红,应道:“是!”
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带着一个班的战士下到一楼。
这边,长谷青川下达完万岁冲锋的命令,便接到了来自师团部的电报。
电报内容很简单:
晚上七时,华军将从新垃圾桥撤入租界。
长谷青川愣住了,这封电报意味着谈判结果出来了,在大日本帝国的威压下,国民政府答应了撤军的请求。
再过三个小时这支留守四行仓库的孤军,即将离开淞沪进入租界,届时这支手上沾着无数勇士鲜血的孤军将会毫无无损的离开淞沪。
“八嘎!”
长谷青川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,他撕毁电报,亲率士兵上前线。
长谷青川愤怒地瞪视着前方,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,手中的军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。
他猛地抽出军刀,高举过头,嘶吼着:“为了大日本帝国的荣耀,杀光他们!”
“板载!”
士兵们被长谷青川的怒吼唤醒,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,他们端起刺刀,呐喊着向前冲锋。
炮火连天中,四行仓库的墙壁被炸得千疮百孔,弹片飞溅,硝烟弥漫。wWW.ΧìǔΜЬ.CǒΜ
孤军营的战士们严阵以待,轻重机枪的怒吼声此起彼伏,一时间枪声大作。
瓢泼般的子弹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细网,朝冲锋的日军劈头盖脸的压去。
仓库前的开阔地堆满了日军的尸体,日军的机枪手以尸体为掩体,对着仓库还击。
再加上掷弹筒的曲射火力压制,孤军营的伤亡人数逐渐上升。
留守的龙牙特种部队协助孤军营防御阵地,他们的枪法极准,平均每三发子弹消灭一头日军。
绕是这样,日军还是用人海战术冲到了一楼。
这也就意味着负责防御外围阵地的战士全军覆没,他们用血肉之躯硬抗了一个大队的日军。
机枪手临死前将自己焊死在机枪阵地上,枪管烫的快要融化,身边堆满了金黄色弹壳。
旁边的副射手眉心中弹,手中仍然举着机枪弹链。
这一战,鬼子打的凶狠,孤军营和龙牙特种部队的将士们打的更狠。
鬼子冲进一楼,便有各班长组织重火力进行扫射。
奈何日军的躲在掩体后面,子弹够不着他们。
没有经验的孤军营战士抓起手榴弹就往人堆里砸,鬼子兵拼命的捡起手榴弹扔回来,导致不少战士受伤。
“2班的,跟老子上!”
一队浑身捆满了木柄手榴弹的战士拉响手榴弹,从天而降的扑到鬼子们的跟前。
瞬间,爆炸声震耳欲聋,火光四溅。
那些捆满手榴弹的战士仿佛从天而降的烈焰天使,他们悲壮地嘶吼着,带着决绝与愤怒扑入敌群。
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,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爆炸,将周围的鬼子兵吞噬在一片火海之中。
硝烟弥漫,血肉横飞,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气。
那些战士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,他们用生命为孤军营的战友们开辟出一条血路,也为自己赢得了属于军人的尊严。
最终,小鬼子们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打退回仓库外,两方人马对峙着。
新垃圾桥上,一个扛着电话线圈的青帮弟子想要一口气冲到苏州河对岸。
砰!
一发6.5毫米枪弹洞穿这名青帮弟子的大腿,汩汩鲜血喷涌而出,疼得他嘴唇发白。
“趴下!不要乱动!”
陈树生朝着新垃圾桥大喊,又是一声九七式狙击步枪的枪声响起。
一名战士脑袋上飙射出一道血箭,头盖骨被子弹击碎,当场毙命。
就在众人以为那个青帮弟子已经流血过多休克时,他竟然拖着伤腿站了起来。
田中少夫脸上露出一抹戏谑,再次扣动扳机。
在子弹击中这名青帮弟子之前,他将手中的电话线圈抛了出去,随后栽倒在地。
“奶奶的小鬼子,老子要和你拼了!”
陈树生怒吼一声,抱着机枪胡乱扫射,赶来的吕大成立刻把他扑倒在地。
揪着对方的衣领吼道:“赶紧带着兄弟们撤,对面是日军的狙击手,我们的子弹够不着他们!”
陈树生挣扎着起身,一把推开吕大成,“难道就这样放过他,让兄弟们白死了?”
吕大成理解他此时的心情,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说道:“兄弟们的仇要报,但不是现在。
姜长官有办法对付鬼子的狙击手,但现在他不在,我们拿对面的鬼子狙击手没法子,再不走兄弟们就全交代在这里了!”
最终,陈树生捡起电话线圈,含泪下达撤退命令。
他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,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哪怕是把自己这条命交给姜勤,他也要向姜勤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狙击手,亲自为兄弟们报仇。
陈树生带着队伍撤回到掩体后,天已经暗下来,月光稀薄,四周一片寂静,只有时不时的枪声打破了这份沉寂。
他坐在冰冷的石阶上,手中紧握着那个浸染了战友鲜血的电话线圈,眼神坚毅而冰冷。
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战友们倒下的身影,以及那刺耳的枪声,他的心跳与复仇的火焰一同跳动。
陈树生深吸一口气,缓缓睁开眼,月光下,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,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。
电话线接通,电话铃声立刻响了起来。
谢晋元接完电话砰的一声把电话掀翻,失望深深席卷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。
姜勤已经带着第一分队的战士们顺利回到四行仓库。
听说了下午的事情,他先是见了陈树生。
但姜勤并没有答应他,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一名狙击手。
随后他见到了正在抽着闷烟的谢晋元,主动靠过去问道:
“撤退命令下来了?”
谢晋元如鲠在喉,最终万般无奈化作一个点头。
姜勤是知道这段历史的,但他并不想干预谢晋元做决定。
就算自己现在给他说他们撤退到租界会被缴械当俘虏也没用,作为一名军人,谢晋元绝不会做出抗命的事情来。
所以姜勤主动提出,他带着龙牙特种部队的人为孤军营的将士们打掩护。
谢晋元:“没用的,姜兄弟,你还是和我们一起撤到租界吧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像你这样的军官一定能在日后有所建树。”
姜勤摆摆手:“如果我在乎这点东西,就不会几次三番的带着我那帮兄弟们深入敌后搞偷袭。
谢团长放心吧,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。”
谢晋元眼中光芒一闪而逝,赶忙追问:“不可能,现在四行仓库已经被鬼子包围,就算是一只苍蝇也跳不出鬼子的包围圈。”
姜勤从兜里抓出一把面粉,“喏,我有这个。”
……
……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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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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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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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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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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