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这就是水莲姨娘你的目的啊!”林浅意对水莲姨娘仅存的一缕好感和怜悯,在水莲姨娘说出求她教养连念礼的话后,烟消云散。
“水莲姨娘,你对得起自己,对得起谢阿礼,也对得起我,可你唯独对不起将军。因为,你没有资格辜负将军,他庇护了你,而你呢,就是那条农夫怀里的蛇,临死也要咬一口救命恩人。”xiumb.com
“水莲姨娘,你给孩子取名‘念礼’,念的是谁?”
水莲姨娘睁大一双眼睛,不甘地与林浅意对视,她万万没想到,林浅意知道真相,定是将军告诉了林浅意。有一点,她没看错,连盛对林浅意有情,曾经林浅意求而不得的情爱,兜兜转转了一圈,最后定又回到了林浅意的手里。
“不必问林浅意,我不同意,而林浅意,还没资格做我的主。”连盛语气冷淡,对水莲姨娘,谈不上生气,只是失望。合作者,最忌讳背叛,而水莲姨娘为了报复,犯了兵家大忌。
“将军说的是,我何德何能做将军的主。”林浅意乖顺接话,“水莲姨娘想让儿子做将军府的嫡子,求我无用,该求将军才是。”
“将军?”水莲姨娘在见到连盛那一瞬,眼里的绝望蔓延,那个人明明说今日只有少夫人出现在平安寺,她原本自信能说服少夫人,如今却是不能了。
“将军,有人逼我害连夫人,那人说会暗中帮我,将一切推到少夫人的身上。本来那尊佛像会砸在连夫人的身上...”无需连盛逼问,水莲姨娘在连盛的面前,撒不得谎。
“我不能害连夫人,也不能害少夫人,因为将军不会给凶手喘息活命的机会。可那个人给出的条件太具有诱惑力了,我不知那人是谁,可那人提着父亲和继母的人头。”
“所以,我思来想去,只能以自己的死来了结这一切,只求将军善待念礼。将军,我后悔了,我不该被仇恨蒙蔽了心,不该和魔鬼做交易,我...我想活着。”
“你若愿意,这个孩子可以叫沐念礼,也可以叫谢念礼,但不能叫连念礼。我会派人将他送到北疆,找一户人家养着,日后从军。”连盛说完,伸手去扶连夫人,不忘命令林浅意,“傻愣着做什么,赶紧扶母亲去偏房梳洗,这里交给宋嬷嬷就是。”
当晚,水莲姨娘没熬住,去了。
“水莲姨娘口中的那人,是宋昭月身边的阿一吧。”林浅意能猜得到,连盛何尝不知。
“我...我没想到她会找到水莲姨娘,利用水莲姨娘的心思,进而逼到绝境。她...她就是不愿将军府得一分一时的安宁,非要搅和的一潭浑水才满意。”这是连盛第一回说宋昭月的“坏话”,一个女人仗着男人的情爱肆意妄为,殊不知,这份肆意妄为并不能持续太久,因为男人往往耐心极差,他会时不时包容女人的小性子,但不会接受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。
女人的威胁,不会让男人感到害怕,而是感到厌烦,感到窒息。
“水莲姨娘有何心思?”林浅意从一开始就知道,送水莲姨娘来平安寺安胎,是连盛的意思。
“她早就心存死志,支撑她活着的不是腹中孩儿,而是报仇。”连盛原先答应过林浅意,会告诉她水莲姨娘的秘密,不曾想,她知道真相的这一日,竟是水莲姨娘的死日。
水莲姨娘,原名沐水莲,她的父亲是东宫幕僚。她和同为东宫护卫的谢阿礼两情相悦,私定终身。可幕僚父亲有更大的野心,将她送上太子殿下的床榻。不曾想,太子殿下享用过之后,又转手将她送给连盛,幕僚父亲恼她无能,毁了他的野心,就使一出毒计,借太子殿下的贵手活生生打死了谢阿礼。
连盛说,“她入府的那一日,便如实相告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,还怀有身孕。一开始,我以为她和花桃姨娘一样,怀的是太子殿下的血脉。后来调查后得知,水莲姨娘为了报复太子殿下和幕僚父亲,早就和谢阿礼存了夫妻之实。”
他们默契地没有提及叫“念礼”的婴孩,林浅意知道,连盛会处置妥当。那个孩子叫谢念礼,还是叫沐念礼,还是将来随某一户人家姓张姓王,似乎都不重要了。因为,这个孩子,绝不会叫“连念礼”。也因为,林浅意和连盛都对教养旁人的孩子,不感半点兴趣。
将军府妾室在平安寺出事,自然不可善了。住持在事起之时,就将牵扯其中的僧人关押,等候连大将军亲审。
僧人圆木负责佛堂日常打扫,佛像固定放置在供台上,十几年无事,怎会突然掉落,若说是意外,也是没人信的。
“住持,事情是小僧做下的,小僧认。小僧凡心未了,犯了杀戒,愿以死偿命。”
圆木只说害人的过程,每一处细节都没有省下,可谁指使他行凶,为何行凶,圆木明显知道背后之人是谁,可他只字未提。
圆木不说,以为能守护住心里的秘密,“住持,求您让小僧独自一人去平安寺后山死去,小僧罪孽深重,不能脏污了平安寺。”
林浅意甚是疑惑,宋昭月身在皇宫,如何买通圆木为她办事。直到她见过圆木,听完圆木的供词,才明白,圆木此人,心中有佛,寻常银钱等俗物怕是难以收买,唯有以恩以情收买,才能让他违背心中的佛,做下恶事。
住持没有说话,只深深叹息一声,就算他心中对圆木尚存怜惜,可如今圆木的生死,已由不得他做主了。
“连大将军?圆木不招背后指使之人,您看是否需要动用刑罚?平安寺也有一套刑罚用来惩处叛徒,清理门户...”
“住持,小僧...小僧不是叛徒啊。”这下,圆木慌了,在他推倒佛像之时,他就没想过逃命,他认错认罪,就是不愿置平安寺于漩涡之中。他犯下的错,他犯下的罪,就以命来偿还。
他以为足够了,不曾想,远远不够。
“圆木师傅这话说的奇怪,说的好生没有道理,你害死我将军府妾室,借佛像杀人。你背叛了倾力教导你的住持,你背叛了供你容身之地的平安寺,你背叛了日夜面对的佛祖。圆木师傅,你说,你不是叛徒,谁是叛徒?”
有些话,住持和连盛不便开口,那么,林浅意丝毫不介意当他们的嘴替,当一回恶人。再说,能当连盛的面给宋昭月上眼药,这等好事,林浅意乐意做。
她就是要在连盛的面前一点一点揭开宋昭月的罪恶面目,好让他睁大眼睛看看,他爱的或许是他心里幻想出来的宋昭月,而不是深宫里的疯子宋昭月。
“阿圣?”连盛突然开口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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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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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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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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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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