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环视了四周,发觉环境是真的好,让我没想到的是,在寸土寸金的深圳,居然愿意给这幼儿园留下一大片户外空间。按理说不都是密闭的室内环境吗?
可当我见到了何谢达本人之后,我就理解了,这不是一家普通的幼儿园,而是一家算得上顶级的幼儿园。
何先生操着一口浓浓英文腔说道:“哈喽,陈铭先生。我很开心见到你,我的朋友。”
我点点头,伸出了我的手,和他握了握,问道:“何先生在国外待过吗?”
“是啊是啊,早年在美西海岸讨口饭吃,这几年回来就算是华侨了……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随即看向周梓欣,想向这位何谢达先生介绍一下,“何先生,这位是……”
我话还没说完,何谢达先惊喜地说:“欣欣,你也过来了?可惜郑教授不来,我倒想她这个教授可以过来指点一下的。”
在何谢达感慨的时候,周梓欣比了个手势,附在我耳旁说:“这园长爱恋我师母。”
我惊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,这是多么值得吃瓜的一件事情啊,好炸裂。我又看了看眼前操着英文腔略带伤感、自顾自说着话的何先生,对他越来越好奇了。
“真的?学妹,那可太劲爆了,比牛魔王娶了唐僧还劲爆。”
“你声音小点会死阿,还乱用比喻。”周梓欣又给我来了一脚。
“咳咳……”何谢达咳嗽了两声,我赶紧转移话题说:“那……何老哥,咱们进去看看吧。”
何谢达这才像是开了机的机器人一样,热情地招呼我们进了幼儿园园区。
“这里好大啊。学妹,我都想当差不多三百个月的宝宝来这里生活了。”
不过想想就罢了,一年估计得十万起步。我看向周梓欣,只见她早已跑到户外小操场,在一群孩子面前,温和地说着话。
其中一个女孩子还一把抱住了她的腿,欢声笑语说道:“姐姐,我记得你,你又来了。”
另外小小的孩子们一听,都一哄而上,亲切地叫着她姐姐,甚至那小男孩们也抱着她的腿。周梓欣慢慢蹲了下去,摸着孩子们的头,孩子们似乎很享受她的摸头。而有的孩子向她炫耀自己得到的奥特曼贴纸。
我凑了过去,没有说话。而那群孩子一哄而散,其中一个小女孩问我:“叔叔,你也是来打扰姐姐的吗?”
我蹲了下去,轻轻说道:“小妹妹,你干嘛叫我叔叔,我又不老。不过随你怎么叫。”
“叔叔。”
“呃。”我无话可说,摸了摸她的头,起身笑呵呵地看着何先生说道:“这小孩子真实在。”
何谢达耸了耸肩,露出微笑,没有说话。
周梓欣也起身了,对着小孩子们温柔说道:“你们去玩会,姐姐还有点事情,做完再来找你们玩。”
“嗯,姐姐。我们等会一起画画。我给你画个大房子,我们住里面,你看我画的,这是我,这是你。”
一个小女孩兴高采烈地从架子上拿了一幅画下来。
我心想这画太经典了,不就是小孩子最喜欢画的吗?蓝蓝的天空、白白的云、高高的树、树上红红的苹果、树下两个小人手牵手,唯独没有房子……
周梓欣又蹲了下来,拿过了画,耐心温和地说道:“小妹妹好棒。对,这是姐姐,这是小妹妹。姐姐等下给你画个大大的、漂亮的房子好不好?”
小女孩点点头,不过旁边的小男孩不乐意了,拿起一个小小的塑料球往地上一扔。
“不要,姐姐是我的,我们要玩球球大战。”
“你是男孩子,我们女孩子不跟男孩子玩。姐姐是女孩子,大女孩。”
“我要姐姐。”
“你不要。”
“姐姐是我们男孩子的。”
“不是,是我们女孩子的。”
周梓欣的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。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,我发现她看向这些孩子的时候才是最真诚的,其他时候的笑容就不好说了。
“好啦好啦,姐姐着急,先去做点事情,等会再来陪你们玩。”周梓欣摸了那两个吵得最凶的孩子,孩子被她这么一抚摸,都温和了下来,其他的孩子们再一次凑了进去,“姐姐,我也要,姐姐,我呢。”
周梓欣很耐心,每一个孩子都抚摸了一遍,看得出来,孩子们很喜欢她。
而在一旁的三个年轻的老师也纷纷凑了上来,“孩子们,别打扰这位姐姐了哦。”
孩子们这才放开了周梓欣。
我看着几个小孩子在幼稚地争吵,内心终于是放松了一点,缓了缓这几天阴沉沉的心情。
我调侃道:“没想到,你还挺受小朋友喜欢的。”
“小朋友最单纯,只要你对他好,他看得出来的。学长,你这一两天怎么摆着个臭脸。难怪他们叫你叔叔。”
“切,那我改。”
何谢达呵呵笑道:“欣欣真的深受这里的孩子喜欢。陈铭先生,你看那边那个比较小的男孩子没有?”
我顺着何谢达指的方向看了过去,却见一个偏小的孩子,正和其他略微大的孩子一起玩球球大战。所谓球球大战,就是双方用小塑料空心软球丢来丢去。
一个偏大一点的孩子正用身体挡住了飞来的球,守护在了那个偏小的孩子面前。
我不解地问:“何先生,这是小班?还是大班?混班?”
“这是小班的。如你所见,那个偏小的孩子还没两岁半。”
“可他的父母怎么送过来的?太小了……这边也收?”
何谢达叹了一口气,继续用着英文腔说着中文:“能来这儿的,是不差钱的。但是这孩子家里面有矛盾。孩子无辜,被送进来托养。而孩子的母亲,一会说孩子要锻炼社交能力,一会又说工作忙,其实我们做这行挺久了,哪里不知道,是因为家庭双方有矛盾,感情不和,孩子被送进来的。”
我感慨道:“那这孩子有点可怜了。”
“对,父母很有钱,但很……冷漠。很少管这个孩子。甚至有时叫保姆来带回去,也需要我们主动联系!”
我说:“可是这跟梓欣学妹有什么关系?”
“这孩子刚刚两岁,被送进来的时候,常常一个人,还总是哭。而且睡着睡着就哭,没人陪他玩,一个人总是拿着小凳子独自坐在角落里面看着,也不说话。其他孩子普通比他大一岁,不跟他玩,他融不进去……”
幼儿园园长何谢达继续说:“小班的老师们用尽了各种方法,带着那两岁的小男孩主动融入,但是他又不愿意。其他孩子也讨厌他,嫌他呆笨傻,只知道哭,吃个饭都不太会吃。”
“那还真可怜。”
“这时候欣欣来了,买了一堆小零食,哄骗孩子们跟那小男孩玩,又教孩子们画画,拉拢了一大群小粉丝,共同去接触那个可怜的小男孩。小男孩没到一个月就开朗活泼起来,主动接触其他孩子,而其他孩子也变得更加友爱。”
“所以你知道欣欣为什么受小朋友喜欢了吧。”
“嗯嗯……”
我听完连连称赞,没想到这个动不动就踢我一脚的学妹,居然有温柔善良机智的一面。m.xiumb.com
不过想想也是,她在学校期间经常去做一些志愿活动,去搞助学等等。
“谢谢何园长夸奖,我就是看着,觉得不太好,想做点什么而已,没那么夸张。”周梓欣摆摆手谦虚说道,似乎伴随着脸红,耳根子也有些红红的。
我说出了事实,“学妹,你脸红了。”
“要你管!”
……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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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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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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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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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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