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沉鱼一到,众人便自然而然的为她让开了路。
原本正在搬箱子的那些人也都停了下来,“您就是姜大夫?”
姜沉鱼微微颔首,“是我,你们这是做什么?”
“姜大夫救了我们家主子的性命,主子特意精心挑选了这些礼物让我们送过来给姜大夫,聊表谢意。”
说话的是一个大高个子,块头很大,又高又壮的,但跟她说完却是弯着腰,满脸的谄媚。
救命之恩么?
姜沉鱼进京以来,救的人倒是不多。一只手都能数过来。
宋承稷不会不跟她打招呼就让人闹上门来。
不是宋承稷,那就只能是晋王殿下了。
“你们把东西都带回去吧,我用不上。”姜沉鱼淡淡说着,转身便要走。
“扑通!”
身后巨大的声响,银朱扯住了姜沉鱼的袖子,“姑娘,他们都跪下了。”
“姜大夫,我们若是办事不利,回去是会被治罪的!”
“求姜大夫开恩啊!给小的们一条生路吧。”
这不是晋王殿下的做派,且不说他堂堂王爷不可能派这么几个人出来丢人现眼,更不会以此要挟。
这么做不是报恩,是结怨。
姜沉鱼冷哼道,“你们这是做什么?要挟我?”
“不敢不敢!姜姑娘恕罪!”
“求姜姑娘发发慈悲,就把这些东西收下吧!”
见姜沉鱼不为所动,那几个人更加起劲地把头磕在交叠的手背上。
然后哭着喊着说着很多饶命,求情的话。
这是要让她骑虎难下,不收也得收。
姜沉鱼这下非常确定了,这绝不是晋王殿下派来的人。
他看起来是个聪明人,不会是蠢到主动跟一个能救他命的大夫结怨的。
是有人借晋王的名义来送礼,实际上是要让她跟晋王彻底不来往啊。
不过那人倒是聪明,没有直接报家门,让他误以为是晋王的手笔,也觉得她必然不可能去找晋王对峙。
可对方想错了,她从来不是一个会按规矩走的人。
“既然这礼物不送到你们就要死要活的,那就把东西留下滚吧。”
姜沉鱼慢条斯理的打量着,跪在地上忘了磕头,正呆愣看她的那几个人,“怎么,是舍不得走,还是舍不得这些东西?”
“没有没有,多谢姜大夫的大恩大德!”
那几个人又飞快地磕了头,便利索地溜了。
看着他们上了马和马车,姜沉鱼扯着嘴角冷冷笑了。
“姑娘,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呢?根本不讲道理的。”
“可不是嘛,都跟他们说没有姑娘同意的东西,不能往里面搬。可他们都不听讲话的,不由分说就卸车。”
“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,不让他们搬,好像要吃人似的。”
姚娘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。
然后看姜沉鱼没说话,又紧张地低下头,“对不住啊姑娘,都是我们没用,没能把那些人拦住。”
“不怪你们。”对方有备而来的。
这里稍微有点拳脚的就是这四个家丁了。
姚娘和那几个丫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,像刚才那几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,他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根本不是对方一个人的对手。xǐυmь.℃òm
“银朱,今个儿不去药堂了,备车,再去多雇一辆马车,咱们拉着这些东西去见见知道这些东西来历的人。”
银朱忙不迭应道。
然后众人便七手八脚的帮忙又把这些东西都抬上车了。
……
离开了姜宅的一行人很快就进了赵府。
并且向赵嫣然禀报了事情的经过。
赵嫣然听完不以为意的摆摆手,“我还以为她多硬气呢,没想到也是个肤浅的,就那么点东西就把她唬住了。”
说着,一屁股坐在另一个与她长相相似却梳着妇人头的女子旁边,“姐姐,果然还是你聪明,要不是你帮我出这个主意,我还把他当劲敌呢,跌份儿。”
“傻姑娘,你是咱们赵家的嫡次女,是贵妃娘娘娘家的侄女儿,你跟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比较什么?”
跟她长相相似梳着妇人头,但比她长得更为大气一些的女子不屑说道。
此人正是赵家的嫡长女,赵嫣然的亲姐姐,赵嫣容。
“这样的人眼皮子向来浅的,随便一点值钱的东西就能看出他们的真面目,根本不值得你费心。”
“我要是早知道你干了那种上门去找她理论的蠢事,我少不得要打醒你的。”
“多谢阿姐了。”赵嫣然亲热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撒娇。
却没看见,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。
……
姜沉鱼自然不知道赵家宅子里发生的事,此时她已经让人把四箱礼物装车,直奔徐国公府去了。
她的本意是要带着东西去找晋王东西,当面退的。
但她不知道晋王殿下人在哪里,可徐厚知道啊。
所以,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找徐厚了。
“劳烦管家通报一声,小女求见徐世子。”姜沉鱼客客气气递出名帖。
门房是轮值了,昨个儿休沐,没见过姜沉鱼,可他知道这个名字啊。
只看了一眼名帖,就连忙说道:“是姜大夫吧,快里边请我们家夫人吩咐了姜大夫以后不必提名帖,直接进去就是了。”
然后就不由分说让人帮忙卸车。
倒是省得她开口找人帮忙了。姜沉鱼回头看了一眼,笑笑没阻止。
于是。
国公夫人来得比徐厚还快,门房遣了个人去报信,她就健步如飞的来了。
姜沉鱼带着银朱刚随门房的走到前院,正要绕过去,人就朝她脸上来了。
“小鱼儿啊,我还以为他们骗我的呢,没想到真是你来了。”国公夫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。
“昨天你说你要去办事,这么快就办完了?”
“慧茹婶这是不喜欢我来呢?”姜沉鱼半开玩笑道。
国公夫人立马正道,“乱说,我巴不得你住下来呢!只是你办什么要紧事这么快就能解决的?早知道这样,我昨晚就留你住下了。”
姜沉鱼只能收起开玩笑的态度,苦恼地说道,“我方才是同您说笑的,本来要去办的事,还没来得及去办呢。”
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是不是有人为难你?”国公夫人三连问,“你说出来,慧茹婶替你做主。。”
姜沉鱼斟酌着道,“我想找一下徐世子,有些事……”想找他帮忙。
可没等姜沉鱼的话说完,国公夫人便怒道,“好小子,他居然连你都敢欺负,这些人真是纵得他无法无天了!”
正说着,徐厚就陪着宋承稷过来了。
这不是往国公夫人的枪口上撞么?
国公夫人大吼一声,“小兔崽子!”
然后徐厚想都没想,拔腿就跑。
国公夫人也追了上去。
姜沉鱼傻眼了。
母子俩她追他逃,他插翅难逃……
不是。
重点不是这样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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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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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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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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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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