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,酸倒牙齿。大猛嘿嘿一笑,嘴巴够大,能塞得下一个橘子,酸的他浑身一抖,头脑立马清明了。
“吃橘子管用,越酸越好,足够转移你的注意力,嘿嘿!蜜香,你试试!”
蜜香愣了愣,剥开橘子,照大猛的样,将整个橘子塞入口中。果然,强烈的酸感从口腔传遍全身,在酸感的强烈刺激之下,马车里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淡了些。
因着皇帝顾念和萧山王的兄弟情谊,即便萧山王大去后,宗室未收回王府,而是保留着王府的一草一木,一切按照萧山王在世的规格不变。来安郡主继续住在王府不说,除了享受她本身的郡主份例,还额外享受萧山王的份例。
偌大的王府,挂着白布,阴森冷清,宛如入了鬼屋一般。林浅意禁不住打了个冷颤,有点儿冷啊。
“林浅意,你冷?”
连盛眼生疑惑,瞧见林浅意鼻尖的细汗,刚刚在马车里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情事,该浑身发热才是,怎会冷?
“将军,我是心冷,您或许...不懂。”林浅意懒得和连盛说话,她在生闷气,当快乐攀登顶峰之时,那家伙竟赤裸裸地算计她。更丢脸的是,她明知是他的算计,她还傻乎乎应下。
“那些幼童回不去家,见不得阳光,我已给他们喂了秘药。那一段可怕的记忆,只会是他们人生里一块空白,代价是他们不再记得自己是谁。”m.xiumb.com
“你的药田,你的药堂,需要他们,他们更需要你。林浅意,你将是他们的主子,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,给他们生存下去的力量。”
来安郡主的变态之处在于,她专挑世家大族的庶子庶女,大多六七岁的幼童,唯有他们的鲜血香甜纯净,能有资格滋养她高贵的身体。
一是,皇帝绝不容许血奶浴的丑闻曝光。二是,世家大族里,谁会在意庶子庶女的死活?他们只关心,丢不丢脸面,失没失体面。
所以,那些幼童根本就没有活路。
王府里的奴才全部移交至宗室,大丧事宜由连盛负责,此刻,王府里来往忙碌的便是禁卫军。
“将军,宗室派来的代表是姜老王妃。”
连盛止步,冷声道:“姜老王妃啊。”
看来,姜老王妃出现在王府,让连盛觉得意外。只怕,这是一个不好招惹的大麻烦。
“将军怕姜老王妃?”
“不如做一笔交易,姜老王妃,我来搞定。将军帮我做一件事。”
和他谈生意?连盛的心里,不知为何,生出一股怪异的不适感。
他们之间已有肌肤相亲数回,他得承认,他全身心享受和她的欢愉。他以为,她对他,就算不是情根深种,也会尽嫡妻的本分,爱他,敬他。
偏偏,她不和他谈情,也不索爱,仿佛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次都是单纯地享受身体的欢愉,仅此而已,再无其他。
他们之间哪怕肌肤相亲时,也隔着一层薄纱,也隔着千山万水。原来,没有情,没有爱的身体欢愉,是这样的啊。
这些,原是他期望的。现在,不知怎么了,他的心,别扭的不行。气愤、烦躁、懊恼...数种情绪汇集到胸口的位置,紊乱了他的气息。
“将军若不愿,就算了,我一片好心好意,何苦逼迫将军领情。”
“林浅意,你让我帮你做什么事?杀人吗?”不得不说,连盛想多了,也想复杂了。
“先欠着,等我想好,再告诉你。将军且安心,我不会让将军为难,去做杀人放火的恶事。”林浅意说完,就带着蜜香往灵堂的方向走去。
“真真是奇怪呀...”连盛望着林浅意的身影,一时看得痴了,喃喃自语。
“将军?”
“您不放心少夫人?”大猛愣神,自家将军这是怎么了,少夫人都走不见影了,将军还在痴痴地望。
将军这是铁树开花了?早干嘛去了?冷落少夫人好些年,暴殄天物啊。
“胡说什么?谁不放心她了?有蜜香在,她不会被姜老王妃折腾死的!”
死鸭子嘴硬,大猛心里怼了一句,嘴上回应道:“将军说得是。”
明明是一句寻常的话,此刻连盛听在耳里,格外刺耳。
他的目光凉嗖嗖扫射过去,恨不能舀一碗浆糊,糊住大猛的嘴。
灵堂里。
姜老王妃坐在轮椅上,目光盯着黑漆漆的棺木,眼里的哀痛满溢。
人生啊,最大的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。她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,离她而去。不,来安郡主不仅仅是她的亲人,还是那个人存在的证明啊。
若不再拥有念想,她该如何活下去?
多么残忍啊!
“姜老王妃安好。”林浅意没空陪姜老王妃伤春悲秋,她来,就是奔着解决麻烦。
很显然,充满敌意的姜老王妃,就是林浅意的大麻烦。
“安好?”
“请连少夫人告诉本妃,如何安好?来安郡主乃本妃的干女儿,丧女之痛,少夫人懂吗?”
“哦,本妃忘了,连少夫人没生育过一儿半女,自是不会感同身受了。”
姜老王妃一开口,便是噼里啪啦一连串质问,字字句句带尖刺,毫不掩饰的敌意、恶意。
来安郡主的死,姜老王妃肯定会把账算在林浅意和连盛的身上,不知是打算鱼死网破?还是报杀女之仇?
“姜老王妃这般质问,恕我愚钝、惶恐,不知该如何回答,您能满意。”
“不如我去问问我家将军?再请将军入宫问问皇上?或许皇上能回答您的问题,且皇上给出的答案,您会满意呢。”
林浅意果断搬出两座靠山,连大将军和皇帝。姜老王妃想先发制人,给她一点儿厉害瞧瞧,也得看她是否愿意。
人善被人欺,这世间通行的硬道理,就是欺软怕硬。
若比身份,姜老王妃乃皇族,比她尊贵。若比权势,姜老王妃的姜王府不过外面华丽、内里空虚。将军府才是手握实权,皇帝信任的重臣。
姜老王妃若冤枉她以下犯上,她就状告姜老王妃倚老卖老。
连盛身为男子,在姜老王妃的面前拉不下脸面,又不能把姜老王妃怎样。
同为女子,有什么不能闹的。姜老王妃想闹,林浅意就陪着闹,闹的越大越好,最好闹到人尽皆知,无法收场。
“皇上?”
“连少夫人好大的口气,你以为皇上是村里的里正,家长里短琐事都能去烦扰?真真是不知所谓。”
姜老王妃虽训斥着林浅意,但明显底气不足。她自然知晓,皇帝定论的事情,当真再闹得难堪,就是抗旨了。
“姜老王妃教训的是。”林浅意顺着姜老王妃的话回答。
“不过,来安郡主的枉死,由你而起。若不是你当街与来安郡主起了争执,连大将军也不会失手误杀。”
“连少夫人,于情于理,你得为来安郡主披披麻戴孝、执幡。只有这样,本妃才会原谅你这个...杀人凶手。”
披麻戴孝?执幡?原来在这里等着她,这才是姜老王妃的真实目的。
姜老王妃这是羞辱她?还是羞辱连盛?
还有,谁稀罕姜老王妃的原谅?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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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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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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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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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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