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案子现在因为还没抓到“最大嫌疑人”,目前正在搁置阶段,但沈灵隽知道,那嬷嬷肯定是找不到的。所以这案子最后肯定就是变成一桩无头案,时间长了,就这么不了了之。
接到临远伯府的消息,得知临远伯病倒了要她过去伺疾,沈灵隽冷笑了一声。
正好,她也有事情要找临远伯。
沈灵隽就带着红蜻,真的去了临远伯府。
临远伯府一片缟素,到处挂着白灯笼,纸钱漫天飞舞,府里回荡着下人们其实并不悲恸但也要装得十分悲恸的哭声。
沈灵隽就在这样的气氛当中,昂首大步地走了进去。
临远伯夫人正在灵堂上,一边哭一边给程笛烧纸钱。
她哭得是真的悲痛,满脸泪痕,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,肿得不成样子,声音都哑了。
但沈灵隽冷漠看着,半分愧疚同情也没有。
她“出嫁”之后,跟临远伯府井水不犯河水,从没招惹过这母女俩,但她们就是对她起了杀心,还付诸行动下了杀手。
要不是她有自保的能力,淹死在井里的就是她,现在躺在那棺椁里的也是她。
临远伯夫人一看见沈灵隽来了,眼里几乎像是要滴出血来,站起身来,踉踉跄跄地朝沈灵隽扑了过来。
“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杀人凶手!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!你给我还笛姐儿的命来!”
红蜻冷然上前一步,挡在沈灵隽面前。
临远伯夫人还记得这个丫鬟的厉害,下意识地畏缩了一下,顿时就不敢再往前了。
这时候,正好临远伯进来了,连忙上前给他的爱妻撑腰。
声色俱厉地对沈灵隽道:“孽女!给我跪下!”
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,父要女跪女本来也不得不跪,但沈灵隽怎么可能去跪临远伯,还是冷冷地站在那里没动。
临远伯本人跟“程舞”接触不多,但是在临远伯夫人那里听说过无数次,他这个大女儿是如何冷漠,如何恶劣,如何六亲不认,攀上了高枝儿就不把娘家人放在眼里。
现在一看,还真是这么回事,他都拿出父亲的身份来压她了,她竟然根本就无动于衷,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!
临远伯气得七窍生烟,破口大骂:“好啊!我这个当父亲的,都叫不动你了是不是!”
随即命令周围伯府的下人们:“给我让她跪!七皇子那边问罪起来,我来担着!我就不信了,我让我的女儿跪我,是天经地义,如今竟然还跪不得了!”
伯府的下人们犹犹豫豫地围上前来,数量众多,而沈灵隽身边就一个红蜻,看过去像是寡不敌众的样子。
临远伯厉声道:“你就给我跪在这里,跪上三天!你眼中毫无亲情,竟然心狠手辣到对你的亲妹妹下毒手,害死了笛姐儿,就算跪再久,都不足以赎你的罪行之万一!”
沈灵隽冷笑:“伯爷,刑部都没给我定罪,你就要在这里上私刑了?你夫人就算跟你说大粪是甜的,你是不是也要去吃上一口?”
临远伯目眦欲裂,简直难以置信,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沈灵隽,半天才骂出声来:
“……反了!反了天了!你这个逆女!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!我是你父亲!我夫人是你的母亲!”
沈灵隽打断了他:“伯爷是不是忘了,我的母亲另有其人,而你后来娶的这个续弦,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。我今天之所以会来这临远伯府,就是为了揭破两桩陈年旧案。”
她这话一出,临远伯夫人的脸色顿时一白。
她立刻色厉内荏地道:“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!是你杀了笛姐儿,现在在这里胡乱攀扯别的事情,提什么陈年旧案,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吗!”
说着,转向临远伯,道:“伯爷,别听她在这里妖言蛊惑,笛姐儿死得那么惨,她还这么嚣张,笛姐儿在天有灵,如何瞑目!……必须让她给笛姐儿跪足了三天!她要是不跪的话,就把她的腿打断,不跪也得跪!你是她父亲,无论怎么处置她,都不会怎么样的!”
沈灵隽完全无视临远伯夫人,自顾自地扬声吩咐道:“把人带进来。”
灵堂外面,应声起了一阵骚动,很快,就有一群侍卫模样的人,押着一个老婆子和一个老僧走了进来。
临远伯夫人一看见这两人,脸上霎时间彻底没了血色!
她骇然看向沈灵隽,就像是见了鬼一样!
临远伯也被吓了一大跳。
这里可是临远伯府,不是大街上!这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直接走了进来,如入无人之地,伯府的侍卫们都干什么吃去了?
临远伯又惊又怒,正要质问,沈灵隽问他:“伯爷,是否还记得这个婆子?”
临远伯看了那婆子好几眼,才惊疑不定地道:“你是瑞婆子?”
他记得,瑞婆子是他亡妻院里的一个粗使婆子,他的前夫人落水而死后,瑞婆子还在府里,后来他大儿子也生病夭折了,他嫌晦气,就把整个院子的下人们都发卖了。
“程舞”把她给找到这里来干什么?
瑞婆子现在应该也就四十多岁,但看上去已经像是七老八十了,满头白发,身形佝偻,脸上满是伤疤,看上去十分骇人。
她死死地盯了临远伯夫人一眼,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愤恨。
“伯爷!我要告发!是这个毒妇指使我害死了您的原配夫人和大儿子!是她收买我,让我把池夫人推到湖水里去的!还有大少爷得疫病,也不是偶然,是她让我从外面弄来了病死孩子的小衣服,去给大少爷穿,他才染病夭折的!”
m.χIùmЬ.CǒM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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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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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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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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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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