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房妈妈你若是担心老夫人直接去问,万一有不好的答案,不如提前去探探表姑娘的口风。”
绿衣这么一说,房妈妈茅塞顿开。
是的,要不要回上京城,这件事始终要孙小姐自己说了算的。
老夫人担心孙小姐接触到上京城的人,哪天突然就闹着要回去了;可万一孙小姐她就没想回去呢?
这么一想,房妈妈脸上的表情都松快了许多,想到自己方才的激动行为,不禁尴尬的干咳了两声。
“……你说的有理,我得找个时间探探孙小姐的口风。”
绿衣抿着嘴忍住笑,“那我也去绣房看看,他们给表姑娘做的新斗篷如何了。”
……
另一边,姜沉鱼也回到了积雪堂。
卸下了一身毛茸茸的衣裳,姜沉鱼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。
没跟去寿宴的银朱和青黛互相看了看,齐刷刷的看向了半夏和南星。
“薛家老夫人的寿宴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青黛问道,“我怎么听说大公子二公子一回来就病倒了,还请了柳大夫。”
半夏和南星对视了一眼,都不太确定能不能说。
毕竟,在薛家的寿宴上还真发生了不少事情。
银朱还是胆子大些,小心地凑上前,“姑娘。您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?您说出来,让我们几个帮你参谋参谋,说不定这口气出了就好了。”
闻言。
姜沉鱼忽地抬起头来,眼睛亮的惊人。
银朱也是吓一跳:我,我就是胡说的,这么管用么?
其他三个丫鬟也都看得一愣:看来还是银朱了解姑娘啊。
“银朱,你说,外祖母是不是很怕我回上京城啊?”
这话一出,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。
姜沉鱼这下被子也包不住了,“你们别不说话呀,不是说帮我参谋参谋么?”
银朱抿了抿嘴,“姑娘,老夫人真的很看重您的。”
半夏也跟着道:“是啊,府里的人都知道,老夫人把你看得跟她自己的眼珠子一般重要。您稍有一点头疼脑热风吹草动的,老夫人比任何人都紧张。”
青黛和南星也都是一样的意思。
姜沉鱼幽幽的抒了口气,“你们说的我当然知道,我也没打算回上京城,可祖母好像一直很担心我会回去。”
“是因为上京城有个永宁侯府么?”
四个丫鬟你看我、我看你的面面相觑。
青黛说道:“永宁侯府在上京城。而且永宁侯府的爵位不是三代而终的,他的儿子孙子都还可以袭爵。”
“而咱们陈府,爵位到老太爷那一代就结束了。大爷二爷都没有爵位,是靠自己拼出来的功名,所以二爷才远远的外放做官去了。”
“如今府里的大太太二太太也只是普通的官夫人,整个陈府唯一有诰命在身的,就只有老夫人了。”
“而且,如今大公子二公子都还没下场呢,也不知道能考到什么程度。”
这话是在非常委婉的告诉姜沉鱼,她要是回去,就是永宁侯府嫡出的大姑娘;
将来她弟弟袭爵,她也是侯爷的大姐。
而陈家大爷就是一个五品的司马,是个闲职;二爷外放做了太守,却是个边远小城的太守。
陈家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里,若是大公子二公子他们能起来,陈家也许还有希望;若是他们起不来,那陈家以后恐怕就要归于末流了。
这些话就似醍醐灌顶,姜沉鱼茅塞顿开。
“原来外祖母是担心我吃不了苦,才觉得我要回上京城那个富贵窝里去。”
说着,姜沉鱼又觉得讽刺,徐徐勾起嘴角,“有些东西啊,不能只看表面,那劳什子白玉为堂金作马的侯府,当真就如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么。”xǐυmь.℃òm
这番话多少是有些离经叛道,还有些偏离世俗常见的理论了。
青黛和银朱不由得看向南星和半夏——
姑娘果然是在薛家的寿宴上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,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。
姜沉鱼没理会四个丫鬟之间的眉眼官司,但她也想通了外祖母的心结所在。
她好似已经知道要如何跟外祖母开口了。
不过,没等姜沉鱼想好措辞,她就又病了。
她这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子,实在是禁不起一点折腾。
上次那样落水,大抵是托了重生的福才好得那样快。
这次没了加持,她睡了一觉起来,便头重脚轻,浑身酸痛,还流鼻涕。
小脸煞白煞白,整个人瞧着都惨兮兮的。
柳大夫又被请进了府里来。
陈老夫人忧心忡忡的守着姜沉鱼,见了柳大夫才心头松快些。
柳大夫把了脉,眉头皱的跟小山一样高,“表姑娘这身子的底子还是太弱了。上次落水,侥幸没得太重的伤寒,可惜又吹了风,把寒给带起来了。”
陈老夫人又心疼又煎熬,“你说你这丫头,身子都没好全,冒着冷风跑去薛家的宴会做什么?”
姜沉鱼哑着嗓子小声道:“去薛家本是没事的,是去看了梅林……”
陈老夫人险些要晕过去,“你怎么不搬去梅林里住算了?”
姜沉鱼就老实的把嘴闭上了。
柳大夫又重新开了方子,言道:“表姑娘这次伤寒有些厉害,一定要好生将养,马虎不得。”
还说,“近日最好还是在屋子里静养,不要出门见风了。”
陈老夫人连声答应。
姜沉鱼直接蔫儿了。
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神医,还没能攀上点关系让他给外祖母看病呢,她怎么能病倒,怎么能静养呢?
“外祖母,我……”
“你最好是好好的听医嘱,关起门来静养,否则,即刻就搬到永安堂去养病,我亲自看着你。”
姜沉鱼一着急,打了个喷嚏,结果脸又憋得通红。
漂亮的小姑娘总是能多得几分好感的。
“老夫人,表姑娘还好是小孩子,这会儿开始注意调养,大些便会有所好转的。”柳大夫看她憋屈成这样,也忍不住为她说两句。
姜沉鱼立刻投去感激的目光。
随即,就被陈老夫人的大手扣住了小脑袋。
“那就有劳柳大夫了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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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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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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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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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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