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她不承认,他没有证据,充其量不过是胡猜而已。
“你不承认也没关系。”厉尧低着头,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说的,“只不过,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告诉我,我来干!”
宁嘉惊呆,倏然扭头。
砰——
两个人的脑门重重地撞在了一起。
“额……好疼。”宁嘉揉着额头,五官都挤在了一起,再看厉尧,他的眼底似乎有浅淡的笑意流露出来。
“好了,都散了散了,都别看了!!快该上工了,各个生产小队的队员们都赶快回家吃饭,饭后上工不要耽误!”生产大队长及时出现,驱散了围观的人们。
王二癞子这才敢光溜着身子,爬到猪圈坑外头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。
昨夜的大雨把他淋得透心凉,如果不是跟那些猪挤在一起,他早就冻得半死了。当然,也是多亏了昨天夜里的那场雨,要不然他现在肯定早就让猪粪给腌入味了。
从猪圈里回去,王二癞子就病倒了,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见好。
这三天里,陈寡妇在四处张罗着帮宁嘉买鸡蛋。
她的宣传到位,偷偷来卖鸡蛋的人还不少,但是,大部分的人家也只能是积攒个两三斤的鸡蛋偷偷卖一卖,多了是没有的。
卖完了鸡蛋的人,从陈寡妇手里领走了钱,便去知青点找林晓曦去领大白兔奶糖。
为了在村民心中树立起她的形象和威望,这两天来前去扫盲班听课的人,她都登记下来了。
只要满了两天,她都会给上一块大白兔奶糖。
“桂花婶儿,你家这两天表现都不错啊!四口人都去听了两天,一共是四颗大白兔奶糖。”
林晓曦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划掉了桂花婶一家四口的名字,把四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了桂花婶。
“拿好,慢走。”
桂花婶摆弄着手里的那四颗奶糖,迟迟不走,反而是又伸出来了两根手指头:“还差两块呢。”
林晓曦一愣:“差两块?怎么会呢?”
张桂花见林晓曦不明白的样子,便低声说道:“鸡蛋……鸡蛋的事情。”
“什么鸡蛋?你在说什么?”林晓曦一脸雾水。
昨天那个刘大娘就过来问她多要了几块,她本来就不应该给,但为了自己的名声,她咬咬牙给了。
今天就又来了个桂花婶。
张口就又是要奶糖。
林晓曦心里很生气,这些人都把她当成什么了?冤大头吗?
看来她平日里太好说话了,让别人以为她是没有什么脾气的人。
张桂花送了两斤鸡蛋去了陈寡妇那里,自然是要来她这里领大白兔奶糖的,结果林晓曦竟然是这种态度。
“怎么?你是要赖账啊?”她也挺生气的。
“桂花婶,你这一会儿鸡蛋,一会儿奶糖的,您把话说清楚了,我才能考虑给不给你啊。”
张桂花见四处无人,便快速地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。
林晓曦听完瞠目结舌:“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?”
“不承认是吧?行,你要是不承认的话,我就把话散出去了,看看到时候别人还怎么相信你!你不是想当什么会计员吗?你就这样的品行,就算是你会算账,我们也不会选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当我们老槐树村的会计员的。”桂花婶气呼呼地说道。
林晓曦苦心经营了这么几天了,大白兔奶糖散出去了好几把了,也不差这两块了。
要是因为这两块奶糖,坏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口碑,那可真是功亏一篑了,前面送出去的奶糖也就算是打了水漂白送了。
“桂花婶你别激动,我给你就是了。”林晓曦又拿出两块大白兔奶糖。
张桂花拿住那两块奶糖,心里也不痛快。
林晓曦急忙解释:“你瞧,这事儿我都不知道。宁嘉嫂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,回头我去问问她,问个清楚。”
“呵呵。”张桂花笑了两声,“没有你的允许,她收鸡蛋干什么?谁都知道你妈在城里当售货员呢!而且,你和宁嘉关系那么好,她能背着你干坑你的事儿?”
“我……”林晓曦气笑了,“桂花婶,我妈虽然是售货员,但是她们买的东西是有进货渠道的,是统一调配的。她哪里有资格自己去偷偷购买?”
张桂花:“你甭糊弄我。”
“我真的没有……”Χiυmъ.cοΜ
张桂花上下瞟了林晓曦一眼,眼神里充满了鄙夷:“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不如我们农村人厚道。人家宁嘉帮你干活,你是好处落下了,麻烦是一点都不想背啊。”
“桂花婶子,你这是误会我了,你听我给你解释。”
“不用解释!越描越黑!不想给奶糖就说不想给,干啥这样装腔作势的啊?给不起就别说大话,搞得我们好像都很想要你那两块糖似的!”
张桂花从桌上抓起自己那六块奶糖揣进了兜里,气哼哼地走了。
林晓曦气坏了。
她气得头脑发昏,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。
她正准备去找宁嘉理论,外头又有几个人来找她了。
“我有点事儿,等回来再给大家发东西吧。”林晓曦实在是没有心情,她必须要问问宁嘉到底是为什么,非要这么算计她。
太坑人了!
“林知青,你这是去哪儿啊?轮到我们领奶糖了,你这就走了啊?是不是不想给啊!”
“是啊。”
“怪不得桂花婶气呼呼的,问她是为啥,她说你不想给糖呢。我们以为是假的,没想到是真的啊。”
林晓曦都无语了。
这帮山村里的土包子们,一个个到底都能不能听懂人话啊!
“婶子们,我不是有点事出去一趟,回来再给大家发,不是不给发。”林晓曦强忍着怒火,压着脾气给大家解释。
“我们不来你也不走,我们一来你就走。这不是不想给我们发糖吗?”
“就是就是。发个糖能耽误你几分钟啊,林知青。”
林晓曦的脑袋头快炸了,全是一群不讲理的人。
她很想发一通脾气,但是理智告诉她,得忍着不能发火,否则,自己的形象就全毁了。
不就是大白兔奶糖吗?
她给就是了。
反正,她有办法弄到钱来。
“婶子们,瞧你们说的这话,我就去上个厕所,吃坏了肚子实在是憋不住了。你们要是怕我跑,派个人看着我?就五分的事。”林晓曦笑着说道。
“那倒是没必要。你快去快回吧!”
林晓曦这借口都说出去了,就是没屎也得去茅房里蹲五分钟。
五分钟后,她出来了,把奶糖如数发了出去。
这大半天过去,她发现她竟然多发出去了二十多块的奶糖。
二十多块啊!
这只是今天,谁知道以后还有多少块需要她发呢?
“不行,得去找宁嘉!”林晓曦一拍桌子,撂下笔记本,起身就往厉家去了。
这会儿,宁嘉正坐在院子里磕着瓜子,惬意地享受着秋日的暖阳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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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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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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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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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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