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高挑挺拔、俊美不凡的青年男子,骑在骏马上,缓步走了过来。

  他看上去有二十五六,眉眼深邃,鼻梁高耸,嘴唇薄削,透着冷峻。

  他是长公主郑琇琇和驸马郑瑜裴所生的嫡次子,名叫郑琰。

  他是郑家的嫡子,郑家唯一的男丁,将来是继承爵位的。

  他今年刚满十八,是朝廷最优秀的少年官员,文韬武略,才华横溢。

  他不仅仅聪慧异常,而且非常孝顺长辈。郑家老夫人对郑琰寄予厚望。

  “大嫂。”郑琰下马,恭敬给元鲤鲤作揖。

  他是晚辈,对元鲤鲤行礼很正常。

  元鲤鲤连忙扶了他一下,并且含蓄询问:“弟弟怎么回来了?陛下召唤你进宫,有什么吩咐吗?”

  郑琰笑道:“母后召见我,说是有些话,要叮嘱我。”

  元鲤鲤哦了声。

  她有点担心。

  她的手指攥紧。

  郑琰又道:“你若是无聊,可以陪同我。我也想跟你多走动走动。你怀孕了,身子笨重,别累着。”

  元鲤鲤心头微动,道谢道:“多谢弟弟。”

  郑琰就邀请元鲤鲤和他一起进宫。

  元鲤鲤欣然答应。

  郑琰牵了马,和元鲤鲤并肩而行。

  “......我听闻母后要把你禁足。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,从未做错过什么。”郑瑜裴道,“你放心吧,有我呢。”

  他语气淡淡,没有任何责备,甚至称赞元鲤鲤。

  元鲤鲤感激道:“多谢驸马体谅。”

  郑瑜裴轻叹了口气,似乎很忧愁。他道:“我母亲的事,是她咎由自取,怪不得旁人。可惜了我父王。”

  元鲤鲤不知该说什么,沉默着。

  郑琰又叹了口气。

  元鲤鲤心里咯噔了下。

  她抬眸去瞧郑琰的表情。

  他眉宇蹙着,眼底有浓郁化不开的哀痛和悲愤。

  这种哀痛和悲愤,像一根尖刺扎在了元鲤鲤的心里。她顿时就明白,原来他也恨着皇后。

  他不喜欢他的母亲,他的亲妹妹。

  元鲤鲤的心里,顿时充满了柔软。

  她对郑琰,也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亲近感。这种亲近,像一种信仰,是郑瑜裴和郑瑾瑜从未教会她的东西。

  “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。”元鲤鲤说,“我想,这其中肯定有缘故的,你要去问问母后。”

  “母后那么疼爱你。”郑瑜裴叹了口气。

  元鲤鲤摇摇头。

  这话,她没办法相信,也许只是皇后的托辞罢了。

  她的母亲,一直很偏向元皇后,几乎不管她的事。每月给她赏赐的银子,都要分出一半给元皇后。元鲤鲤记得很牢固。

  元皇后对郑瑜裴的态度,也有点冷漠。

  不过,元皇后不会亏待郑瑜裴的钱财,也不会欺负他。

  郑瑜裴也不敢顶撞她。

  郑瑜裴是个很好脾气的人。

  这么温和谦逊的男子,谁会不喜欢呢?

  元鲤鲤的脑海中,忽然闪过了她哥哥元修的容颜,还有哥哥的那句‘不要怕’。

  “我不怕,我也不委屈。”元鲤鲤暗忖,她在心里安慰自己。

  “......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,也是最纯净、善良的。”郑瑜裴又说了句。

  元鲤鲤的心跳加速,砰砰砰。

  她的脸有点发热,耳根子发烫。

  她垂着眼帘。

  她不敢和郑瑜裴直视。

  郑瑜裴看着她,眼神里闪过抹惊讶。他没料到元鲤鲤这样羞怯内敛的人,居然会脸红。

  这让郑瑜裴觉得,自己似乎触碰到了元鲤鲤的敏感。

  “……大嫂?”他低声喊她。

  元鲤鲤回神。

  她抬起头,对郑瑜裴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,轻轻摇摇头:“我没事,只是路途遥远,坐马车颠簸,不免有些犯困。”

  郑瑜裴笑了。

  他道:“你是我们郑家的贵客,理当如此。大嫂你放心,我一定照顾周全!”

  元鲤鲤道谢。

  兄妹俩就这么并肩前行,一边说闲话,一边走进了宫门。

  宫里的宫人都认识郑家二郎和长公主。

  他们俩进宫,也无需通报。

  郑瑜裴和元鲤鲤进宫之后,径直往太后住的寿康宫而去。

  他们到的时候,太后尚未歇息。

  太后在等郑瑜裴。

  “母后。”郑瑜裴上前,给太后跪下磕头。

  他是皇帝膝下唯一的嫡子。虽然不及郑瑾瑜受宠,却仍是太后的掌中宝。太后很喜欢他。

  元鲤鲤跟随他的脚步,给太后请安。

  “鲤鱼来了。快起来,到哀家身边来。”太后招招手。

  她看着元鲤鲤。

  目光慈祥而温和。

  元鲤鲤站起身。

  郑瑜裴先行离开,给太后留下单独和元鲤鲤说话的机会。

  太后拉住了元鲤鲤的手腕,问:“鲤鱼啊,你的病可曾痊愈了?”

  “多谢母后挂念,已经无碍了。”元鲤鲤答道。

  太后就松了口气,握住了元鲤鲤的手。

  “......你和瑾瑜,打算什么时候成婚?”太后突然问元鲤鲤。

  元鲤鲤愣了愣。

  她和郑瑾瑜的亲事,一拖再拖,迟迟没能完婚。

  她不讨厌郑瑾瑜,但也谈不上特别喜欢。

  她和郑瑾瑜是互相利用,她对他的兴趣也不深,两人只能维持表面的平静。

  “......臣妇和殿下,暂时还不急着成亲,想等殿下再立功勋。”元鲤鲤道。

  她的语调很慢,带着一种坚毅。

  太后看了她片刻。

  元鲤鲤低垂着眼帘,睫羽微颤,遮挡住了她所有情绪。

  她的眼睛很黑很清澈,干净透彻。她的皮肤雪白细腻,仿佛凝脂,散发着幽兰香味。

  她穿着粉色的裙装,衣裳上绣着浅蓝花纹。

  她是个美丽的姑娘。

  哪怕是在后宫,她依旧是那么美丽、高雅。

  这么多年,除了新帝登基,太后就再也没听说过元鲤鲤的事迹。这个女孩子,仿佛凭空消失了般,任凭外头如何风云涌动,她始终淡定如初。

  太后对她有点陌生。

  现在,看到她如此镇定,不卑不亢,又不畏惧她威严,让她想起了另一位公主,她的长姐。wWW.ΧìǔΜЬ.CǒΜ

  当年,皇后和长姐,同时入宫侍奉新帝。

  皇后和长姐都很优秀,都是倾国倾城,艳冠群芳。

  毕竟,她是公主。

  而皇后,则是出身世族豪门,家学渊源。 蓝星,夏国。

  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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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
  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
  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
 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
  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
 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
  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
  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
  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  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
  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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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
  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
 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
  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
 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
  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
  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
 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
  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
  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
 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
  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
  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
  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
  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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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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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
 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
 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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