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非也,小人本名吴桁,因犯错被吴家除名,幸得太子殿下收留,赐姓为萧。小人与皇族唯一的关系就是主仆关系,殿下为主,小人为仆。”
“让我想想看被吴家除名的原因是什么?”陆知鸢啧啧两声:“你是吴家长房过继来的孩子,亲生父母是谁不得而知。爹娘病故后,二叔三叔贪图你家家产,以你非吴家血脉为由,联和吴氏一族的族长将你赶出吴家。你心中不平,当街喊冤,幸遇太子将你带回东宫。”
萧桁道:“小人从未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情。”
陆知鸢点了点他跟前的账本:“你是有骨气的,不屑于与他们同流合污。假账是连夜做的,账面上全是墨迹不说,还假得令人啼笑皆非。真账册本宫看了,没有任何问题。这张地契是你的,属于你的东西本宫帮你讨回来了。”ωωω.χΙυΜЬ.Cǒm
萧桁看着那张地契,稍有动容。
他不在乎房子,家畜,也不在乎家里的那些东西都归谁。他只在乎这块儿田地,里头埋着他的爹娘,他的爷爷奶奶。他们待他极好,犹如亲生。因为被驱赶,他连上坟都不被允许。几年了,他终于可以跪在爹娘,跪在爷爷奶奶的坟前磕个头了。
萧桁握着地契,真心实意的,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。
“小人萧桁,从即日起,忠于太子殿下,忠于太子妃,如违此誓,让陆护卫活埋,让谢家兄弟剥皮抽筋。”
“忠于殿下就好,殿下会护着本宫的。”
金锭给了第三位管事,他父亲病重,需要一根百年的老山参。此参不止价格昂贵,且真假难辨。陆知鸢不止给了他金锭,还给了他一封信。执此信,可在谢家或者陆家的任何一家医馆里购买到最为上乘的老山参。
他是切切实实做了假账的,只是没在那些大项的开支上作假。有贪墨银两的现象,贪地不多,且都用于给父亲看病。
银锭给了第四位管事,他儿子娶亲需要银两,借遍亲朋好友都没凑足女方家要的银两。他在大项的开支上做了假,也把东西偷拿出去转卖,然转卖的银子并未花掉,而是偷偷还回了库房。有错,知错能改,赏。
眼见着前四位都得了东西,第五位嘿嘿一笑,搓了搓手。
陆知鸢转身,拿起那柄带血的匕首,挑断他的手筋。第五位管事疼得直喘气,不服道:“娘娘说了既往不咎的!小人虽做了假账,然账面上的钱小人未花分毫。娘娘这般对待小人,小人不服。”
“你不是未花分毫,你是想花没得花。你的假账都是铺子的,从账面上看,铺子日日营业却只能维持收支平衡。事实上,铺子不是收支平衡,而是亏损。你怕殿下拿你是问,投靠那些对殿下有意见,想要废掉太子的官员,用东宫的消息换取填补亏空的银两。殿下几次遇险都与你有关!”
第五位管事摇头:“小人没有,娘娘不要污蔑小人。”
“污蔑?你敢说你与永安王的人没有交易?”
“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!小人的初心是好的,是为了殿下的铺子。”
“为了殿下的铺子,去做那些买卖人口的脏事?”
“没有,小人没做,小人只是帮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找个家。”
“帮穷人的孩子找个家?不错,是个很好的理由。”陆知鸢斜看了一眼管事:“赏他一包哑药,给他寻个新的主子。记住,要有房有屋,吃穿不愁的那种。”
“不劳陆兄动弹,我来!”韩廷一把将人拎了起来:“我知道哪里有那种地方,放心,你会过得比那些孩子好。”
第五位管事有种不详的预感,正想逃走,被韩廷掐住脖子塞进一颗药丸。药丸又苦又涩,吞下去时,整个喉咙像被火烧一样。
看到第五位管事的惨状,第六位开始磕头求饶,主动招认自己的错处。陆知鸢伸手,流萤将那副手铐递了过来。
第六位管事赶紧接住,主动去府衙自首。
待诸事办妥已是晌午。
问了青枝,太子还未下朝,陆知鸢让陆昀他们负责善后,自己带着流萤迎到东宫门口。饶是假夫妻,新婚燕尔的也该做出一副恩爱地假象。刚瞧见一个影子,见管家匆匆而来,一问才知有个嬷嬷上吊了。
嬷嬷是管香料的,从账册来看,府内所采购的香料被调换了许多。他找了懂香料的人去看,被告知香料里不仅有次等的,假的,还有外形相近实则有毒的。他不敢想象,倘若府里的制香人将这些香料做成了熏香和香粉,燃烧或者洒在府里的一些重要地方,会有什么样的后果。
他欲找掌管此事的嬷嬷问清楚,嬷嬷却悬梁自尽了。
管家不敢耽搁,速来禀告陆知鸢。
来到后院时,已是里三层,外三层地围了许多人。管家示意众人散开,陆知鸢带着流萤走进房内。这是一间很普通的下人住的厢房。嬷嬷将白绫悬挂在梁上,踩着木凳子将脑袋伸了进去。从横梁上的痕迹判断,嬷嬷死前有过挣扎,符合自缢的特征。
木凳像是挣扎间被踢倒的,有一个边角损坏了,坏处是新的,沾染着一些水渍。距离上吊不远的地方有张桌子,桌面整洁,只放了一只茶壶。茶壶里的水是温的,说明嬷嬷上吊前还曾坐在这里喝茶,然托盘里并未见到茶杯。
流萤四处查看,在一个木盆里发现了茶杯。一壶四杯,茶杯都在木盆里泡着。木盆里有水渍,从水渍的颜色来看,是清洗过茶杯后倒掉的,然其中一只杯子里还沾有茶梗。
“娘娘,这茶杯有些古怪。”流萤道:“茶壶里的水是温的,说明嬷嬷是想要喝茶的。喝茶需要茶杯,茶杯放在这些木盆里。茶杯上附有茶梗,说明这个杯子被使用过。既被使用过,为什么不清理干净了再死?瞧这房里的陈设,嬷嬷不像那种邋里邋遢的人,相反,她喜欢把每一样东西规制的整整齐齐。”
茶杯是匆忙间清洗的,清洗茶杯的人可能不是嬷嬷。既要掩盖,为何不将茶杯清洗干净?这么着急,是因为有阎王在催吗?
“咿”地一声,拿起木盆里的茶杯仔细观看。
嬷嬷不是独饮,而是约了人一起品茶,此人是嬷嬷的好友,从杯子来看,其中两只的使用频率较高,且在杯子上做了符号标记。
倘若嬷嬷不是自杀的,杀死她的便是与她共饮之人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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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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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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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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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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