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片刻,
他低头亲亲她,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,又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,没有继续上面的话题,问道:“想要回去吗?”
“不,我现在想和你多呆一会。”
怕他继续生气,阮云娇娇地回道。
“怎么了,不保持距离了——小丫头,你怎么有点喜怒无常,有时候冷得像冰,有时候粘得像糖。”
许少禹挑高眉低头看她,脸上现出不易察觉的笑意,并放开她,脱下卫衣外面罩的羽绒背心,披到阮云的身上。
阮云扭了下肩膀。
“穿上。”许少禹正色道。
“你是不是不愿意抱着我了,我知道了,得到了就是不会珍惜了。”
“——你这个小妞,天天在想什么呢,我以前看一本书说的一个有12种人格,今天总算见识了,”
许少禹捏捏她的脸,尔后紧紧地搂着,取笑她。
“本人是心疼某人病的严重了。”
“哎呀,你自己穿啦,我已经病了,有什么怕的,万一你也被传染了,两个人各自躺在寝室,该有多心酸,”
阮云被他挤到呼吸困难,仍旧笑得开心,好像看到了两个人不能自理的惨样。
“不是,你该不是怕没有早饭吃,”
意识到这个,阮云捏他精瘦的腰,嗔道。
“那可不,这么多年不吃早饭,没有你,我可不是生活的水深火热。”
许少禹调侃她。
阮云鼻子哼了一下,捏捏许少禹的腰肉,又用手环住,把头靠在许少禹的胸前,叹了口气。
她今天生病了,身体不舒服,却很幸福。
这两种冲突让一切都不太真实。
“许少禹?”
“嗯。”
“小时候看过西游记吗?”
“看过,我们这么大的谁没有看过呢?”他讪笑。
“许少禹,你还记得西游记里面的情节吗?”
“记得,电视剧小时候看了好几遍。”
“你记得红孩儿那集吗,就是孙悟空被烟熏得掉到河里,然后八戒给他掐人中救回来,那次我可是气,我心中眼中的英雄,那个我暗恋了整个小学阶段的大圣君竟然就被小孩打败了。”
“什么?你还暗恋猴子?我可不想和他坐一张桌子上。"许少禹很有意见。
”什么啦,人家有72变,你有吗?“Χiυmъ.cοΜ
”那我可是不敢有——“
”哎呀,不是——,”阮云生气被他带偏,轻轻锤了他一下,“我想问的是你知道结果吗?“
“嗯,知道啊,后来是请了观音菩萨来收了红孩儿做了善才童子。”
许少禹笑道,答得不太在意。
“嗯,是观音菩萨用她的玉净瓶装了一海的水配的天罡刀灭的红孩儿的火。”
阮云靠在他胸前,微点了一下头。
“你知道孙悟空那么神通广大,为什么灭不了那火?”
阮云玩着他的帽绳,又轻声问道。
“嗯——,大概红孩儿是牛魔王的儿子,自然是有点法术的。”
许少禹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。
“有点法术就能打败我的大圣哥吗,我是不服的。”
阮云嘟了嘟嘴,又说道。
“那怎么打败的,难不成对猴子下降头了?”许少禹好笑地问道。
阮云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个白眼。
“有一个老师说那火是不寻常,那其实是每个人的心火,所以龙王浇它的时候它会越烧越旺,那是孙悟空心的嗔毒,那玉净瓶装的也不是海水,而是大海之气,要灭无形之火需得要无形之气,只有像大海一样的胸怀才能来灭心中的嗔毒,而那个天罡刀就是一个痛点,就是人醒悟过来需要挨的刀子,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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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和安东讨论天龙八部,她看的是小说,我看的是电视剧,天龙八部小说我是看不下的,场面大的我都不太爱看,除了被语文老师逼着读的红楼梦,看电视剧的时候我心里那个难受,阿朱为什么要死啊,我不理解,后来我想她是必定要死的,她是乔峰的天罡刀——”
她好像陷入了某种情感,一半自言自语。
——
许少禹挑挑眉,似是不明所以。
“心火每人都有,各人有各人的难过,”
“许少禹,你——,有时候会不会——,会不会——,心里很难过?”
阮云把手环得更紧些。“——很早时就碰到最好最喜欢的人,后面是不是再难打开心扉了?”
许少禹以为她恶作剧,准备要把她的手松一松,闻言顿在她手肘处。
“有什么难过,我过得很随心所欲。”
他毫不在意的说道。
“女朋友当中交往最长的那个是多久?”
说不难过是假的,但阮云还是问出了口。
许少禹没有回答。
“其实那样很好,就算是一颗石子,也可以打个水漂泛起涟漪,总比一池死水好些。”
她的笑轻轻的凝在唇角。
“嗯,其实那样很好。”她想了想,又自说道。只是想到这样或那样的女子也曾这样抱着他,心里有些难过。
谁又不是在自苦中自救。
阮云无声地苦笑。
许少禹回搂住阮云的肩膀,这个拥抱有点重,但阮云很高兴,她真的想触到一点他的内心。
但又是心酸,她吸了吸鼻子,塞得很厉害。
——
“回去吧,多喝水。”
许少禹听到她鼻音,把他的羽绒背心更紧地理住,说道,之后又觉得自己的片汤话有点虚情假意,又住了嘴。
“我回去了,下次可就是另一个阮云了,你别后悔。”
阮云推开他的拥抱,假装严肃的说道。看许少禹只是看着他,并不答话,心里又有点子忐忑。
他习惯速食爱情,不会耐烦她的吧。
过了一会,才听他说道:“你的脑子是不是划分了十八区,”
“嗯,是的,”阮云笑道。
心里又隐隐的失望,
小说里的回答是,
——哪一种的他都爱。
却又听他笑说道:“不过和先前的你相比,你已经可爱太多了,还有,别没日没夜地看小说,好好休息,早点强壮起来,本来就矮又瘦那就更难看了。”
“哼,我不想说了,我要回去了,”
阮云假装冷下脸。
“你看,立马变脸了,冰冷区的出来了?”
许少禹笑道,“开玩笑的,我是怕白白嫩嫩的阮云缩水了。”
阮云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“这么爱哼!”许少禹捏捏她的鼻子,攒眉取笑她。
又捧着阮云亲了好几口,阮云怕他又乱来,等会真的要下课了,就几步跑到外面。
比起亲吻她更喜欢的是两个人安静的拥抱。
“我上去睡觉了。”
看着许少禹还保持着捧着她脸的姿势,她弯下腰笑,又咳嗽了几下,转身就走,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:“你也回去了,喝点板蓝根,噢,对了,我看你老是在书的扉页画雨景,你的手机的挂坠也很漂亮,那朵云下面那么多雨,还有那个——”
她指了指他挂的玉的位置,抿着嘴,思考了一下,“那就这样吧,嗯,可能没有那么像,算了,算了——”
说着又跺跺脚有点懊恼,自顾自笑着跑进楼道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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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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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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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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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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