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亲,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啊,妹妹出事了,我也很着急很伤心,您怎么能把杀人这么大的帽子扣到我头上来呢!”
临远伯夫人歇斯底里:“就是你!你……”
她猜测应该是程笛没有得手,反而被“程舞”给反杀了,但她又不能把这个给明说出来。
这时候临远伯夫人简直是悔青了肠子。程笛对“程舞”恨到了骨子里,闹着要亲手去报仇,她才让程笛去的,早知道,要去也应该是她自己去才对。
临远伯夫人顿了一下,找出一个理由来:“刚才你没跟大家一起赏花!我看见你往这边角落走了!”
沈灵隽一脸无奈:“刚才没跟大家一起赏花的,不止我一个,走到这边来的人也不止我一个。母亲仅凭这个就说我是杀人凶手,未免太荒谬,再说好好的,我为什么要对妹妹下杀手?”
临远伯夫人骂道:“因为你从小就嫉妒笛姐儿!你觉得你是大凶之命,被送到庄子上过了这么多年,而笛姐儿却能在伯府里过千金小姐的生活,你觉得是她抢了你的!”
沈灵隽微微挑眉。
“母亲说得有理,但我要嫉妒妹妹,也应该是以前的事情。现在我是七皇子妃,跟七殿下夫妻恩爱,过得美满顺利,而妹妹连亲事都没说上。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从婚姻生活来说,我都比妹妹好多了,我有什么可嫉妒的?”
临远伯夫人犹如被一刀直捅进心窝子,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。
但沈灵隽还没完,又继续道:
“还有这个所谓的大凶之命,我看也不尽为实。我嫁给七皇子后,他非但一点事没有,反倒越来越好了。当年母亲来到临远伯府做客,没过多久,我生母就出意外亡故,后来母亲嫁进来为续弦,一年后我弟弟也去世了,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,还是个未知数,也不见得就是我克死的。”
沈灵隽这话一出,周围的众人都纷纷交换目光,窃窃私语起来。
所有人都是显贵出身的女眷,大户人家里面那些阴私,就算没见过,也是听说过的。
众所皆知,临远伯夫人是续弦,是临远伯的一个表妹,来府上做客后,原配就出意外死了,后面嫁进来,原配所生的儿子也死了,原配的女儿被批出大凶命格,被送到了乡下庄子上这么多年。
被“程舞”这么一说,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,还真是难说得很。
那所谓的大凶之命,也是人批出来的,是人就可能有猫腻,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?
至少从七皇子的情况来看,这“程舞”非但不克身边的人,还旺夫得很呢!
临远伯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,但又赶紧被她强压了下去。
色厉内荏道:“我在说是你杀了笛姐儿,你别转移话题!你都承认你以前就是嫉妒她了,说不定你就是心胸狭隘,格外记仇,现在得势了,就想着趁机报复她!”
沈灵隽蹙眉:“母亲,我知道你不喜我,但您无凭无据的在这里猜疑,也没什么意义,还是报官吧,官府自会查出到底谁才是凶手。”
临远伯夫人咬牙恨道:“那就报官!我一定要让你给笛姐儿偿命!”
出了命案,这游园会也进行不下去了,众人只能遗憾散场。
临远伯夫人连临远伯府都没来得及回,先去报了官。
另一边,临远伯得知程笛出事,也是大惊,悲痛欲绝。临远伯夫人跟他说是“程舞”杀了程笛,他想都不想就相信了。
刑部的人初步查了案件,“程舞”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据,但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嫌疑,没有不在场证据的人多了去了。临远伯夫人所说的犯罪动机,也不是很站得住脚。
最大的疑点,倒是在程笛带去齐郡王府的那个嬷嬷身上。
那个嬷嬷在事发后就失踪了,到处都找不到人。而且那嬷嬷还不是在临远伯府多年的下人,而是最近才买进来的,也就是说,并非知根知底。
刑部更倾向于,要么是那嬷嬷把程笛推到井里去了,事后逃亡;要么程笛是失足落水,那嬷嬷没能及时把人救上来,害怕担罪责,所以就逃了。
目前已经在派人全力搜捕那个嬷嬷,但至今连个人影都没找到。
临远伯夫人并不接受刑部的说法,就是一直坚持说是“程舞”杀了程笛,逼着让刑部去抓“程舞”。
但刑部没发现“程舞”的嫌疑,也不可能随便抓人。临远伯夫人就天天上刑部衙门去闹,还到处宣扬说是七皇子借着在刑部的位置包庇“程舞”,总之闹得鸡飞狗跳。
另一边,程笛的尸体等不了这么长时间,已经要先准备下葬了。
下葬之前,按照西齐习俗,要守灵三天。临远伯夫人又哭着跟临远伯闹。
“伯爷,笛姐儿都已经葬到那黑漆漆冷冰冰的地底下了,程舞这个凶手还在外面逍遥法外,我这个当母亲的,一想到这里就受不了!刑部包庇她,但我们不能也听而任之了,必须让她过来,跪着给笛姐儿守上三天的灵,让她赎罪,多少也算是给笛姐儿讨还了一点公道!”
临远伯被他夫人一直洗脑,现在也深信不疑就是“程舞”杀了程笛,一提起“程舞”,就是十分愤恨。
不过对于临远伯夫人说的,还是有几分为难。
“舞姐儿已经出嫁了,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出嫁女回娘家为家人守灵的,这怕是不太好说……”
临远伯夫人恨恨地道:“习俗是习俗,但你是舞姐儿的亲爹,你拿孝道去强压她,就比如找个理由说你因为悲痛过度病倒了,反正先把她给叫到临远伯府来,她肯定不敢不来的,到时候再逼着她去守灵。要是她不去的话,你就对外放话说她不孝,不顾亲生父亲的死活,我就不信她不怕!”
时下各国都看重孝道,一个女子不管是在闺中还是在出嫁后,传出不孝的名声,都基本上是完了。
尤其是“程舞”身为皇子妃,肯定是不敢无所顾忌的。
临远伯想了想,觉得有理。
“好,我这就派人去七皇子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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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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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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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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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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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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