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也都没有。”
所有人的口风出奇的统一,齐刷刷摇头。
姚娘口中说着没有,却垂下了头。
姜沉鱼却没有轻易就信了。
她换了身能见人的衣裳走出来,冷然扫了他们一眼,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拿出了那个空白信封。
“这是方才有人偷偷潜入放在我梳妆台上的。若是你们这么多人,一个人也没有发现异常之处,那你们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。”
她这些话也是说给那几个看家护院的家丁说的。
她让赵启秀找几个懂拳脚有武艺的人过来,就是希望他们能帮她看住院子,但如今看来,这些人似乎什么都防不住。
“姑娘恕罪,我们是真的一点没发现有人前任,方才我们两人一组,正在前后巡逻,丝毫不敢偷懒的。”
然后,四个家丁就把自己的两两组队的路线说了。
完完全全就是按照姜沉鱼之前给他们规划的路线,把一些很可能潜藏危险的死角也都照顾到了。
姜沉鱼让他们把巡逻的发现都说一遍,他们也没敢敷衍,仔仔细细地都说了。
什么都没发现,要么是他们不够细心,要么是对方隐藏的够深。
“你们再去转一圈,有什么发现随时来报。”
“是,是!”四个家丁连忙应着,退了下去。
其他人都还跪着。
姜沉鱼心知,如果连那几个懂拳脚的都没什么发现,他们这些小丫鬟就更难发现什么了。
“都下去吧,管家留一下。”
姚娘姚起身的动作顿了下,又跪了回去,“姑娘还有什么吩咐?”
“我观你神色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说,但是方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你又不好开口,这会儿没其他人了,你尽管放心说吧。”
姚娘犹豫了一下,“姑娘,我……”
“机会我给你了,你若是把握不住,那我就只能把你换掉了。”姜沉鱼声音轻缓,语调平静。
但姚娘却从中听出了一部淡淡的威严不可侵犯的味道。
“……姑娘,我,我没有。”
“唉……”姜沉鱼幽幽叹了口气,“我听赵启秀说,你身世凄苦,是个可怜人。这世道女子想谋个差事养活自己不容易的。”
“我愿意给你这份差事,一是看在赵启秀的面子上;二来,也是看中了你这个人心思通透,不会做出背主之事。”
“你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,我就只能将你辞退,换一个人来了。”
听到“辞退”二字,姚娘脸色就变了,激动地朝姜沉鱼磕头,“姑娘,我,我说。”
“嗯。”
姚娘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,她不能失去这份活计儿,这是她跟她女儿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
若是没有这份差事带来的月银,她和女儿就只能流落街头,她没钱给孩子治病,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死了!
她宁可自己死了,也不能看着孩子在自己眼前没了!
“姑娘,我看见一道人影从您房间里出来,没看见正脸,只知道那个人身影很高挑很壮实,肯定是个男子。”
“但是他把刀架我脖子上,威胁我,不许我透露一个字,否则就要杀了我。”
说着,姚娘悲从中来,“我不能失去这份差事,我女儿不能……”
但她只说到这里,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,便赶紧收住了。
姜沉鱼眉头微敛,也没有细究,挥挥手让她下去了。
果然是那个不靠谱的师父,还跟她玩着出。
姜沉鱼无语的叹了口气。
至于那个空白的信封。
她撇着嘴,不情不愿的拆开了。
信上只有简单几句话:
亲亲爱徒小鱼儿:见字如晤,为师甚为想念你,只是苦于诸事缠身,无法相见。
师父这个时候给你写信,就是想告诉你。宋承稷身边危机重重,你这个时候离开,可等于把你刚救回来的人送上死路,这可是大忌哦。
姜沉鱼一脸黑线:你可真是我亲师父!
虽然她在信封上早就闻到了沈明哲的味道,也猜到这很可能是他送来的,但信的内容还是这么叫人恼火呢。
之前就是这样,扔下一封信,让她进京来救宋承稷。
如今她要回去了,又送来一封信,让她继续留下。
她是什么苦力么?她没有自己的家要回,没有自己的亲人要见么?
“沈明哲,都在京城,抬头不见低头见。你可给我小心点!”姜沉鱼咬牙切齿。
之前她就猜测沈明哲那个不靠谱的在京城,如今倒是证实了她的猜想。
他明明就在京城,却不现身,还要用这种让人容易产生误解的方式给她留信。
他究竟想干什么?
或者说,他究竟是在做什么,有什么不能见她这个徒弟的理由?
姜沉鱼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,但最多的还是:我要弑师!我要欺师灭祖!
当然,她也就是想想,也不可能真的拿沈明哲怎么着,这会儿连他的人都见不到呢。
无奈的叹了口气,姜沉鱼便让银朱传话,让所有人一切照常,她便去研磨,给外祖母写信,然后睡去了。
不管回不回陈州,明天的事还是要正常办的。
翌日晨起。
姜沉鱼被一阵喧闹声吵醒。
她不悦地皱着眉头地呼唤银朱,却半天都没人应。
屋里烧着地龙,还是颇暖的。
她赤着脚下床,踩着木地板往门口走。
门突然从外面推进来,正是紧张兮兮的银朱,“姑娘,出大事了!”
“我刚想问你呢,外面是什么情况?有贼人闯入?”
“不是,天子脚下哪儿有那么多大胆的贼人。”银朱说道,“突然来了一帮人,说是要找姑娘你的,我说你是这宅子的主人,他们便从车上一箱一箱的搬东西。”
“搬什么东西?”
“不知道,但看着怪沉的,我不让他们搬了,姚娘他们都在前面,可是根本拦不住,他们披坚执锐的,眼神都透着寒光呢!”
姜沉鱼听得一头雾水,一边更衣一边让银朱把事情重头说说。
总结起来就是,来了一群人,要给她送东西,不让他们送还不行,凶的很。
更了衣,姜沉鱼就着银朱早就打过来的热水洗了把脸,头发也简单编成了两条麻花辫,便匆匆忙忙的往前面去了。
m.xiumb.com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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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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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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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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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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