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以棠无奈站定,转过身来据理力争:“娘!父亲和祖母昏了头,难道你也昏了头吗?珩王殿下箫承锦,谁不知道他性格乖张嗜杀绝情?就谢还卿那个死丫头,若能被珩王殿下看上,那才真是要下红雨了!”
秦氏冷着脸:“回房。”
“娘……”
“回来!”
谢以棠不情不愿的,到底是走了回来。
但娘被祖母吓到,她才不怕。
祖母如今当真是老糊涂了,看不到她一点好,反而拿个贱种当宝,也不怕把家中脸面丢尽!
还想跟着她进宫?
更是做梦!
实则秦氏也头疼,她都还没来得及出手,自己的女儿就开始惹事生非。
也不想想,眼前最要紧的是什么?
“谢还卿的事,还用不着你瞎操心,好生准备着,养好你的气色,到了皇后娘娘的寿宴上,才能艳压群芳!”
“是,女儿知道了。”
装着老实敷衍走秦氏,谢以棠立即起来,命人包了前几日从宫里得的糕点,马不停蹄找到七哥儿院子。
这是她嫡亲的幼弟,谢自初。
他最年幼,当前还只有七岁半,素来娇惯的很,尤其是在吃上,毫无节制。
是父亲瞧着实在不像样,才勒令严加管束。
眼下,她只是把点心盒子打开,谢自初就已经两眼放光的凑了上来。
“姐姐,这是什么呀?”谢自初一边流口水,一边眼巴巴的问。
谢以棠微微一笑:“想吃?”
谢自初拼命点头:“嗯嗯嗯!姐姐,你果然待我最好了!”
漂亮话说完,才刚上手,谢以棠就‘啪’的一下打了上来。
“嗷!”谢自初发出一声哀嚎,还没来得及控诉,谢以棠就拎起他的耳朵悄声交代……
……
天还没亮,谢还卿就揉着酸疼的脖颈坐起身来。
几乎是同时,房门被轻轻推开,是芳菲,撩开床帘看向凌乱的床铺,立时眉头紧皱。
“姑娘就寝时爱乱动,所以肩颈才会疼痛难忍,警醒程度也不够,奴婢进房好几次,姑娘都不曾都醒过,这些都是要改的,否则来日嫁了人,还怎么伺候夫君?”
光是说起来,芳菲就有些没好气。
老夫人可是说了的,四姑娘多半得嫁给珩王殿下,就是当不成正妻,做个小妾,也得进珩王府!
就四姑娘眼下的样子,容貌是有了,可其他方面都一塌糊涂,还怎么长久的抓住珩王?
别的规矩马马虎虎倒也罢,唯独就寝的规矩,若胡来,便会引人生厌!
便圈不住夫君的心!
谢还卿暗暗咬牙,这芳菲,代表的是老夫人和谢之林身为尊长的奇葩价值观。
她不仅看不惯,还憋屈至极。
强行给她增加这套观念也就罢了,晚上睡觉还要进来好几回?
还能不能有点安全感?
忍不了!
但除了一个芳菲,还会有下一个芳菲,若不让那母子二人改变心意,永远都会治标不治本。
不过转眼,她心下就已经有了主意。
看芳菲还是一脸严肃,谢还卿娇憨的笑了笑:“芳菲姐姐,我只是一时还睡不惯。”
芳菲看着她,愣了一下,心里顿时软了几分:“四姑娘,是奴婢以下犯上了,还望姑娘不要见怪,只是往后,姑娘学规矩也得抓紧些才好,免得误了好时候。”
谢还卿摸着还藏在被窝里的一小包药丸,甜甜点头:“那就有劳芳菲姐姐了。”
“好,那姑娘先起来吧。”芳菲也是喜欢的,这四姑娘不摆架子,又十分听话,往后多尽心也是应该的,“奴婢已经让人备好热水……”
嗡嗡嗡……
外面忽然有响动。
紧跟着,就听到一声轻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丢进院子。
而后便是连声的尖叫!xǐυmь.℃òm
芳菲已经在门边看了,第一时间冲回来放下床帘,嘱咐道:“四姑娘,外面闹马蜂,你就在这里,千万别出去!”
谢还卿一时没反应过来,马蜂?
这大宅院子里头,还能有马蜂这东西?
忽然就闹出这些,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,那会是谁干的?
听着外面正乱糟糟的,投过半透的床帘,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一头钻进来,直奔她的梳妆台。
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,很快又一溜烟冲出去,可是到了门口,又跑回来,把桌子上的饼子偷拿了两块。
谢还卿下了床,往香炉里多倒了两勺香料,看着冒出了呛人的烟子,门外的蜂子也不敢再进,才走到梳妆台查看。
有盒胭脂被换了,闻起来很香。
里面被人放了蜂毒,味道是很淡,却逃不过她自幼就能辨认无数药材的鼻子。
方才那个孩子……
是谢家的老七?
是了,备受宠爱的嫡幼子,就是把天捅出个窟窿,也不会被多严厉苛责。
先扔马蜂窝,惹得院里大乱,趁机跑进来换有毒的胭脂。
这招属实是不怎么高明,就是胜在好用,还不需要承担多大的后果。
谢还卿把那盒胭脂收进袖口,打算晚些再去找那不怕死的小屁孩玩玩,背后却忽然吹过来一阵冷风。
猛然转身,惊得往后退了两步。
后窗不知何时大开,而箫承锦金冠黑袍,竟已经出现在屋子里。
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大活人,谁受得了?
箫承锦在桌边坐下,行动间,腿脚是有些不便的,好在不大明显。
谢还卿赶忙先把房门拴上,然后才走回来问他:“你……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丢马蜂窝那么幼稚的戏码,总不能是他干的吧?
“药?”箫承锦吐出一个字,眼神自下而上扫视着她。
让她有种,自己仿佛不着寸缕,而且无处遁形的可怕感觉。
谢还卿从被窝里拿出小纸包:“里面有七颗,一日只能吃一次。”
其实,没有什么次数限制。
止痛药嘛,疼了就吃呗。
但谁让这个狗男人,昨天掐了她脖子来着?
就得让他疼!
箫承锦并未起疑,当场拿出豌豆大小的一颗吃了,过后却依旧坐着不肯走。
外面的丫鬟们还在忙着赶马蜂,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进来。
谢还卿拧眉,拿不准箫承锦的意思,只好给他倒了杯茶,乖巧又紧张的小声问道:“王爷还有吩咐?”
“唔。”箫承锦好整以暇的瞥了她一眼,慵懒道:“难得来,就看看你狐假虎威,借着本王的势,在谢家都做了什么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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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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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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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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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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