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又怎样?”老妪笑了一声,我看着她手腕上那串数字。
这串数字跟天逸身上的很像,都是以N开头。
我紧紧抱着一诺,生怕她突然扑过来伤害孩子。
老妪却慢悠悠地卷起袖子,露出整条手臂,密密麻麻全是针孔。
“N1573,这是我的编号,你们不是第一批被追杀的实验体。”
天逸的锯子对准她的脖子,手臂却在微微发抖。
我知道,他的伤势已经到了极限,肩膀上的血迹越来越多。
“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。”老妪说话时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“要么在这等死,要么跟我去找其他实验体。”
天逸还想说什么,突然捂住肩膀跪在地上。
我想去扶他,却被老妪伸手拦住。
“别动,让我来处理,你们这些年轻人,总是不知道轻重。”
她从药篓里拿出一管药剂,动作又稳又快。
我心里一惊,这些药看着跟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。
“你真的是实验体?”我盯着她的动作。
老妪直接把药剂推进天逸手臂:“不然呢?我是莫氏的人?”
“你为什么要帮我们?”
“因为我在这山里活了二十年,见过太多像你们这样的逃亡者。”
天逸的呼吸慢慢平稳,脸色却白得像纸。
老妪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:“再不处理,三天内必死。”
这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里。
老妪站起身,指着山的深处:“往那边走十里,有个地下营地。”
“营地里还有其他实验体?”我问。
“当然,不然你以为这些药是从哪来的?”
天逸摇头:“我不信。”
老妪笑了,从药篓底下掏出一块金属牌。
那块牌子我见过,在实验室的资料里。
“这是二十年前的身份牌。”老妪把牌子递给天逸。
我看见他的手在发抖:“这怎么会在你这?”
“因为我就是那个时候逃出来的。”
“你撑不了多久了。”老妪看着天逸的伤口。
我咬了咬牙:“带我们去营地。”
山路又陡又滑,老妪走在前面,步子很稳。
我和天逸跟在后面,他走得很慢,汗水浸透了衣服。
突然,后面传来枝叶断裂的声音。
老妪立刻停下脚步:“别出声,有人跟上来了。”
我抱紧一诺,躲在天逸身后。
老妪放下药篓,从里面摸出一把匕首。
“这么多年没动手,有点生疏了。”
三个黑影从树后跳出来,手里拿着电.击.棒。
“老太婆,把人交出来!”
我的心跳几乎停止,这些人果然追上来了。
老妪笑了笑,身形突然暴起。
匕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,直取领头人的咽喉。
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就倒在了地上。
另外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老妪一脚踢飞。
整个过程不到十秒,三个追兵全部倒地。
“你…”我说不出话来,这个老人的身手太可怕了。
“别愣着了,他们肯定不止这几个人。”老妪擦了擦匕首。
我扶着天逸往前走,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。
“在实验室的时候,我杀的人比这多得多。”老妪的声音很平静。
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,实验体到底经历了什么?
老妪拎起药篓继续往前走,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。
“你们这代人太幸运了,至少实验室的手段比以前温和多了。”
一诺在我怀里动了动,小手指着她的药篓。
老妪突然停下脚步,从药篓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本子。
“二十年前的实验记录,你们要看吗?”
天逸伸手想接,却被我一把按住。
“记录上写了什么?”我问。
老妪翻开本子,泛黄的纸页上全是血迹。
“这是我们这些老实验体用命换来的数据。”
我盯着那些血迹,想起天逸身上的伤。
“你们被抓去实验室的时候多大?”
老妪笑了:“五岁,跟你怀里这孩子差不多大。”
这句话像雷一样在我脑子里炸开。
一诺抓紧我的衣领,小声叫了一声舅舅。
天逸的脚步停了一下,手里的锯子抖得更厉害了。
老妪继续往前走,声音飘在风里:“知道为什么要用小孩做实验吗?”
“因为基因活性最强,改造成功率最高。”
我下意识把一诺抱得更紧,手心全是汗。
“你们当年…死了多少人?”
老妪的脚步放慢了:“一百个里面能活下来一个就不错了。”
我看着她背影,突然发现她的左腿一直在跛。
“腿是怎么回事?”
“第一次实验失败,他们把我的腿打断了。”
天逸扶着树干站了一会:“你是第几批实验体?”
“第一批,基因改造最残酷的时候。”
我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资料,都是用鲜血写成的。
老妪继续往前走:“那时候的实验,连麻醉都不给打。”
“你们…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
老妪停下脚步,转身看着我:“基因锁失控的时候,实验室炸了。”
天逸皱眉:“基因锁还能炸实验室?”
“当时改造的都是战斗基因,一百多个实验体同时失控。”
我想象着那个场面,一百多个失控的实验体。
老妪继续往前走:“那次死了很多人,实验室烧成灰烬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,就躲进了山里。”
我看着四周黑漆漆的树影,这里藏了多少像她这样的人?
天逸突然踉跄了一下,我赶紧扶住他。
老妪回头看了一眼:“药效快过了,得赶紧去营地。”
“还有多远?”
“三里路,你扶着他,我来背孩子。”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一诺递给她。
老妪把一诺背在背上,动作出奇的轻柔。
“他多重啊,跟我家那孩子差不多大。”
我愣了一下:“你也有孩子?”
老妪笑了:“早就死了,死在实验台上。”
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口。
一诺趴在她背上,小手摸着她的头发。
老妪继续往前走:“所以看见你们,就忍不住想帮忙。”wWW.ΧìǔΜЬ.CǒΜ
我扶着天逸,感觉他的体温越来越高。
“快到了吗?他撑不住了。”
老妪指着前面的山坡:“翻过去就是。”
天逸突然停下脚步,死死盯着前面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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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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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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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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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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