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书砚突然搬到隔壁,两人才拉远了几天的距离,又骤然被拉近。
他还这样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,和她共享一顿平常人家的晚餐。
这种生活中方方面面,被侵入的感觉,让她隐隐有点不安。
好似有什么东西,越来越超出自己的把控。
大家都是成年人了。
墨书砚这段时间的所做所言,她不是不懂。
只是还不想去面对。
而且,她也不能确定,墨书砚是不是认真的。
毕竟当初两人结婚几年,什么都发生过了,她都没能让他爱上自己。
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月,又能有多少改变?
何况,他还有曦宝。
曦宝还有她的亲生母亲。
这些过去和现在,都是横亘在两人之间,真实存在的问题。
何况,她这次回来,是下定决心,不会再重蹈覆辙了。
她唯一的愿望,就是好好工作,照顾岁岁安安一世平安。
如果,让墨书砚知道,岁岁和安安是他的骨肉,又会横生什么变故?
太多太多未知和不确定,每一桩每一件,都让江绾觉得茫然。
她不喜欢这种陷在雾里,失去掌控的感觉。
很不喜欢。
在床上不知翻了第几个身,她拢着被子,暗暗对自己说。
无论如何,她都要坚守住自己,绝不能被轻易动摇!
……
翌日,天亮。
江绾顶着两个熊猫眼去洗漱,自己都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。
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认命地叹气。
就知道,那个狗男人一出现,总是会扰乱自己的睡眠。
无奈,她洗漱完画了个淡妆,打起精神下楼。
“妈咪,你醒啦,早上好哦!”
岁岁和安安还是那么活力满满,和她打招呼。
江绾掩唇打了个哈欠,“宝贝们早,溜元宵去了吗?”
“嗯呐,刚溜回来,我们和曦宝妹妹一起的哦。”
话音刚落,一道脚步声从餐厅传来。
“醒了?正好,早餐好了,吃饭吧。”
江绾偏头一看,眼睛顿时直了。
“墨书砚?你怎么一大早就来我家??”
墨书砚理直气壮.
“不是说了,我刚搬过来,家里什么都没备齐,这几天只能来你这里。”
“你的人办事效率不是挺高的吗?就不能让他们加快点速度?”
“已经在准备了,放心,用不了几天。”
这时,曦宝不知从哪儿钻出来,满脸都是猫毛,张着小嘴打了个喷嚏。
江绾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。
“哎呀,这是怎么弄的?和汤圆打架了吗?”
曦宝摸了摸鼻子,摇脑袋。
“没有打架,汤圆太调皮了,我在陪它玩呢。”
江绾好笑,把她脸上的猫毛弄掉。
“那也要小心,千万别让汤圆抓着,不然咱们还要打针去,知道吗?”
曦宝乖乖点头,“嗯呐,曦宝记住啦。”
被曦宝这么一打岔,江绾也没再跟墨书砚计较。
几人在餐厅落了座,开始吃饭。
席间,墨书砚问了嘴,“你这么大的房子,不雇人帮忙打理?”
江绾边嚼着奶黄包边回,“已经让飞影在找了。”
墨书砚却说,“别找了,我一会儿让云姨过来。”
江绾咀嚼的动作一顿。
“算了吧,这不合适,云姨是你们墨家的人。”
墨书砚眼尾一挑。
“怎么,怕我派她过来是监视你的?”
江绾掰了一小块奶黄包,往嘴里放。
“我没那个意思,就是觉得不合适。”
“没什么不合适的,云姨照顾你们几个月,对你和孩子们的性格和习惯已经摸透了,不需要再磨合,你们一走,她也没什么事儿,前两天还问我你们过得怎么样,挺想岁岁和安安的,倒不如让她来照顾,她很乐意。”
江绾微微抿唇,有些犹豫。
之前在南苑,云姨对她和孩子们的确很好。
只是,她现在都从墨家搬出来了,还用墨家的人,总觉得怪怪的。
岁岁和安安倒是很开心。
“我们也想云奶奶啦,云奶奶做的糕点都可好吃了,还会很多很多小花样,如果她能来,那就太好了,还能陪我们玩呢。”
两小只都这样说了,江绾嘴巴动了动,也不好再拒绝。
饭后,江绾正准备下逐客令,就听门铃声响起。
她看了眼时间,心道坏了。
顾西洲来了。
“早啊,吃饭没?我给你带了……”
顾西洲走进客厅,话还没说完,眉头就蹙了起来。
“墨总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墨书砚这会儿刚走出餐厅,手里端了两杯刚煮好的咖啡。
相较于顾西洲的意外,他倒是挺淡定。
“顾总,早,我刚和江绾吃完早餐,你带的东西,怕是吃不下了。”
说完,他走到江绾身边,把一杯咖啡塞进她的手里。
“给,看你早上起来没什么精神,喝杯咖啡提提神。”
江绾握着温热的咖啡杯,有点手足无措。
这家伙,是非要挑这个时候献殷勤吗?
搞什么飞机?
她瞥了墨书砚一眼,没理他,看向顾西洲。
“我吃过了,你……”
她想起要给他治疗,但墨书砚在这儿,她又得给顾西洲保密。
思及此,她话没说完,又转头看向墨书砚,催促他。
“你回你家吧,我还有事儿要忙。”
熟料,墨书砚却慢悠悠走到沙发旁坐下,随意宛若在自己家里一样。
“没事,你忙你的,今天周末,我看着曦宝和岁岁安安一起玩。”
江绾黛眉微蹙,心道这人到底是吃错哪门子的药了,怎么还赖上了。
她提醒他,“我有重要工作,你在这里不方便。”
墨书砚喝了口咖啡,抬眸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顾西洲。
“你的工作,和顾总有关吗?你们可以去书房,我就在客厅,不会打扰你们。”
江绾简直无语了。
顾西洲额角青筋也跳了跳。
“墨总这样死赖在别人家,不觉得很不合适吗?”
他说的很直接,语气也有些生硬。
但墨书砚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。
“没办法,曦宝很想留在这里,我这个当父亲的,为了她,也只能厚下脸皮了。”
说着,他还朝江绾递话。
“曦宝不会打扰你的,可以吧?”
曦宝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,观察了下局面,然后挪到江绾身边,小手拉住她。
“阿姨,今天休息,我想跟哥哥们待一天,还有元宵和汤圆,保证不会打扰你……”
父女俩连番进攻,江绾哪里有招架的余地。
她颇有些头疼,只能答应。
“好吧,那你们好好玩,不过阿姨得出去一趟。”
墨书砚背脊微直,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“研究所,我和顾西洲有事。”
江绾斜他,不是很情愿地说,“你愿意在这儿待着就待着吧。”
他在这里,她把顾西洲带走就是了。
反正治疗的事情,必须要保密。
这么想着,她跟顾西洲说了声,“你等我一下,我去换衣服。”
音落,她转身上楼。
直到二楼传来关门声,顾西洲才冷冷开口。
“没想到墨总还真是有一套,我还以为,死缠烂打这种事,不像是你这种人会做的。”
琇書網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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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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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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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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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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