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玉楼从府里出嫁,迎亲队伍要绕城一周再回府。
一早就起来忙碌迎亲事宜的楚临,并不知道这些。祁玉楼更不知道了,她坐在花轿里,正满心欢喜的憧憬成为楚临正妻的日子,心里不无得意,即使姜予遥嫁给楚临三年,还不是被贬为妾!
长长的迎亲队伍,敲锣打鼓,一路热闹的为人群围观,一抬抬嫁妆跟在轿子后面。
就在队伍经过最热闹的街道时,围观的人太多,抬嫁妆的小厮为了避开挤过来的人,没站稳脚步,身体一歪导致一个嫁妆箱子掉了下来。
跟着的喜婆立即甩着手帕,张嘴就是吉祥话,用新娘子身份尊贵,嫁妆厚重来遮掩过去,结果话音还没落,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,喜婆这才发现箱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,不但以次充好,还只装了一半,就是普通富户嫁女,都不会是这样的嫁妆。
喜婆的脸色有些变了,她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,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吉祥话找补,她想着不如从抬数上找补,她立即回头瞅了一眼。
这一看,喜婆倒吸一口凉气,怎么嫁妆才十六抬?这分明是常人家的女子出嫁的抬手数,这祁女将,不是战功赫赫的女将军吗?就是得到的赏赐,都不止这些吧?
就这十六抬嫁妆,还要绕城一周的大阵仗.....楚将军是怎么想的?祁女将是疯了吗?
这简直是把新娘子的脸丢在地上,按着被人踩。
做了十年的喜婆,这还是她第一次经手这么少的嫁妆,喜婆脸上的表情都要维持不住笑脸,她抖了抖大红嘴唇,硬巴巴的找补了一句,在周围的哄笑嘲讽中,赶紧催促着小厮收拾好嫁妆箱子,别误了吉时。
楚临坐在高头大马上,一身红色的新郎服,得意洋洋的接受街道两边人的羡慕和恭喜,但是听着听着,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,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。
当楚临看见后面掉在地上的箱子时,立即压低声音询问身边跟着的手下出了什么事?
手下是从战场上就跟着楚临的,叫王一阳,现在是他的心腹,此时被楚临询问,表情不太自然的将发生的事情禀告给他。
“将军,刚才围观的人太多,小厮躲避不及,嫁妆箱子掉了,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了。”
“是不是嫁妆太贵重,引起躁动了?”
楚临会有这么一问,是因为他知道祁玉楼的嫁妆,除了她获得的赏赐外,姜侍郎认她做义女也出了一部分嫁妆,姜予遥也出了一半的嫁妆,抬数没有一百二十抬,也过百抬了,毕竟当初姜予遥嫁给楚临,嫁妆就过了百抬,里面物件都是贵重之物,还有陪嫁的铺子,金银珠宝.....
所以楚临压根没想到,祁玉楼的嫁妆只有十六抬,里面还都是以次充好之物,还没装满,此时不止祁玉楼被嘲笑丢脸,楚临更是首当其冲,他也听清楚了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嘲笑,几乎没有办法坐稳在马上,他恨不得在马肚子下面。
这一辈子,楚临就没遭遇过这样丢脸的时候,更何况,他现在可是皇帝御封的四品宣威将军。
当楚临听到王一阳告诉他,祁玉楼的嫁妆只有十六抬,还都是次品,他不相信的直接调转马头,顾不得不符合规矩,打马去查看那些嫁妆,这一看,他差点被气的从马上栽下来,看向花轿的眼神都变了。
嫁妆里没有一点祁玉楼得到的赏赐,也没有一个贵重之物,就连楚临手下娶妻的嫁妆都不如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迎亲队伍停下来,花轿里的祁玉楼还以为到了地方,可是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对劲,她抬手就揭开轿帘。
喜婆眼角余光扫到轿帘被揭开,急忙过来按住,压低声音提醒:“新娘子再等等,花轿还没到地方。”
出了这个状况,喜婆也没有心情顾着周全,只想赶紧把新娘子迎进府里。
王一阳也在委婉的提醒楚临,这是在街上,无论如何,都要先把新娘子迎进府里,这婚事是圣上赐婚,是楚临和祁玉楼用军功求来的,容不得出差错。
楚临何尝不知道这点,他心里的怒火都冲着姜予遥去了,他认为一定是姜予遥在搞鬼,克扣了嫁妆,甚至是偷换了祁玉楼的嫁妆,为的就是让他们出丑。
“这个毒妇!”
楚临咬牙,在齿缝里碾碎了这四个字,他不会放过姜予遥的,调转马头,顾不得身后的花轿跟不跟的上,快速往楚府赶去。
刚刚归拢好的嫁妆箱子,还没来得及加固,迎亲队伍就不得不跟着楚临的马快速前进,花轿也被抬的颠簸不已。
坐在里面的祁玉楼并不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,她本来为了美,早上妆容后就没吃东西,又坐了很久的花轿,怀孕本身就不舒服,加上这一颠簸,直接在轿子里面吐了。
喜婆听见轿子里呕吐的声音,如果是之前,她定会想办法让新娘子舒服些,可是听着周围嘲笑的声音,想到嫁妆都这么吝啬,给的赏银也不会太多,她也就当没听见轿子里的声音。
祁玉楼吐了后,人也舒服了些,幸好轿子里放了备用的帕子,她又没吃什么东西,也没吐什么,缓过劲儿的她,在轿子接近楚府时,也听清楚了外面的议论声,如招雷击。
她的嫁妆不是一百一十八抬吗?怎么会是十六抬?连个零头都不够......
花轿停在楚府门前,楚临下马,抬脚就往府里走,他只记得去找姜予遥算账,忘记了后面花轿里还等着他迎亲下来的祁玉楼。ωωω.χΙυΜЬ.Cǒm
楚临大长腿一迈,速度快的跟着下马的王一阳都没来得及拦住,喜婆更是惊呆在了花轿前,这新娘子还没下轿,新郎官就自己进府了,这该怎么办?
喜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,饶是她八面玲珑,舌灿如莲花,都被整的不会了!
一路冲进府里的楚临,再看见喜宴上的用具,端上来的菜肴时,怒气达到了顶峰。
这就是姜予遥说的尽心尽力准备的大婚?
楚临的手紧紧握成拳头,骨节咔咔作响,顾不得那些宾客,直冲后院去找姜予遥!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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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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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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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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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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