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下官这就派人四处搜查他的行踪。”
顾时与点头:“时间仓促,就辛苦李大人了。”
李大人立即带人四处搜捕,经过一番搜查,竟然从邢捕头家的柴房里,搜查出来一把带血的刀。
这把刀,长约五寸,宽约两指,极轻极薄,与仇先生通过验尸所得的结论一模一样。
最为重要的是,衙役还搜查出来一团用油纸包裹的,血肉模糊的东西。
经过仇先生辨认,正是被害少女被摘除的宫房!
显然,罪证确凿。
随即,衙役又从邢捕头在衙门办公的抽屉里,搜出了两张纸。
纸上记载了两位遇害少女的生辰八字,应该正是王媒婆那里被撕掉的两页。
其中一张上面,正是昨日刚遇害的少女,还单独做了一个特殊的记号。
李大人一脸的痛心疾首。
衙役们一时间也众说纷纭,难以置信。
顾时与与仇先生对视一眼,眸中掠过一抹耐人寻味。
顾时与怒声道:“他身为衙门捕快,竟然如此目无王法,视人命为草芥,简直岂有此理。”
仇先生也颔首:“如今物证在此,他定是望风而逃了,理当全力搜捕。”
李大人也是一脸惭愧,向着顾时与请罪:“下官有失察之罪,竟然重用如此丧尽天良之人,委实愧对受害之人。”
顾时与上前拍了拍李大人肩膀:“此人狡诈,李大人日理万机,岂能事事亲力亲为?难免被蒙蔽。
如今之计,就是尽快找到这邢捕头,令此案水落石出,皇上跟前,也可为李大人开脱。”
李大人千恩万谢:“时辰已经不早,既然此案有了眉目,世子爷还请早点回去休息,明日即便将上京城翻个底朝天,也一定将邢捕头抓捕归案。”
顾时与点头,招呼仇先生与温酒:“我们先送你回御史府。”
温酒心有狐疑,本想反驳,见顾时与冲着自己悄悄地挤了挤眼睛,就不再多言,径直出府,上了马车。
马车驶离府衙,她这才忍不住对顾时与道:“我们好歹也要将邢捕头家人叫到跟前,审问审问他是否有作案时间吧?怎么这就直接给邢捕头定罪了?
我倒是觉得,此事与邢捕头一定没有关系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确定?”
“因为,提醒我注意到王媒婆的那包喜饼,就是邢捕头命人交给我的。
我怀疑,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关于此案的线索。
所以前日得知我要插手此案,就想跟踪我,有话想要跟我说。只不过是被你的突然到来打断了。”
“那你说,既然邢捕头知道线索,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,而是非要这么拐弯抹角?”
温酒一愣,想起昨日邢捕头自告奋勇,想要接近三人时,被李大人拦住了,并且找借口将他支开。
心里顿时生疑:“肯定是有所顾忌。莫非,衙门里有凶手的耳目?”
“岂止是耳目?除了凶手,谁能找到受害女子被摘除的宫房?”
“栽赃陷害,凶手就在衙门里!”
“那你猜猜是谁?”
“李大人一直在故意引导我们怀疑邢捕头,该不会是他吧?”
“我已经旁敲侧击地打听过,李大人这些时日需要照顾中风卧床的老太爷,并没有作案时间。而且,他只是个书生,没有这么高深的武功。”
仇先生又话锋一转:“不过,他一定知道这凶手的身份。从最初刻意地压下这些案子,到后来给张屠户定罪,都是为了袒护真凶。”
“先生莫非是有什么发现?”
“内衙的一草一木看似简单随意,实则方位全都暗藏玄机,形成一个多子多福的风水之阵。这说明,李大人身后有懂得此术的高人指点。
最为重要的是,杀害那些少女的凶器,乃是厚柄弯刀。”
温酒一愣,不解其意:“先生验尸之后,不是说那凶器就是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便恍然大悟:“莫非先生是故意说给那凶手听的?结果今日从邢捕头家就果真搜出了一模一样的凶器。所以先生才十分笃定,邢捕头是被人栽赃的。”
仇先生点头:“李大人派去跟随在我们身边的那个衙差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,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李大人的监视之中。
所以我与顾世子便将计就计,原本只是想看看李大人会玩出什么把戏。”
温酒不悦轻哼:“原来你们早就猜到了,唯独就瞒着我一人,合着就我是傻子。”
顾时与轻笑:“谁若是敢说你傻,我第一个揍他。”
温酒不知为何,突然就冷不丁地想起顾长晏来。
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又蠢又瞎,嘴巴像吃了大粪的男人。
他若是知道,自己又不自量力地自讨苦吃,接下这个案子,肯定又要骂自己了。
“这李大人实在卑鄙,先是诬陷张屠户为替罪羊,这又栽赃给邢捕头,说他是故意犯案,替张屠户开脱。”
“邢捕头或许已经对凶手起了疑心,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此案。他出现在案发现场,或许是听到仇先生的推测,到那里守株待兔,也或许是追踪凶手而去。
结果他的现身令凶手有了危机感,觉察到了他的威胁,便先下手为强。再将计就计,栽赃给他。如此一来,张屠户仍旧难逃罪责,他与顾弦之便不算失察。可谓一箭双雕。”
温酒心里骤然一惊:“那邢捕头现在不知所踪,该不会是有什么危险吧?”
顾时与轻叹一口气:“邢捕头现在应当就已经出事了。不过最迟明天下午,我们则一定能有他的消息。”
温酒听得一头雾水:“你怎么这么确定?”
“对方为了阻止我们继续追查此案,明日一定会有邢捕头的消息,但不会太早,更不会给我们发现疑点的时间。”
温酒不由暗自惋惜,这么正直的一位好捕头,能在如此暗黑的府衙里出淤泥而不染,已经是难能可贵。希望他能安然无事。
第三日。
果真如仇先生所料。
直到傍晚,才有了邢捕头的消息。
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葫芦,疯疯癫癫地出现在了闹市之中。
蓬头垢面,还滚了一身的泥巴,鞋子也不知道怎么丢了一只。
他一边走,一边骂骂咧咧,看谁似乎都不顺眼。
官差立即就发现了他,将他带回衙门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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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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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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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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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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