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际上,那幅画虽然是临摹的,但临摹的人也是当时的名家,这幅画至今几百年了,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。
陈老夫人眉眼温柔,“你倒是舍得。”
她们祖孙说话,在旁的人都有些诧异。
薛老夫人忍不住问道:“那样贵重的东西,老姐姐竟然都让小鱼儿自己做主的?”
她实在不想问出这种话。
但心中太过震撼,顾不上了。
“上次妹妹你过寿,她倒是有跟我提过一嘴,要挑一份礼物送去,但是孩子向来是要有主意的,我便让她自己做出来。”
陈老夫人也淡淡笑道:也是没太把那幅画放在心上的。
这话一出,薛老夫人更加坚定了要让自家嫡出的孙子把姜沉鱼娶回去的想法了。
小小年纪,便宠辱不惊,那样价值千金的东西,在她面前似乎都是不值一提的。
这份气度,根本不是寻常人家能教养出来的,错过了她,三哥儿这辈子都很难再找出比她更好的。
思及此,薛老夫人回头看了薛夫人一眼。
薛夫人畏惧的缩了一下脖子,心说:她也不知道这陈家养着的外姓人竟然有这样的底气啊。
早知如此,当初她就不反对了。
那幅《松鹤延年》可是价值连城呢,只要她多拿出几样,还愁薛家的日子不好过。
薛太守依稀看出她眼中的算计,不自觉的挪开了一步。
薛大姑娘是个迟钝的对这一切毫无知觉,径自的捧着自己的那份寿礼上前。
她手里捧着的是个小盒子,外面剪出一个很精致的寿字,平平整整的贴着。
看得出来是费了些心思的。
“陈老夫人,我女红不好,便用红纸给您剪了百寿图。”
说着,她打开手里拿的小盒子,“寿礼很大一件,便放在前厅了,有劳老夫人待会儿亲自剪彩。”
“好丫头,有心了。”
薛夫人在后头咬碎了牙:这全家的老夫人怎么是这样没品的夫人?一个小丫头片子,拿把剪刀随便剪了几张纸,她居然也夸。
随后,薛三公子也打开了自己捧的长条盒子,里面是一副卷轴。
颜色看着不像崭新的。
薛三公子红着耳朵,一点眼神也不敢往老夫人旁边的姜沉鱼瞟去。
“老夫人,这幅是我们府上珍藏多年的,想着您大寿,也不知道送什么,便将它拿出来了。”
他也不知道给自己鼓了多少劲,才能在陈老夫人面前说完这话。
说完,便请薛太守帮着打开了卷轴。
他的本意是想请姜沉鱼帮忙的,但多看她一眼,他的脸都要红到耳根子去了,根本开不了口。
随着画卷好好展开。一幅偌大的“寿比南山”字出现在陈老夫人面前。
“好字。这是前朝的黄公手笔吧?”陈老夫人面带赞赏。
薛三公子暗暗抒了口气,“陈老夫人喜欢便好。”
“自然是喜欢的。这幅字本身就价值不菲,你的心意我也十分喜欢。多谢费心了。”
姜沉鱼也跟着道:“多谢诸位费心了。”
她明明的对着薛家众人说的,可薛三公子的脸莫名就更红了。
不过,这会儿除了薛大姑娘,倒是也没什么人在意他脸红不脸红的。
“走吧,前厅都要开宴了。咱们去热闹热闹。”
陈老夫人一发话,众人便乌泱泱的前呼后拥往外走。
“弟弟,你脸这么红做什么?”薛大姑娘不解的看着薛三公子,虽然她不懂是为什么,但还是压低了声音,还特意等长辈们先走了再问。
薛三公子刚要说话,便瞧见姜沉鱼朝他看来,又把脑袋埋下去,恨不得变成一个鹌鹑。
姜沉鱼:“……”
她是洪水猛兽?
“小鱼儿,你别管他,他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。”薛大姑娘径自伸手来拉姜沉鱼的手。
姜沉鱼也没有拒绝。
比起陈府里,心机算计见长的三姑娘,一直闷声不坑却差点给她惊喜的四姑娘,她还是更喜欢薛大姑娘。
脑子里一根筋,看到的想到的东西都极其简单。
多好啊。
薛大姑娘拉着姜沉鱼的手慢慢跟着前面的长辈们,薛三公子落后一步,丫鬟们跟在更后面一点的地方。
“薛姐姐,怎么没有看到你家其他的弟弟妹妹来?就你们姐弟二人。”
薛大姑娘道:“是祖母不让其他的姨娘和弟弟妹妹来的,祖母说,让她们在家里好好修身养性。这也是父亲的意思。”
她虽然不明白,但话中没有丝毫的不敬,好似把她的祖母当成了神明一般无所不能的人物,祖母说什么都是对的。
姜沉鱼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。琇書蛧
薛夫人看上去不是个能拎得清的,若是没有薛老夫人将薛太守的妾室和庶子女看得牢牢的,怕是如今的薛家后宅已经是一团乱了。
薛老夫人怕是也早就看出薛太守的妾室跟那几个庶子女不安分,才会如此的防着他们。
而薛大姑娘有这样的娘还能活得如此无忧无虑,想必也少不了薛太守跟薛老夫人的功劳。
“薛姐姐,薛太守是不是很喜欢你啊?”
“对啊。”薛大姑娘想都不想就回答道。
“从小母亲总让我学这个规矩,学那个规矩,父亲却说,他的女儿没必要学那么束缚人的玩意儿,让我只管照着我自己的性子来。”
“但是这两年母亲总是因为我的事跟父亲吵架,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而吵架,所以才听了母亲的话,去学了女工。”
说到这里,薛大姑娘又悲伤的道,“可我似乎不是那块料,那个针拿起来比刀都重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弄它。”
姜沉鱼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。
“……你,你笑什么?”薛大姑娘闹了个大红脸。
姜沉鱼道:“抱歉,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,我是笑,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跟我一样,对女红这些东西一点天赋都没有的。”
说着,她促狭的眨眨眼,“他们总爱说姑娘家不会女红,嫁衣都不能自己绣,将来去了婆家要被嫌弃,可我觉得,我有银子雇别人绣嫁衣,为何非要自己动手呢?”
薛大姑娘恍然大悟,“你说的好有道理啊。”
此时,薛三公子在后面小小声的道:“不会,不会嫌弃。”
姜沉鱼顿了顿,回头看他,他紧张的连连摆手,“我我我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是说,我我……”
“我明白的,的意思是,不管你阿姐会不会女红、婆家怎么想,你作为弟弟肯定是支持你姐姐的是不是?”
薛三公子想说不是,不止姐姐,姜姑娘你也不必会的。
可他说不出口,只能一个劲的点头,脸红得都要滴出血了。
薛大姑娘高兴的一把搂住他的肩,“好三哥儿,没枉费姐姐这么疼你。”
薛三公子单薄瘦弱的身子骨被他姐姐的“大力金刚掌”这么一拍,差点歪倒下去。
吓得薛大姑娘连忙把人扶起来。
这对姐弟活宝一般,姜沉鱼忍不住用袖子遮脸笑出了声。
他们几个在后面玩玩闹闹的,到前厅时,客人也基本上齐了。
姜沉鱼上去又是一通行礼问安。
长辈们,表哥表姐们,她一一见了礼,目光忍不住在陈怀瑾脸上多停留了片刻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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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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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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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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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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