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活了……”
“不活你死去!”
“你没良心你!”
老夫人用力拍了拍桌子,“真是丢人现眼,老夫老妻的人了还总是这么吵闹,都坐下,好好说话。”
谢昌和刘惠兰互相怨怼,即使坐下了脸色也是一个比一个难看。
老夫人叹气,最近真是犯了霉运,真是没一件事情顺的,她本就是满头愁绪,老大夫妻俩还没个安生。
“柳姨娘有孕是件喜事,可花钱也不该如此大手大脚,你们若是有二房那样的家底子我也不说什么。
可是昌儿,你合该清楚咱们谢家现在的情况,自打你弟弟去世之后,二房就再没交过公,你自己衡量吧。”
从前两房都是要交公的,虽说是交公,可是谢昌那点月俸根本拿不出手,还得是靠二房。
谢隆老老实实地交,而慕容氏嫁妆丰厚,也不差那点儿,所以从不在意。
可是现在不一样了,谢隆去世没有俸禄可拿,慕容氏也不可能再供养着谢家,老夫人手里的进项不算多,是得计算着过日子。
谢昌觉得脸上无光,“母亲说这些做什么?就几样首饰能花多少钱,不是还有商铺和庄子上的收成吗?”
“这么一大家子人不要吃喝了?”老夫人反问。
谢昌耷拉着脑袋,不再说话,柳姨娘缩进被子里,也不敢吭声。
“还有你,说话做事不考虑后果,若我孙儿有事,定不饶你,你身为主母夫人,得保着柳姨娘这胎顺利产下子,这才是你正室的本分!”
老夫人又训斥起刘惠兰。
“儿媳知道了。”
刘惠兰在心里咒骂谢家满门,从坟里的到活着的,有一个算一个全骂个遍。
她就没觉得自己有错,
“儿媳也是太过勤俭持家的缘故,见不得柳姨娘奢靡浪费,婆母刚才有句话说得对,如果我们有二房那样的丰厚家业,
别说几样首饰,就算柳姨娘穿玉鞋披金衣,我也不带吭一声的!又没那个本事,装什么阔气……”
柳姨娘微微皱眉,将他们的话都听进心里。
“行了,胡说什么,既然柳姨娘没事,那就是皆大欢喜,都回吧。”老夫人打断了她。
“昌儿,你来,娘有事跟你说。”
谢昌本想留下和柳姨娘在一起,可是却被老夫人叫走。
他们没有各回各处,而是一齐去了蘅芜苑。
蘅芜苑内,
谢流萤独自一人待着,早就让朱妈妈把下人都打发出去,她盼了老长时间才把他们盼来。ωωω.χΙυΜЬ.Cǒm
见刘惠兰的脸上红肿,她就知道父母两个又动手了。
不过还好是叫了善和堂的老婆子一块去,否则若只是母亲一个去,绝对不止挨一个巴掌,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呢。
“给祖母请安,给父亲母亲请安,柳姨娘的孩子还好吗?”谢流萤问。
“好得很,我说她就是装的。”刘惠兰嘀嘀咕咕着。
谢流萤可不想听他们吵嘴,“我是从蔷薇庭来的,谢胜也在那。”
闻言,三人齐齐看向她。
“都说了什么?慕容氏对谢胜是什么态度?”谢昌立刻问。
谢流萤面不改色地扯谎,“我在一旁仔细瞧着,慕容氏和谢锦姩对谢胜的态度不怎么好,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,她们也讨厌起谢胜了。”
一听这话,谢昌也无心刚才的闹剧了,恼道:
“完了……”
“而且,慕容氏要修房子也是为了接待伯爵府的夫人,想让他们放心把孩子送来。看来,这下真的没别的办法了。”
谢流萤又补充了句,将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。
老夫人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,这事她也知道。
刘惠兰窃喜,说:
“要不就算了吧,慕容云湘她就是不要大房的孩子,我们又能怎么办?大不了就分家,把家产、赏赐什么的都分一分,也够下半辈子花销的!”
她也想通了,不过继衍哥儿就算了,只要有钱,照样享受荣华富贵,二房不过继,她还不想给呢!
老夫人嗤了声,
“赏赐?你现在就去问,看她愿不愿意把赏赐分你一半?如果她能,我这把老骨头何必这么折腾?”
“啊……?”刘惠兰傻眼了,
“那是给谢家的赏赐,她还真打算私吞呐?!要不是为了过继的事,我早就过去死缠烂打了,现在这事反正掰了,那我就去,她真有脸不给?”
“赏赐当然得要回来,可眼下这个局面怕是不好要,你又不是没要过,要来了吗?弟妹这是下定决心要霸占赏赐了,如果她还不过继胜哥儿衍哥儿,那这偌大家业,难道真要拱手让人!?”谢昌冷声问。
刘惠兰顿时息了声,说实话她也没底气,毕竟已经吃过闭门羹。
“那不行……不行不行!都不过继了她还想又吃又拿?两样都想占,凭什么?她敢不给,我就去告御状去我!”她嚷嚷着。
老夫人感到烦躁,“行了,越说越离谱。”
刘惠兰焦心不已,“我现在就去!”
“回来!”老夫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怒意。
刘惠兰不敢再惹老夫人生气,放缓了语气,“婆母这可怎么办啊?您可得帮我们想想法子,大房本来就拮据,弟妹真是太过分了。”
“我和昌儿早就商量过赏赐的事情,那日姩姐儿抢着让人把赏赐抬去二房,我就知道再想要回来不易,所以才极力促成过继一事,
只要她从大房过继,那赏赐不还是你们的?可是那个黑心妇,我瞧着她是想把家业和赏赐全送去伯爵府!”
听到老夫人的话,谢昌烦躁地挠了挠头,他现在也意识到了,弟妹恐怕是既不想从大房过继也不想平分赏赐。
今时不同往日,以前弟妹好说话,怎么都行,可是现在她就是个刺头,无畏跟老夫人和大房都闹掰,先前还让伯爵府的府卫带着刀守门,不就是怕他们拿走赏赐吗?
脸皮子早就扯烂了,再去跟她商量赏赐的事情,只会自讨没趣。
所以现在唯一能破局的办法只有一个,过继。
老夫人紧绷着一张脸,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几分冷厉,
“事情还没到最后一刻,那就有转机,她想宴请伯爵府的夫人,让她宴请……”
老夫人的眼眸微眯,手上不自觉地握紧了拐杖,
她还有最后一道杀手锏,如果慕容氏想身败名裂被万人唾骂,那就尽管从伯爵府过继去吧!
谢流萤神情一顿,敏锐道:
“难道祖母还有办法?”
老夫人却不想言语,“萤姐儿,你不该来大房这么勤,赶快回去,你爹娘的事不用你操心。”
谢流萤只能应了声是,眉头微蹙,不再多问。
这时,院外传来朱妈妈慌乱的声音,
“春柳姑娘,你怎么来了?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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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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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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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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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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