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位兄弟,杀人不过头点地,一个孩子,即便是不小心伤到了你,也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,怎么能这么上纲上线呢!
大家都在一个村子住着,低头不见抬头见的,相互伤了和气怎么下台呢!
这块腊肉你且拿去,就当是孔家父子给你赔礼了。”
来人看着古孝贤手中的腊肉,差不多有一斤多,顿时眼馋起来,这时家家都缺粮食,更别说肉类了。
只见他一把夺过腊肉,捡起地上的两只粪桶和扁担一溜烟跑了,根本不提脑袋被石子打中的事情,一看就是纯纯找事的。
孔兵尴尬的看着古孝贤:“哎……老哥哥看见了,这就是我们家在村子里的待遇,就我还是战斗英雄立过功的人呢!”
“哎……兄弟,我理解你的情况,我跟儿子在村里也是夹着尾巴的人,是个人都会对我们大呼小叫,我给生产队做饭时,每次放工都会被当做贼一样搜查……”
古孝贤拍了拍孔兵的肩膀,两家人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。
“哎……真不知道那些血流的值不值的……”
孔兵悠悠的说着,然后转回去拿出扫帚,清扫刚才哪人倒在门口的粪尿。
这是农村人的习惯,早上会把夜间的轮回之物用担子挑到自留地倒掉,这都是种庄稼所需的有机肥。
“小满哥,这个还给你,以后我再也不玩弹弓了。”
小灰把弹弓举到古小满面前,家庭的遭遇让他非常懂事,知道自己刚才惹了货,让父亲再次被人奚落,幼小的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古小满看了看孔兵,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小灰,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,那不是打脸吗?
“没事儿子,弹弓是小满哥送你的,你就拿着吧,以后玩的时候注意点,不要伤到别人就好了。”
孔兵觉得有些对不起孩子,这倒霉催的成分,硬生将一个快乐活泼的孩童都给折磨的没了生气。
“大……你不怪我吗?”
小灰眨着大眼睛问道。
“这事不怪你,王德发就是来找事的,都是那该死的运动闹的,就是咱不招惹他,也没见麻烦就少了。
以后玩弹弓的时候,尽量别再村里玩,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!”
“嗯嗯,我知道了大。”
小灰高兴的收起弹弓。
因为古孝贤拿出一块腊肉替孔兵解了围,他又特意留下几个人吃了早饭再走。
早饭也很简单,昨夜吃剩的野鸡骨头炖煮一下,混点地瓜干子野菜,一锅乱七八糟的稠糊糊每人整了两碗,毕竟带有肉香呢!
放下碗后,孔兵回自己房间一趟,然后出来坐在古孝贤父子面前,手里却多了个一尺多长的家伙式。
“老哥哥……小满,送你们爷俩个土盒子(土制燧发枪),没准你们过伏牛山的时候还能有点用处。”
孔兵手里这个看着丑陋的短管鸟铳,就是哪种用火药和铁砂发射的土枪,不过枪管上的花纹看着跟繁杂,不像是普通物件。
“这……这太珍贵了,我们不能要,一张狼皮你已经付出了足够的诚意了,做人不能贪得无厌。”
这玩意再丑陋都是枪,在农村可是堪比硬通货的。
对于当年的人来说,有枪其实很稀松平常,每个村里都有或多或少的枪支存在。
当时有国泯党军官私自贩卖的,土匪遗留的,地主老财为看家护院购买的……还有民间能工巧匠自己造的,总之来路是五花八门,存世非常之多,直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,国家颁布了禁枪令,民间的枪支才彻底被遏制住。
孔兵有点尴尬道:“其实……哪个,这个……也不白给你们,我看你们还有好几张狼皮子……能不能……当做交换,再给我一张。”Χiυmъ.cοΜ
说到这里这位壮汉脸都红了,似乎特别的不好意思说出口。
古孝贤看了看马秀莲,一家两张,自己这边已经出了一张了,再给的话,自己就彻底没了。
这玩意得来很不容易,也有运气的成分,打死他也不想再来一次,那是有生命危险的。
另外自己的老腰和老寒腿也经过一个冬天的狼皮保暖,似乎都那么严重了,所以剩下的这张狼皮,他想给自己留下来。
“没问题,我这里也有两张,就送给大兄弟一张吧!”
马秀莲一眼就看出古孝贤的不舍,这玩意是靠命换来的,绝不能全部送出去,这跟小气和大气无关,只关乎心里的那层障碍,毕竟是用命回来的吗。
“太谢谢嫂子了,我知道这么做有点强人所难,但是我媳妇身体太虚了,冬天简直就不敢下炕,我又不敢离开家太久,不能进老林子里,所以就没机会猎到狼了。”
孔兵到现在还把两家人当成一家呢,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。
马秀莲也没有解释,似乎还挺乐意被人家这么看待。
“兄弟不用解释,你这个土盒子对我们来说,简直太给力了,你不知道,去年冬季在山里,我们四个人差点没被狼群给包了圆。”
说道狼群,孔兵这才想起来问道:“对了古大哥,你们是怎么弄到这么多狼皮子的,不会是你说的遇到狼群了?”
于是古孝贤解释了一下两家人在雀山越冬的情况,以及怎么遭遇狼群并艰难度过的情形,直把个孔兵听的目瞪口呆,这简直跟说书一样惊险,稍有差池四个人都会葬身狼群之口,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……闹着玩的事情。
“看不出来小满还挺爷们的!”
孔兵拍了拍古小满的肩膀。
“嘿嘿……那时候不拼命就成狼粑粑了,敢后退吗?”
古小满半是傲娇的谦虚。
“好在现在开了春,山林里的小动物多了,要不然你们过伏牛山也是不容易的事情,因为伏牛山可要比雀山大了太多,狼群自然也不会少了。
不过有了这玩意就能好很多,狼群不到万不得已,是不会袭击人类的。
它们会预估双方的实力悬殊情况,一旦枪响,就会知难而退的。”
孔兵说话的时候,古小满已经听不进去了,听说这玩意要送给自己后,他的哈喇子都要留下来,恐怕是个男孩子做梦都想有这么个玩意……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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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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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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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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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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