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的看守最清楚那群医师的手段。
他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鬼。
时厘得到消息,悄悄潜入哨塔的楼梯,按照裴望星见过的那个哨兵模样,给她重新变装。
一个多小时后,还蹲守在楼梯的裴望星,比平时的换岗时间提前了五分钟走上塔楼。
冬季天黑得早,外面的天已渐渐暗了下来。
“这么早?”提枪的士兵疑惑地问道。
“如果你不想下班,你可以再站一轮的。”
“那不行,我要去享受我的足球场了。”
双方完成了武器和步话机的交接。
那名哨兵走出哨塔的一刹那,忽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,仿佛有什么东西划过。
他缓缓地低下头颅,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,鲜血喷涌而出。
为什么?为什么自己能被轻易伤害?哨兵睁大了眼睛,试图发出声音,却只能无力倒地。
比安卡将尸体拖进塔楼,藏在门后。
他不知道现在还没到真正的交班时间。
他在自己的值岗期间内擅自离开塔楼。
违反了军令,可以被处决。
与此同时,另一座哨塔上。
叶戈尔挎好枪,转过身从塔楼上往下看。
那名哨兵走出几步,忽然回过头:“不对,我守在哨塔上,怎么没看到你从外门走进来?”
叶戈尔心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。
怎么这么倒霉,遇上个警惕性高的诡异!
那名哨兵望向他的目光越发狐疑闪烁。
双方此刻都像弓起背的猫,时刻准备进攻。
时间快过了,叶戈尔不再犹豫,将步话机扔向远处,同时举起手中的枪,朝着哨兵射击。
砰、砰、砰!
子弹从哨兵的胸口穿过,留下一个洞。它没有倒下,甚至没有流血,完全感觉不到伤害。
叶戈尔不断后退,哨兵已经冲了上来。
他退至哨塔的边缘处,取下枪丢开,迎面抱住冲到近前的诡异,压上全身力气向后倒。
对方的身体惯性,加上自己的重力,等哨兵反应过来时,已经迟了,两人一同坠落下去。
两个人的重量,更快、更重地砸向地面。
叶戈尔被死死地压制在下位,在空中无法翻转身体,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上方。
在落地的瞬间,触发天赋技能。
——鸿毛!
哨兵重重地砸在了地面,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,胸膛似乎也破裂开来,一动不动了。
叶戈尔没有收到太大的伤害。
毕竟一片小羽毛又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呢?
他推开哨兵的尸体,揉了揉乱发,爬起来将其拖进哨塔,再次登上楼去执行站岗任务。
四座哨楼上的眼睛,都被顺利拔除。
越来越多的天选者,以看守的模样出现在营地里,他们将老弱病残悄悄转移到了尸窖。xiumb.com
那几名幸存到现在的孕妇,在入营时极力隐藏身体情况,又在其他女囚的帮助下,用各种方法遮掩住自己隆起的肚子,一直坚持到现在。
一旦被看守们发现怀孕,她们就会被送往医学试验室,孩子也会被泡在标本瓶里。
死亡墙前,犯人们被看守包围着。
气氛无比静默,刚才那位被带走的年轻女孩儿的话,还在她们的耳边回响。
——明天不远了。
可对方被带走以后,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明天……明天在哪里呢?
“妈妈,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呢?”
女人低下头,轻轻抚摸她粗糙干裂的脸颊,正要回答,却见一名看守急匆匆地走上前来。
“塔楼出事了。”那名看守低声说。
尽管声音很低,但还是有部分内容传到了犯人们的耳中,“……没有如期换岗,有人看到他离开了营房,但没有回到住所,似乎逃跑了。”
“什么?”长官猛然一惊,神色愈发沉肃。
战争的天平逐渐倾斜,营内也不断传出各种风声,都被他以铁血手腕强压下来。
这场战役越是到了终章,上面针对逃兵的手段越发严苛,枪决、极刑,连带家人一起惩处。
想到此处,他们已经没有了打活靶的兴致。
等到长官带着一部分人火急火燎地离开,剩下的几名看守驻足迟疑:“这些人怎么办?”
“我带他们去澡堂。”禀报的那名看守说,而后语气也带上忧虑和惶恐,“我听说医院的医生也都坐不住了,我们也该做好撤离的准备了。”
几个看守NPC神色微变,他们点点头,转身离开,不知道是不是去寻找自己藏起来的财物了。
犯人暂时脱离了死亡,怔怔地不敢相信。
似乎……山雨欲来,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了。
犯人看到那名看守转过身来,拿出一张白色餐巾纸,折叠放进胸前的口袋里,微笑道:
“女士们,先生们,请跟我走。”
……
……
包括主医师在内的医师,也在下午偷偷逃离。
他们中的一些人有着深厚背景,听说哨兵逃跑的消息,自己也坐不住了,脱下身上的白大褂,换上自己的衣服就提着行李箱匆忙离开。
天选者趁机解救了医院里的其他人。
时间转瞬即逝。
到了晚上,所有囚犯都已收营。
营房晚上没有供电,只有焚烧场彻夜不歇。
混在看守中的天选者悄悄抬头望向天空。
今晚无星无月,仿佛神也不忍看,闭上了眼。
营地大门前,看到长官黑沉的脸色以及下撇的嘴角,所有的看守都变得肃然起来。
“听着,盟军明日将抵达这里,今晚将这里的一切解决,所有证据销毁后撤离……如果这些人活下来,我们每个人、都要上军事法庭。”
这群诡异的身上缭绕着白天不曾见过的黑红色气息,是阴气与煞气的交织。
为了避免让犯人察觉到不对,给清洗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,他们让乐队继续演奏。
提着油桶,走到排屋周围浇上一圈。
他们点燃火焰,火势迅速蔓延,爬上墙壁。
其中一个看守站在不远处,忽然注意到高温下的门锁开始变形,上前一摸,发现质感不对。
砰——!!
下一秒,门被撞开。
屋内的囚犯们冲了出来。
如同雨滴汇入河流,河流汇入大海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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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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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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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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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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