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站在那里,心里憋着一股气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我带人走。”老妪突然开口,声音平淡得让人发慌,“他留下来,我送你们到地方。”
“不可能!”我下意识拒绝,手臂一把拦在了天逸面前,“你带路,他跟着,他去哪,我去哪。”
“带着个伤成这样的,走不远。”老妪语气依旧平淡,“你拖着他,能跑得过莫氏的人吗?”
“试试就知道。”我咬着牙,脚步往前跨了一步,手还拉着天逸。
“扶楹……”天逸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是强忍着什么,“别任性了。”
“闭嘴。”我回头看着他,“你敢再说一句,我抱着一诺,原地不动。”
“你疯了。”天逸眉头皱得死紧,手撑在床边,整个人像是快要倒下。
“你才疯了!”我吼了一句,声音一下子哽住,“天逸,我不管别人,但你要死了,我们一家都没了。”
“你还有一诺。”天逸低下头,声音听着像是压着一口气,“他是希望。”
“你也是!”我几乎吼出来,眼睛盯着他,“你以为失去你,他能活得下去吗?他这么小,连话都说不全,你让他怎么办?”ωωω.χΙυΜЬ.Cǒm
天逸没再说话,手撑在床边,腿却再也站不住,直接跪了下去。
老妪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,突然伸手从药篓里掏出一个针剂。
“行了,别吵了。”她把针管递给我,“这一针下去,他能撑一段时间。”
“你这针是什么?”我接过针管,手却没动,“他伤成这样,再打药,能撑住吗?”
“能。”老妪目光扫了一眼天逸,“这药是我从莫氏实验室里偷出来的,专门给实验体用的。”
“你为什么没有早拿出来?”我看着她,声音一下子冷了,“看我们死?”
“你们自己不信我,怪谁?”老妪翻了翻眼皮,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,“要是刚才我动手救他,你第一个冲上来砍死我吧?”
我没说话,低头看着手里的针管,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“别犹豫了。”天逸的声音从地上传过来,“打吧,反正死不了。”
“你闭嘴。”我蹲下身,手一边发抖一边掀开他肩膀上的衣服,“这药真能救命?”
“信不信随你。”老妪靠在墙边,“反正也没别的办法。”
我看了一眼天逸,他的脸色白得像纸,眼神模糊得像随时会晕过去。
“你要是敢骗我。”我咬着牙,朝老妪丢下一句,“我跟你拼命。”
“随你。”老妪打了个哈欠,靠在墙边不再说话。
针头刺进了天逸的肩膀,药剂推进去的瞬间,他的身体猛地一抽。
“天逸!”我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,手想伸过去,却不知道该干什么。
“没事……”天逸的声音很低,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“就是……有点热。”
我看着他的额头,汗像水一样往下滴,嘴唇也开始发红。
“你们这是拿他当实验体?”我转头看着老妪,声音一下子拔高。
“他本来就是。”老妪淡淡地说,“这药压得下基因锁,能保他命。”
天逸的呼吸慢慢平稳,额头的汗却越来越多,整个肩膀都湿透了。
“还能走吗?”我低声问他,手扶着他的胳膊。
“能。”天逸撑着地站起来,脚步却还是摇摇晃晃。
“不行就别逞强。”我咬着牙,手死死拽着他,“你要是倒了,老妪也带不走我们。”
“别废话。”天逸抓住我的手,声音低得像在咬牙,“走。”
“走?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,走个什么?”
我甩开他的手,转头盯着老妪,“他要是撑不住,谁给我负责?”
“负责?”老妪冷笑了一声,手指了指我怀里的孩子,“你活着,孩子就活着,这就是负责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我抱紧了一诺,感觉她话里有别的意思。
“什么意思?”老妪抬手从药篓里拿出一个小瓶子,“意思是,你们谁死都行,孩子不能死。”
“你再说一遍?”我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,脚步往前跨了一步。
“你别激动。”老妪把瓶子收了回去,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,“我只是实话实说。”
“你再敢说这种话,我就让你死。”
我的声音几乎压着怒火,脚下却没动。
“杀了我,你们谁能活?”
老妪的语气平静到让人发冷,手指了指天逸,“他活不了,你带着孩子能跑多远?”
“你少拿这个威胁我。”
我咬着牙,指着天逸,“他死了,你也别想活。”
“好,我不说了。”老妪摆摆手,“但你们现在必须跟我走,不然全死。”
“她说得对。”天逸突然开口,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,“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。”
我转头看着他,他撑着墙站直了身体,脸色依旧难看,却强撑着没倒下。
“我要是死了,你们带着一诺,活着。”
天逸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是怕自己说不下去,“别废话,走。”
“天逸,你就不能闭嘴吗?”
我感觉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,呼吸都不顺了,“你要死了,我怎么活?”
“你活不活,我管不了。”
天逸的脚步往前挪了一步,站在我面前,“但一诺一定要活。”
“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?”
我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,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,“你以为一诺活着,他不会问你去哪了吗?”
天逸愣了一下,脚步停住了,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。
“你以为他长大了,不会怪你吗?”
我盯着他,声音一点点压低,“他连‘舅舅’都还叫不利索,你就想让他记得你死了?”
“够了。”
天逸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,手用力甩开了我的手,“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。”
“你敢甩我?”
我死死盯着他,脚步往前跨了一步,“天逸,你再敢甩我试试。”
“我甩了又怎样?”
天逸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咬牙,手却抬了起来,“扶楹,我再说一遍,别拖着我。”
“行,你要走是吧?”
我咬着牙转头看向老妪,“你带着他走,我自己带一诺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天逸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,“你疯了?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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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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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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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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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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