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几位表哥都是有才学的,三表哥在家里住的时间长了,他们自己磨合适应,不用多久也就好了。”
陈老夫人略一想,便觉得可行,直夸她聪明,“还是你这丫头通透,你是怎么想的?”
“外祖母当时把孙女儿接回来,不就是因为家里有同龄的孩子,至少能有个伴嘛。”姜沉鱼调皮的眨了眨眼。
“是了是了,是这么个理。”
陈老夫人解决了一件心事,顿时喜笑颜开。
说着说着,她便觉得二房其他的庶子庶女也是要尽早回来的。
三孙子已经十七了,换了其他人家,早就要定亲了的。
哪里像他这般,如今连议亲都不曾议过?
姜沉鱼心里觉得,留陈怀瑾和二房其他几个庶子庶女在陈家,应该不太容易。
那位白姨娘能跟在二舅舅身边这么多年,还能生了这么多孩子,就不是个普通的人。
换了一般的妾室,早就被赶回家来了,哪里可能正头娘子在在家里,丈夫却带着个妾室还有一堆庶子女在外头的。
不过,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,要费心的是二舅母才对。
祖孙俩聊了许久,直到前面来人传话,说客人陆续上门了,这才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。
陈老夫人的大寿可以算的上陈州的一件大事,她身上有三品的诰命,放眼望去,整个陈州也没有比她更矜贵的女子了。
“老夫人,您该换身衣裳了,寿宴马上就要开始的。”房妈妈催促道。
绿衣和红菱也早就捧着衣裳首饰在旁边等着。
陈老夫人只瞥了一眼,便说道:“寿宴而已,又不是什么天要塌下来的大事,等客人到的差不多,要开宴了,我再出去也来得及。”
顿了顿,陈老夫人不紧不慢的道,“就让我跟我的外孙女再多说一会儿话怎么了?你们怎么比我还心急。”
姜沉鱼也起来看了看那些衣裳首饰。
绿衣给陈老夫人选的衣裳是一身枣红色的斜襟立领长袄,外面是一身同色的云锦披风,只要有点光,便波光粼粼的,太华丽了。
裙子也是同色的云锦马面裙,裙上的花鸟是一点一点用金丝银线绣上去的膝襕和底襕,不是寻常能见的织金、织银工艺,做工都是极好的。
比起上次去薛家给薛老夫人贺寿时,薛老夫人穿的那些枣红色的吉服,可要华丽太多了,一看就是造价不菲,不是出于普通人之手的。
便是前世崔家那位大太太的吉服,也不敢有这么大一身的云锦啊。
但这一身并不是新做的衣裳,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。
“外祖母,您这件云锦的披风可真好看。这料子就老贵了吧?”姜沉鱼忍不住拿起来比划了一下。
却发觉,身材高大的陈老夫人穿到小腿的披风,她都要拖地老长了。
这衣裳在她这里,哪里是衣裳,分明是床被子。
陈老夫人原本还一脸严肃的,可看见她这么一比划,顿时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来。
“来来来,外祖母穿给你看,这衣裳可不是你这么穿的。”
陈老夫人说着便站起身,房妈妈连忙上前伺候更衣。
卸下了身上的常服,一件一件的换上了喜庆的枣红色。
一边穿还一边说道:“这身衣服也有些年头了,是我三十六岁那年,最好的一个姐妹送我的,她说她给我做了这身衣裳,让我留着到六十大寿的时候穿。”
“没想到,今日真的穿上了。”
姜沉鱼没有追问她的好姐妹是谁,但在二十几年前能做出这一身云锦送给外祖母的人,那人非富即贵呀。
不不,应该说,那人的身份贵不可言啊。
云锦是皇家特供,非皇家人能拥有的,除非是赏赐。
一般人,便是家财万贯,也是绝对穿不起的。
陈老夫人穿好了衣裳之后,便开始戴那些金贵的首饰了。
桥梁簪,梅花簪,笄,什么首饰都往头上招呼。
满头珠翠,富贵逼人。
穿戴完毕,原先看着和蔼可亲的老人家,此时便成了高不可攀的贵人一般,她只是往那儿一站,便有一种让人不敢正眼直视的气场。
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。
姜沉鱼自诩前世在崔府也见过了一些大场面,但此刻还是被眼前的外祖母震撼到无以伦比。
真难以想象,从前的外祖母是何等风光的一个人?
更难以想象,从前的陈家,是如何的风光?
“瞧见了?”陈老夫人笑眯眯的打量着姜沉鱼。
她恍惚一下回过神来,“……外祖母穿上这一身的太好看了,知道的您是我的外祖母,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天上的神明下凡呢。”
“你们瞧,这丫头就是嘴甜。”陈老夫人被哄得眉开眼笑。
房妈妈也跟着夸道:“孙小姐是老夫人您一手带大的,自然跟你亲近一些。嘴甜一些那也是人之常情的。”
陈老夫人闻言作出佯怒的神色:“怎么?你是觉得我在这丫头心里的位置重一些,所在她心中我的形象就格外的高大,实际上我并没有像这丫头夸的这么好?”
“老夫人,这话是您说的,可不是我说的。”房妈妈也是皮了一下。
闻言的陈老夫人:“好你个老货,这么多年对你太好了,让你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了是吧?仔细我撕了你的皮。”琇書網
明明说着生气的话,脸上和语气也都是带着笑的。
房妈妈乐呵呵的说道:“老夫人想怎么样都可以。”
陈老夫人这下连装生气都装不出来的,气呼呼的捏了房妈妈的脸。
姜沉鱼和绿衣还有红菱就在旁边看着,身后还站着银朱、半夏和青黛,小姑娘们相视一笑,眼里都充满了羡慕。
“老夫人,大太太差人来请了。”门口的小丫鬟急匆匆进来,“黄妈妈说,是薛太守一家到了。”
姜沉鱼等人齐刷刷看过去。
陈老夫人这才收起之前玩闹的态度,“走吧,去瞧瞧。”
薛太守的地位虽然不及陈老夫人,可毕竟是一州之长,封疆之吏,同时也是大爷陈秉德的顶头上司。
即便无需优待,但也不能慢待了。
不过,姜沉鱼看着眼前的外祖母,总感觉好似有哪里不对劲。
直到陈老夫人先一步出门,她看着那个让她感到安全温暖的背影,猛然和前世的画面重叠。
等等,她想起什么不对劲了。
前世外祖母并没有穿这身贵气逼人的云锦啊!
……
“老姐姐,祝你福寿绵长啊!”薛老夫人见面便对着陈老夫人行礼。
陈老夫人带着姜沉鱼和一种丫鬟刚出门,薛家人便到了。
她这般的多礼,陈老夫人只能连忙扶她起来,“快起来,以咱们的关系,哪里用得着行这样的大礼的。”
薛老夫人笑盈盈的,让身后跟着的薛三公子将自己准备的寿礼献上来。
“人来了就好,还这么客气做什么?”
“老姐姐,上次我过寿,你们全家都去了,不但送了几份礼,还有小鱼儿那幅极其珍贵的画,这次妹妹我也不能落于人后了。”
薛老夫人说的动情,薛大姑娘,薛三公子,还有薛太守、薛夫人都人手一份礼。
陈老夫人哭笑不得的让房妈妈和绿衣她们收下薛夫人和薛太守的礼,又忍不住问姜沉鱼,“上次你给薛老夫人送的什么呀?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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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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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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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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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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