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期本就紧凑,马上要成婚了,他还总是登门像什么样子。
“不来?”谢晚凝眉梢轻挑:“该不会是怕我阿兄赶你出去吧?”
那日,谢衍誉散值回府,得知妹妹婚约就这么定给自己好友后,连夜出城来了农庄。
阴沉着脸,面色那叫一个不好看,谢晚凝根本不敢惹他,直接就把裴钰清推了出去,满口都是这人勾引她。
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,却被年长她许多的男人诱惑了的小姑娘啊。
谢衍誉还能说什么,掉头就去了隔壁,找那个诱惑他家小妹的男人去了。
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,他们聊了什么谢晚凝不知道,兄长那边她根本不敢去问,而裴钰清也不肯多说。
被问急了,就温柔的看着她,道了句‘君子之约’,便不肯再说了。
这会儿被小姑娘调侃,他倒是神态如常,道:“不怕这个。”
那一本正经的模样,叫人真是忍俊不禁。
谢晚凝伸手摸他的脸,道:“你就算没有一张这样的脸,单靠这性子也是很招人稀罕了。”
裴钰清听的一笑,垂首亲她额头,问:“有多稀罕?”
他笑意轻缓,眸色温柔明亮,谢晚凝瞧的心尖有些发痒,似被细嫩的毛笔轻轻搔过,就着抚摸他脸的姿势,抬头就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。
再次亲了口他的下巴。
这次裴钰清却没那么简单放她走了。
在她退去的瞬间,男人宽大的手掌扶上了她的后颈,轻轻一握,谢晚凝只觉得眼前一黑,紧接着唇上传来一抹温热的触感。
她下意识地眨眨眼,很快便反应过来,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人推远了些,急声道:“不可以!”
吻落了空,裴钰清掀开眼,抿了抿唇,道:“是你先亲的。”
往日里明亮温润的眸底,这会儿染上了些不可言说的暗色。
谢晚凝气呼呼的:“我只亲了你的脸,不是你这么亲的。”
她指了指自己的唇,控诉道:“你亲这里会肿的,上回你就亲肿了,我还忘了说你。”
那日一觉睡醒嘴唇都是肿的,谁晓得他用了多大力,好在后来回京爹娘没有发现,不然……
现在他们马上就要到京,再给他亲肿了嘴,就不一定能瞒得过了。
她还是在他的怀中,两人靠的很近,小姑娘仰着头,眼里都是埋怨,可裴钰清的目光却直直落在她的唇上。
刚刚才被吻过的唇瓣透红,鲜艳欲滴。
裴钰清定定的看了会,哑声道:“你提醒的很对,好在现在还没肿。”
……红是红了些。
谢晚凝放下心来,又指了指自己的脸,道:“你要是想亲我,那就亲这里吧。”
车厢内有些安静,彼此的互相清晰可闻,裴钰清捏了捏她的后颈,低头在她鼻头落下一吻,轻柔缱绻。
他将怀里的姑娘松开,轻声叹息。
“我会去看你。”
他最后还是遵从自己心意。
毕竟,十天见不到这个姑娘,他如何能忍得了。
…………
回府后,谢晚凝开始忙碌起来,日日跟在母亲身边受教,她十岁起就跟着母亲学管家,无论多复杂的账簿都看得懂,绝不会出被奴仆欺上瞒下之事。
嫁妆单子,之前准备嫁给陆子宴时,这一切谢晚凝都熟悉过的,不过经历了退婚另嫁,谢书和郑氏心疼女儿姻缘波折,嫁妆又给加厚了两层。
陪嫁的仆人,还有重要的金银器皿,田地铺子,书画摆件,都要一一核对熟悉,避免出嫁后两眼一抹黑,连自己的嫁妆有哪些都不清楚。
人忙起来,就顾不上花前月下,男女之情,这些天谢晚凝是一点都没想起裴钰清,每天起床就去了锦绣堂,回来后沾上枕头就能入睡。
倒是裴钰清来过两回,他一来,郑氏就放女儿半日假,让她带着自己的未婚夫婿在府里逛逛。
一离开长辈面前,谢晚凝领着人径直回了自己的蒹霞院。
才进门,她就露出了本性,回身握住男人的手,笑着调侃:“怎么来的这么勤啊,真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?”
裴钰清无言以对。
谢晚凝笑意愈浓,还欲再说两句,余光忽然看见门外僵立着的婢女。
看得出她已经极力忍住内心的焦躁,可却依旧有些流露出来。
见主子望向自己,就像打了针强心剂,尔霞眼眶一红,泪珠顿时滚滚而下。
谢晚凝蹙着眉,松开身边男人的手,坐下后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闻言,尔霞红着眼眶快步走进室内,顾不得一旁的未来姑爷,双膝扑通一声直接跪地,伏在地上就开始啼哭起来:“姑娘是不要婢子了吗?”
这话一出,谢晚凝就知道所为何事了,她垂下眼看向嘤嘤哭求的贴身婢女,一时没有说话。
察觉到主子的冷漠,尔霞膝行两步,一把抱住她的腿,哭声真切:“这些日子来婢子日日惶恐难安,实在不知何事惹恼了您,您是知道的,婢子自幼便伺候您,事事以您为先,对您的一片忠心,上苍可鉴!”
本是被主子极其信任的贴身大丫鬟,是绝对的心腹,可尔霞却莫名其妙的受到冷待。
在谢晚凝经历退亲又再度谈婚论嫁的这段时日,尔霞这个大丫鬟消息来的还不如院里的二等丫鬟快,谢晚凝虽没有降她的例银,但却将她边缘化了。
贴身服侍用不着她,遇事也不会问她的意见,烦心事更是不曾再对她说过。
尔霞惶惶不可终日,随着婚期一天天临近,愈发担忧自己的心腹地位被人取缔,几番试图找主子陈情。
可谢晚凝去农庄时没带她,回来后又日日忙的脚不着地,哪里有空理会婢女的心情。
一直到今早,正院的管事妈妈拿着夫人给姑娘挑选的陪嫁仆婢单子来下通知,尔霞从头听到尾,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。ωωω.χΙυΜЬ.Cǒm
无论是多得脸面的婢女,被主子弃用都无异于天塌地陷。
明明上回同武原侯府议亲时,尔霞的名字跟尔晴并列,是两个陪嫁大丫鬟之一,而如今,她却查无己名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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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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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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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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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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