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温常在真是甚懂圣心啊。”

  鹂妃甚是不屑地白了温常在一眼。

  她酸溜溜地贬低道:“不愧是通房丫鬟出身,术业有专攻,这男女之事,就是比我们这些高门贵女懂得多,也难怪皇上偶尔会惦念妹妹呢。”

  “虞嫔跟温常在同住仁和宫,莫不是也偷偷学了些?”

  鹂妃这拈酸吃醋的劲儿,听得夏时锦听得恼火。

  她将手中端的那盏茶重重地砸在茶桌上,震得殿内登时静默了下来。

  火儿虽是冲着鹂妃发的,可鹂妃背后的大领导她还惹不起。

  夏时锦只能对着一旁默默添香的富贵公公指桑骂槐。

  “有完没完?”

  她严声厉色地嗷了一嗓子:“差不多行了!”

  富贵公公被吓得一激灵,添到一半的香都跟着洒了些在炉外。

  他一脸茫然地看向夏时锦,怔了须臾,顿悟夏时锦这是凶给鹂妃看的,便恭敬地作揖退下。

  “满殿的醋味都够熏人的,还点什么香?”

  夏时锦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后,转头看向众位妃嫔时,当即换了副亲和面孔。

  她眉眼弯弯,和颜悦色地讲起大道理来。

  “通房丫鬟又如何?出身卑微又怎样?”

  “正所谓,英雄不问出处,凡是能让圣心愉悦之人,在大商国的女子中,那便是佼佼者。”

  “纵然出身高贵,皇上若是不喜欢,可能也只配当个......暖床的。”

  “暖床的……“

  夏时锦笑意极深地看向鹂妃,一字一句地往鹂妃心窝里插刀子。

  “那还不如通房呢。”

  鹂妃听到“暖床”二字,当即就黑了脸。

  想到自己每次侍寝时,萧泽从来不碰她,至今都未落过红。

  那光躺在萧泽身旁的存在感,可不就是个暖床的嘛。

  可这件事,除了柳太后外,鹂妃嫌丢人,从未对外人说过。

  她面色狐疑地看向夏时锦,心想:这病秧子皇后是不是知道什么,故意拿话羞辱她。

  内心虽羞愤不已,可鹂妃也只能低头在那里偷偷咬牙切齿,吃了这哑巴亏。

  鹂妃不想事情闹大,让全后宫的人都知道萧泽从来没碰过她的事,成为朝前朝后的大笑。

  另一边,温常在抬起头看向夏时锦,水润润的眸眼中隐隐有感激之色。

  在这宫里,所有人都瞧不起她。

  头一次有人会替她说话。

  打了个巴掌,夏时锦继而又给鹂妃塞个枣。

  “鹂妃也别气馁。”

  她信誓旦旦地鼓励道:“好好从温常在那里取经,日后,以鹂妃的贤良淑德和小意温柔,定能获得得皇上的宠爱。”

  鹂妃一听“小意温柔”四字,那股火气莫名地便灭了半分。

  她抬手正了下头上簪花,又理了下鬓角的发丝,腰板子挺得比方才还直。

  夏时锦回头,冲温常在努了努下巴,温和笑道:“温常在继续说。”

  “另外,皇上他有个忌讳。”

  新人们异口同声:“什么忌讳?”

  “皇上似乎不喜唇舌之亲。”

  温常在犹豫了一瞬,又补充道:“也可能是嫔妾身份卑微,皇上才不想吧。”

  是时,婉答应林尽染突然插了一句。

  “想来不是姐姐出身的原因,皇上同妹妹亦是如此。”

  这事儿……

  夏时锦听得甚是新鲜。

  萧泽有这等洁癖之事,作者还真没交代过。

  每每到了林尽染与萧泽酱酱酿酿时,作者都用省略号代替,省去了一万多字的细节描述。

  为此,夏时锦没少声讨作者。

  她就爱看那些,偏偏作者该写的不写,清水得不得了。

  温常在又讲了些许萧泽的事后,夏时锦同阿紫递了个眼神。

  当领导要适当地给些奖励,才有益提高员工的工作动力和对公司的忠诚度。

  “温常在说得很好,今日真是辛苦,这两袋银瓜子,是本宫赏你的。”

  “嫔妾谢皇后娘娘。”

  温常在接过沉甸甸的两袋银瓜子后,受宠若惊地冲夏时锦行了个大礼。

  在婳妃身旁做小伏地这么久,除了挨打受骂,从未收过什么赏赐,她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这么大方地赏她。

  就算有,也都是婳妃吃剩的、用剩的。

  她虽得圣宠,可毕竟位份和出身在那儿,没有母家的帮衬,在这处处需要银子打点的宫里,日子过得甚是清苦。

  温常在紧握着那两个小福袋,又偷偷地多瞧了夏时锦一眼。

  话锋陡转,夏时锦提起了昨日给各宫妃嫔留的任务。

  “昨日本宫让大家回去写的东西,可都写好了?”ωωω.χΙυΜЬ.Cǒm

  邢贵人甚是积极:“回皇后娘娘,写好了。”

  宫婢阿紫上前从各宫妃嫔手里将那些“个人履历”一一收了上来。

  夏时锦接过,大致翻阅了一遍。

  待翻到邢贵人的那份时,她眉头不由紧蹙。

  狗爬字,还有许多圈圈......

  不够貌美,还是个文盲,诗书礼乐那更是没指望了。

  夏时锦实在看不下去那乱趴趴的字,索性便开口问了:“邢贵人擅长什么?”

  “回皇后娘娘,嫔妾擅长行酒令、叶子牌、猜骰子,那都是跟我爹和左邻右舍练的。”

  “不是嫔妾吹,这三样,我那是赢遍上京西街无敌手。”

  其他妃嫔闻言,纷纷低头捂嘴偷笑。

  夏时锦看向邢贵人却是笑不出来。

  邢贵人年幼丧母,父亲又在锦衣卫当差,时常不在家中,吃百家饭长大的她能长成这等活脱性子,还能识几个字、写几个字,已是难得。

  想起前世近似的家庭背景,夏时锦便生了一些同病相怜的心思。

  偏偏邢贵人特别煞风景地又道:“另外嫔妾还会养鸭喂鸡、杀鸭宰鸡,上树掏鸟蛋、养蛐蛐斗蛐蛐......”

  “行了。”

  夏时锦的面色登时又憔悴了几分。

  光屁股大好生养有何用?

  萧泽能宠幸会掏鸟蛋的?

  掏他的吗?

  夏时锦身心疲惫。

  突然好羡慕柳太后能躺平摆烂,在后宫里安闲自在地吃喝玩乐,没事念念佛经,装个慈悲善人。

  要何时才能熬成太后退休呦?

  夏时锦叹了口气,收回飘远的思绪,想着还是先苟过眼前的三个月再说吧。

  她抬手一挥,只道:“散会!” 蓝星,夏国。

  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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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
  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
  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
 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
  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
 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
  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
  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
  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  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
  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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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
  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
 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
  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
 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
  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
  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
 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
  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
  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
 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
  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
  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
  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
  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
  ~~~~~~~~

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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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
 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
 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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