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了几日总算有了点精神,正喝着参茶,四喜轻轻进了闺房。
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信递上前,动作间露出一小截手腕。
嫩白肌肤上纵横交错着青色抽痕,浮肿之处血点如星子遍布。
姜元宁睨了她一眼:“谁送来的?”
“是,是沈,沈府公子。”
姜元宁拧眉,扫了一眼,信上皆是沈朗的轻浮之语。
道明已经有些时日,十分想念她的酥胸翘臀。
若再见不到姜稚,他不妨再找人将她绑了来,两人云雨销魂。
“狂徒!”姜元宁猛然拍桌,最后一句竟是以那日她没带走的肚兜作要挟。Χiυmъ.cοΜ
这隐秘之物一旦公众,她哪还有清白和名声可言。
姜元宁神经质的扯着头发,又在房中走了几遭:“这信其他人看过吗?”
怕又挨打,四喜连忙将信撕碎才道:“奴婢不曾让人撞见,除姑娘外没有第二人知晓。”
姜元宁坐在圆椅上,紧绷的脊背松弛下来。
沈朗忌惮谢宴辞,才将矛头转向姜府。
她和姜元是受了姜稚那个小贱人的牵连。
既然沈朗想要姜稚,那便把人给他。
她得想个法子,做到万无一失才行。
见姜元宁已经冷静下来,四喜抖着手去拿梳子给姜元宁挽发。
这回她没有刁难而是安静的坐着,等到四喜拿来妆匣子给她选首饰的时候,姜元宁看见那支缠支嵌珠钗时脸色大变,竟伏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。
四喜连忙跪下,身体抖的像秋天的落叶。
姜元宁却抬起头哽咽的说道:“去将陆喻州找来,我现在就要见他。”
彼时姜稚还不知阴云已然遮蔽她头顶的悬日,风雨将倾。
她才从王氏院里听训出来。
因为这段时日,姜元与姜元宁接连卧床,王氏早就心怀不忿。
好在顾及着谢宴辞的身份,便仅是言语羞辱了一番,直到心口松快了才把人放走。
只是说来说去就那几句,不仅姜稚不住的走神,连春桃也没入耳,偷摸着打着呵欠。
“你下次掩着些。”姜稚摇着头道:“若让嫡母发觉了,我可救不了你”
“姑娘还说我呢。”春桃嘟囔了一句:“我看姑娘身子晃得都快跌下椅子去了,再说瞧大姑娘那尖酸刻薄的样子,还指望夫人能教出什么来。”
“我看你这张嘴。”姜稚被逗乐,面上装着几分正经,拧起她的耳朵:“是越发口无遮拦了。”
“姑娘,错了错了。”
玩闹着推开一扇朱漆小门,门后是条小道。
这小道在膳房后边,卵石和草木相辅,走几步就到了姜府的林园。
只是外有短廊,这绕了膳房的长道就显得既远又偏,渐渐便无人再问津。
姜稚穿行过这条路,尽头处是假山怪石。
平日里安静的地方,今日却显得有些不对劲。
除了几声清脆的鸟鸣,还有压抑的哭声。
春桃刚想说话,姜稚一把捂住了她的嘴。
那声音虽小,却能让人听清楚。
竟是姜元宁!
她不知急急向何人哭诉着什么,姜稚凝神,只隐隐听到了一句陆郎,不由的大吃一惊。
陆喻州竟有胆子在姜府与姜元宁私会!
想到陆喻州对自己的纠缠,姜稚很快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。
心思急转间,她拉着春桃轻轻退了出去。
“没想到大姑娘平日里看着知书达礼,竟会做下私会外男的丑事!”春桃气的跺脚:“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!”
“先别急。”
姜元宁与陆喻州本就婚约在身,王氏又是个护短的,就算知道了也会轻拿轻放,更何况还会迁怒报信的春桃。
这园子离膳房不远,有什么动静膳房的人一定能听见。
姜稚冷冷的看向那假山,一直等着姜元宁的哭声渐歇,又响起了男女的纠缠粗喘,才向春桃使了个眼色。
春桃再不犹豫,大声的喊了起来:“捉贼啦!府中进贼了!”
不大一会,膳房的几个婆子就急急的跑了过来。
听到春桃的声音,假山里的人也悚然一惊。
陆喻州连忙推开了缠在身上的姜元宁。
他今日来本就是为了看看姜稚,哪知道一进府就会被姜元宁给缠上。
姜元宁本是惊慌,再看到来人是姜稚后,忽然又从容不迫地起身整理发鬓。
那身外衫挂在臂弯,里衣大敞,露出藕色抹胸,情欲沾上的双眸覆着迷蒙的春水色,勾得人心神颠倒。
几个婆子看清假山里的人是谁,不由的面面相觑,又赶紧低下了头。
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。
姜元宁脸上没有一点异色,甚至看着姜稚眼中隐有挑衅和得意。
沈朗步步紧逼,肚兜又落在了那个狗贼手里。为了以防万一,这次陆喻州登门她本就存了要将他拿下的意思。
只要成了陆喻州的人,让他知道自己是处子之身,就算沈朗把肚兜拿出来又如何,她大可以不承认,甚至推到姜稚的头上。
只是没想到这一世的陆喻州是那般的冷性子,连句安慰也不曾说出口。
和上辈子的温柔小意相比,像是两个人。
姜元宁心高气傲自然接受不了,恼怒之下也就发生了脱衣纠缠之事。
又刚好被姜稚所撞见。
算上上辈子应该是两回了罢。
姜元宁缓缓拉好衣襟,看着姜稚的脸,只觉得压在心口的恶气,缓缓消散。
不同于姜元宁的气定神闲,陆喻州却是慌了神。
他急急的看看自己的衣服,好在只是领口有些凌乱,还算齐整。
眼看着姜稚要走,张嘴喊道:“只只,不是你想的那般!”
这句话道出口,姜稚的猛的回头,一向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凌厉之色,逼的人不敢直视:“陆公子,慎言!”
上一世自娶了姜稚,她一向温柔小意,从未忤逆过自己,何曾这样疾言厉色过。
陆喻州愣了片刻,嘴唇抖了抖,竟然感觉有些彷徨。
到底是哪里错了,本该对他情根深种之人,为何现在避之不及满是厌恶。
他还想着解释,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姜元宁在听到他叫出那个名字时,脸上的血色早已退了个干净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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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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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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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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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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