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偶然间,遇到了舅母的侄女儿,就和这位堂妹玩在一起,相谈甚欢。

  两人一见如故,很亲密。

  她们俩常一道去街上逛街。

  她有一辆马车。

  她拉着表姐出门,也带着她的马车,一同出门去。

  郑瑜裴没说什么,只是叮嘱了句,让她路上小心,慢些赶路。

  马蹄声哒哒,渐渐远去。

  她们走后不久,舅舅的马车停在了舅母的铺子门口。

  他下了马车,进了铺子,坐在铺子角落,慢悠悠饮茶。

  他不是来买东西,纯粹是无聊散步。

  他看到了元鲤鲤的马车出门,又看到了元鲤鲤和另一名女子一起。

  那名女子身姿曼妙,容貌艳丽。

  她们俩在一起,郎才女貌。

  舅舅不免蹙眉。

  元鲤鲤总是这样,不安份,总想折腾。舅舅觉得,他们之间的姻缘,是老天爷赐予的缘分,不应该破坏。

  他希望,这段姻缘美满幸福,所以竭尽全力保护元鲤鲤。

  他不想她出嫁后,受委屈。

  舅母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,都很熟悉郑瑜裴。见他独自坐在角落里发愣,掌柜凑过来,低声对他说:“公子,您在这坐了足足半个时辰了!”

  郑瑜裴猛然站起身。

  掌柜的吓一跳。

  “公子,您去哪?”掌柜问他。

  郑瑜裴道:“我要出门一趟。”

  他急匆匆出门。

  掌柜的不敢拦。

  这个时间点,街上人潮汹涌。

  郑瑜裴策马狂奔。

  他心绪纷杂,不知该往何处去,一颗心沉甸甸。

  他想找元鲤鲤,想告诉她:“咱们回家吧。”

  她是郑瑜裴的妻子,郑瑜裴希望她能够幸福。

  然而,郑瑜裴又怕,他告诉她真相,她就要和离,她就要嫁给别人。

  她已经是太后娘娘赏赐给郑瑜裴的妻子,除非郑瑜裴死了,否则她必须留在郑家。

  郑瑜裴害怕这样的结果。

  他不愿意。

  这一刻,他想杀人!

  “鲤鲤......”他喃喃念着她的名字,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夜晚,他抱住了她,她的脸庞清秀柔软,像个温暖的港湾。

  郑瑜裴紧咬牙关。

  他不肯回头,不肯回家,任由骏马在街上横冲直撞。Χiυmъ.cοΜ

  他想,或许就这样吧,就让元鲤鲤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。

  这条路似乎很漫长。

  可他又感觉这条路并不远。

  他终于来到了一座宅邸前。

  宅邸高大巍峨,朱漆大门上镶嵌鎏金铜钉。

  匾额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“王府”。

  他翻身下马,敲响了大门。

  片刻后,有个仆人出来,给他行礼。

  “驸马爷。”仆从道,“王妃今日不舒服,请您改日再来。”

  元鲤鲤笑着解释:“驸马爷有急事要与王妃商量,请通报一声。”

  仆从摇摇头:“不行,郡主身体抱恙,不能打扰。”

  郑瑜裴却固执起来。

  他道:“我要去看她,我要见她。你替我禀告。”

  仆从犹豫。

  他看向了旁边的元鲤鲤,求助般望了眼元鲤鲤。

  元鲤鲤笑着点点头。

  她是这家铺子的东家。

  仆人松了口气,连忙转身进去了。

  不多时,仆人出来了,态度稍微恭敬点,道:“请驸马随奴婢入内。”

  他带着元鲤鲤和郑瑜裴进去。

  一路穿过花园和游廊,绕过假山水榭,来到了一座院子。

  院子不大,种了一棵树,枝繁叶茂。

  正屋檐下挂了两串风铃,轻轻晃动,悦耳清脆。

  屋门虚掩,仆从推门,请郑瑜裴和元鲤鲤入内。

  “王妃刚歇息下,请两位稍等。”仆从说。

  郑瑜裴不吭声。

  元鲤鲤却问:“你家小姐呢?”

  “小姐在屋子里。”

  “那我们去瞧瞧,不妨碍你家小姐休养。”

  仆从不好阻拦。

  于是他退后了几步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
  元鲤鲤和郑瑜裴踏上台阶,走进了卧房。

  床榻里躺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。

  她盖了薄毯,阖目睡梦,面颊略显憔悴。

  元鲤鲤和郑瑜裴进去,她也丝毫不曾醒过来。

  仆从进去后,守在她床边的小厮就问:“怎么回事?”

  “小姐歇着,客人要进去。”仆从答道,然后又指了指郑瑜裴,“那是驸马。”

  郑瑜裴看向了小厮。

  小厮神色淡淡,朝郑瑜裴点点头,算作招呼。

  元鲤鲤就知道,那是小姑姑家的丫鬟小翠,和自己差不多大,是她祖母给她配的陪嫁丫鬟,忠厚稳妥,办事利索。

  她也点点头,跟郑瑜裴一起进了卧室,坐到了椅子上。

  小翠给他们端上了茶。

  郑瑜裴喝了两口,就搁下杯盏。

  他心里烦躁。

  他也知道这里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,深吸了一口气,平静下来。

  等他冷静了些,他才问元鲤鲤:“你来此做什么?”

  “听闻王妃身染重疾,我特意来探视。”元鲤鲤道。

  郑瑜裴就明白,这个丫头是奉了皇帝的旨意。

  他不再说话了。

  元鲤鲤也没有开口。

  她看了眼小姑姑,见她还没醒过来,就问郑瑜裴,“你怎么会来?”

  “来看看你。”

  “我不想见到你。”元鲤鲤语气淡漠疏离,“你走吧,以后别来了。”

  她的态度,很冷冰冰。

  可当着丫鬟、仆从的面,他只能忍。

  “我是专程来见你的。”郑瑜裴道,“我想把这句话说完。”

  “那你说啊,我听着呢。”元鲤鲤道。

  郑瑜裴压制着火气,道:“你若是愿意跟我走,你想去哪里都可以,我带你私奔。咱们离了京城,去南洋。我娶你。我们永不再见皇兄,如何?”

  他用了‘娶’字,而非‘纳’。

  “不行。”元鲤鲤断然拒绝了,“我已经嫁了人。”

  郑瑜裴心凉了半截。

  她果然不想跟他私奔。

  她甚至没提,让他纳妾。

  “……你既然嫁了人,我便是负担。我们俩是一场误会。如果有机会,我会弥补,也会娶你为妻。可现在,我不愿意耽误你,不愿耽误你的一辈子。”郑瑜裴道。

  元鲤鲤不置可否笑了笑。

  她低垂了眉梢,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。

  郑瑜裴看不懂她。

  他不明白元鲤鲤在笑什么。

  元鲤鲤不理他。

  郑瑜裴突然有点慌。

  “鲤鲤,你信我吗?”他突然道,“我发誓,此生定不负你。你信我,好不好?我只要你信我!” 蓝星,夏国。

  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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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
  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
  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
 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
  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
 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
  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
  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
  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  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
  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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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
  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
 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
  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
 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
  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
  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
 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
  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
  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
 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
  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
  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
  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
  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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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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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
 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
 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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