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的一切,对他来说都无比新鲜,哪怕是旁人司空见惯的事,也能让他眼神中充斥向往。
这满足了我身为女人的自尊心。
讲着讲着,有时候就会夹带私货。
“他回山里了。”我道,“山里修缮了新的设备,香水厂的运营暂时用不上他,不过琉青近期跟我联系,说已经学会了买车票坐车,可能再过不久,他就能独立往返于巴彦山跟魔都了。”
“真好。”
冉洛拨弄了一下脖子上戴着的金牌,他的睫毛很长很秀气,遮蔽住眼眸时,透出一种孩童般的纯净。
“你要是想出去的话,我也有办法带你走。”
我诱哄道:“你想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吗?那里比这里更发达,以你的样貌,我可以帮你找个模特的工作,有些摄影师就喜欢拍你这种野性的长相。”m.xiumb.com
“你要带我走?”
冉洛脸一红,只不过因为皮肤不如其他人白皙,看上去并不太明显:
“我还没有准备好,我没有母父,你.......你不介意吗?”
带他走,跟他有没有母父有什么关系?
我不解,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:“兄弟或者亲戚呢?”
“没有。”冉洛道,“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“兄弟呢?”
“没有。”冉洛眼神黯淡了一瞬,“被狼叼走了,死了。”
原来他以为梵然死了,怪不得上次见到梵然时,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就算心里有点双胞胎的心电感应。
隔了十几年没见再见故人,光靠身形,也未必能够认出来。
我怀揣着仅存的一点良知道:“假如,我是说假如,我要是能带你找到家人,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?”
“我不会离开这里。”冉洛道,“舒女士说得对,我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,我只会给别人带来无穷无尽的负担。”
“但是如果你选择了我,我可以试着尝试了一下。”
雪白的哈达围在了我的脖颈上,他低下头,在我脸颊上很轻很轻地吻了一下。
只是这一个动作,都几乎让冉洛羞耻到连呼吸都加快。
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指在颤抖,却还是开口道:“我愿意。”
“不是,他到底在愿意什么......”
我在回舒立业家的路上,还是没搞懂他反常的举动。
我承认我这些天是有故意在撩拨冉洛,但那不过是我浪子的惯常举动。
外面的男人,也不会因为我说两句好喜欢你的话,就轻易跟我在一起。
难道说这种原生态无污染的男人,就如此的单纯,随便聊几句,就喜欢上我了?
太奇怪了吧。
还有他说的什么愿意不愿意,听着也感觉莫名其妙。
我觉得其中肯定有哪个环节被忽略了,可任凭我如何绞尽脑汁,都没办法判断出冉洛的所作所为。
不管了,既然他愿意跟我走,那我权当手里多了个把柄。
当哥哥的都听我的话了,还愁小狼崽不听话吗?
再次站在熟悉的院落,任凭我在门口如何敲门,里面却没像往常一样传来冷淡的嗓音。
我心口骤然一紧,抬脚直接把门踹开。
木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响动声,弹起来的木屑,在阳光的影子下汇聚飘散。
没有人。
梵然不在这里。
舒立业说祈福的人,要再过五天才能到这里。
在正常时间下,这个时间段,梵然一定会在房间等我。
他不在,只有一个可能。
我看向桌面上放着的半壶水,有被人喝过的痕迹。
“我骟你爹的,我都没睡过,居然让你睡了......”
被绿的愤怒让我冷静下来。
我抬起手机,给周峤发一条信息,让她半个小时后过来找我。
在确保无误以后,我屏心静气,直接潜入了舒立业上去藏轮椅的房子里。
这一次运气好,里面的房门开了一条缝,我顺着缝隙,推开门走了进去,浓重的檀香味,闻得人头晕眼花。
里面的布局跟其他房子不太一样。
正常人的房子是成入户对口,这套房的布局,却是一字排开的三扇门,成一个长方形的梯状。
其中两扇门都上了锁。
最右边的门,上了足足三层锁,里三层外三层,里面锁着的必然不简单。
我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串,上面别着一根撬锁的针。
以前到处鬼混的时候。
喝多了酒,没带钥匙,每次开门,都要都花个一两百找撬锁师傅上班。
后面钱花的多了,自己慢慢跟着学了点伎俩。
长时间没练习,我不确定门锁是否能撬开。
细长的银丝探入锁芯里,我耳朵贴着门,听着里面转动的声音。
里面先是发出咔嚓一声响声,到后面,逐渐变成猛烈的撞击声。
要不是我知道自己在撬房间锁,不然还以为误入了猛兽的兽笼子。
这撞门的声音也太吓人了。
我往后退了一步,开始犹豫是否还要继续下去。
万一里面关着是什么精神病疯子,亦或是藏獒之类的野兽,那岂不是一出来,就给我来个开门红?
还不待我犹豫中做出决定,里面传来了极其微弱的声音:“放我出去.....”
是梵然的声音。
我们隔着门跟他对喊:“别撞了!再吵吵我就不给你开门了。”
梵然还在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,撞门的动静变小了一点。
我屏住呼吸,耳朵几乎完全贴在了锁扣上,艰难地撬开了三把锁。
门一推开,腿上就多出个人。
梵然无力地瘫在我腿间,抬起来的雪白小脸上全是汗水。
“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?”
我低头把梵然扛起来,他几乎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我身上。
好在我平时红肉吃的多,劲大,扛他完全是小问题。
“我带你走。”
“不。”
梵然抓着我腰间的水壶,往嘴里猛灌了好几口,一大半的水流顺着他纤细的下颌流淌,剩下的一点水,让他的神智变得逐渐清醒。
“里面有人,救他。”
“救你爹啊。”我忍不住道,“你以为我是超人吗?左边一个,右边一个,给你俩扛出去是吧?等会儿走不到门口,就都得把我们都扣回来。”
“救他。”梵然执拗地扣着我的掌心,唇瓣颤抖道,“求求你,救他。”
多稀罕。
有朝一日,我竟然还能见到这匹小狼崽求人,之前不是拽的要命吗?连亲一口都不让,现在又哭着求我救人?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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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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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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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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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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