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安慰到我的是,丫头并没有肢体上的缺陷。医生叫我要做好心理准备,后面看物理疗法之类的进行促醒。
我点点头,将医生的话录了下来,而后去看了方晓东和梁文。他们状况好多了,和我与薇薇两个人闲谈了几句。
梁文中间还笑了几声,但笑得很是勉强,我在她脸上还看出了前几天的悲伤,似乎还多了很多很多的白头发。
方晓东则是老样子,多是沉默不语,总是叫着我“小陈,小陈”,但仅仅是这样叫着,叫完又继续沉默,估计他也不知道说什么。琇書蛧
“小陈……那个,医生怎么说?”方晓东终于是抬起头,说了一句完整的话。
这不说还好,一说房间内冷了下来,我马上说:“医生说好转了,你们不用担心,我跟着医生呢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小陈阿……囡囡她是命不好,不然你们就结婚了。唉……”梁文没有对着我说,倒像是自言自语。
我知道他们夫妇都在故作坚强,没有多说什么了,我和薇薇向他们道别之后,便离开了病房。
出了病房,隔着墙我听到了梁文的哭泣声,还有方晓东的劝慰声。
是啊,哪有那么容易就看开了的,那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凄惨的模样而已。
我沉声道:“走吧,薇薇。去看你的病吧。”
“陈铭,这……唉……”
“别打扰他们了,只能祈祷丫头可以醒来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……
薇薇最终去挂了心理科,我松了一口气,心想幸好不是什么大病。但愿薇薇她没什么事。
薇薇要进去之前,语气弱了几分,说:“陈铭,我进去谈话,你在外面等我一下。”
我看出了她的担忧与丝丝恐惧,安慰道:“没事的,你进去吧,我在外面呢,我一直在这里。”
她点点头,开了门,进去了心理科的办公室。我大概知道心理科是做什么的,一般都是有心理毛病的人去看的,内心纠结过不去就会来这里。但心理科总好过精神科,问题不是那么的大。
我坐了半个小时,薇薇低着头出来了,我焦急地问:“薇薇,怎么了?有什么难受的吗?”
薇薇没有说话,而是直接坐在了我旁边。我看出来她有些痛苦,拍了拍她的肩膀,想要拿过了她的单子。
她有些哽咽,抓着她手里的单子不放,很是执着,“陈铭,别拿。”
“没事的,不管怎么样,我都会给予帮助的,如果你需要的话。”
我还是夺过了她的那张死死抓着不放的单子。上面写着“严重的焦虑不安、严重失眠、有抑郁症的倾向”。
“陈铭,你别看了,还给我吧。”
“求你了,还给我,陈铭……我没事的,我真没事的。”她伸手过来夺走了她的单子,又埋头抽泣着。
我劝慰,帮她做了决定,递给了她纸巾,“薇薇,我想好了,你退三个月,去休会假去,压力过大了,然后薇铭交给另外的人打理,现在业务也基本稳定了下来。最近这些事情,还有你自己的私事,压垮了你。”
我想的是薇铭公司不像静铭公司,行业不一样,所以抗风险能力不一样。
薇铭的广告业务和短剧稳定,不管怎么样,广告总有人要拍的吧。毕竟短剧可以拍出新花样,大不了玩抽象,抓住一波就可以玩好久了……
而静铭就不一样了,剑走偏锋做新奇的科技产品,虽然只要有人交配,就可能有人买,但新鲜感一过,市场总会走低,这和游戏产业是差不多一个道理的,玩多了就容易腻。
我要思考全新的点子,还要随时盯紧那些所谓的“高科技”公司进来搅局。
所以,对于薇铭来说,老大不坐镇一段时间,只要基本框架有,员工们照猫画虎总会跑通业务的。
薇薇微微颤抖着,缓缓地抬起头,而眼睛早已红了,“嗯,谢谢。”
“没事的,薇薇,我是大股东,股份最多,公司倒闭了,损失最大的也是我。你这么一想,是不是就好了。”
“是的,傻逼!老娘怎么没想到呢?反正薇铭倒闭了,你最亏……”
果然,她的焦虑原因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经营管理公司,也就是工作上的压力。这时候只需要给她做好最坏的打算,有了心理准备,也能看开了很多。
但有些事情是做不了心理准备的,我回过头望着走过来的路,内心又无比焦灼。
薇薇似乎心情好转了,转过身来,突然紧紧抱住了我,嘴里念叨着:“谢谢你,陈铭,我懂了。”
我拍了拍她的后背,安慰道:“其实心理方面的,医生也说不清楚的,很多事情只要你不去想,就好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,陈铭。”薇薇说完放开了我。我们就这样沉默不语,呆坐了一会,就离开了医院。
……
我先把薇薇送回了住所,接着再去到公司,继续跟进智能玩具屏新项目。
“严丽,你们几个探讨怎么样了?”
“OK的老大。”曾严丽比了一个“OK”的手势,继续说:“我和张工他们认为技术可行,市场可行。现在就等老大在外面跑业务了。”
我心想我这边也确实该抓紧了,尽早跟那幼儿园园长交流一下孩子们的需求情况,根据他们的需求给智能玩具绘画屏添加创意与构想。
我给幼儿园园长何谢达打过去电话,约了今晚的饭局,并且主动要求去那边的幼儿园实地考察一下孩子们的情况。
何谢达连连说“好”,我下午就可以过去那边看看。
我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,便利索挂断了电话,躺回了那椅子上,从一旁摸出一片风油精擦着额头,并且闭上眼睛。
“学长。”
我被这突如其来一叫给吓到了,睁开了眼睛,“干嘛?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?”
“学长,我已经尽量温柔了。”
我心想得了吧,温柔可不是像鬼一样静悄悄的,最后低着声音说话。
“你温柔不了一点,鬼见了都得摇头。”
周梓欣没有说话,直接给我来了一脚,踢到了我小腿上,我在办公室骂又不能骂,只好说:“说吧,到底啥事情?”
“我想下午和你一起去看孩子们。”
我思考了半分钟,心想多带个人也无妨,郑教授与何谢达熟悉认识,周梓欣又和郑教授熟悉认识。那万一这温柔不了一点的学妹能促进我与何谢达的交流呢。
我点点头说可以。
“谢了,学长,改天请你吃饭。”
“饭就算了,你还是多给公司介绍点业务吧。学长真的会感谢得痛哭流涕的。”
“你真的很让人无语。”
“学妹,上班不要偷偷看言情小说,少摸点鱼我就开心了。也不是说不能摸,就干完活再摸。”
“哪壶不开提哪壶,我看言情小说就是防止你这种渣男的……”她又给我来了一脚,最后带着怨气走了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别人抢了她的钱。
再说了这学妹也是颠倒黑白,什么时候我成了渣男。
我想了又想,估计着上次讲骑士意淫贵妇人的小故事给她内心造成了阴影!给她那在言情小说看到的美好爱情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!
……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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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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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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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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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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